其次就是买食物。
有了大箱子他能买的东西可就多了。
方便面、火腿肠、腊肉、真空包装酱牛肉等等,他花了八百块塞了一柜子。
另外他特意买了一台拍立得相机——商城有二手货,他花了两百块买了一台八成新的机器。
搭配相机他还买了一包3寸擦边照片……
敲门声响起,四小回来了。
钱进就说:“你们去喊徐叔叔、周叔叔,让他们过来一起吃夜宵。”
四小欢呼而去。
钱进赶紧把黑市收来的相册塞进金箱子里。
一张张邮票上架,商城竟然全部都收。
他快速浏览报价。
这一看他大为欣喜:
可让他买着了!
第一眼看去就是一套报价五千元的邮票:纪94梅兰芳舞台艺术。
后面跟着的是一张报价6444元的单张邮票:印刷于1970年的T41M‘从小爱科学’小型张。
这张邮票上是个大眼睛小姑娘拿铅笔看书本,两边有科学仪器。
应当是1970年科学和知识不受重视,邮票内容受此牵连,跟科学沾边的少,保留到后世的更少,所以价格比较贵一些。
其中最贵的是一套四联张‘知识青年’邮票,出自1964年,全套定价是两万整。
钱进好奇的看这四张邮票。
它们都是年画风格,用鲜艳的颜色、简约的线条,描绘出了浓烈的乡土气息。
四张邮票的图案分别是知识青年在农村收割小麦、种树、坚持学习、进行科学实验的画面。
一本相册185张邮票,总售价达到了五万六千块。
这收入已经相当可观。
钱进全部清空出售。
他估摸其他人快回来了,就抓紧时间将金箱子金盒子全部存入商城,最后的金片又挂到了脖子上。
果然。
没几分钟猛烈的敲门声响起,徐卫东的声音略显紧张:“钱哥哥,您在吗?”
钱进开门:“别整这个二椅子动静,手套弄回来啦!”
他把尿素袋子打开。
徐卫东他双手紧握:“同志,我代表我徐家八辈祖宗感谢您!”
第60章 复仇罗慧娟
星期一早上。
秋雨跟居委会大妈似的絮絮叨叨,滔滔不绝。
而海滨城的雾则比国营理发店的剃头师傅还勤快,三天两头就抹全城一脸白沫子。
钱进和徐卫东裹着半旧的雨衣、骑着二八杠自行车汇入上班的车流,不知道是冲散了雾气还是雨幕。
第三染织厂的早班汽笛响起,街边斑驳的红砖墙上,一条条标语被雨水洇成暗红色。
纺织女工们裹着白套袖、拎着铝饭盒,或者匆匆奔跑、或者快骑自行车,像洪流涌入厂区大门。
徐卫东在后头按着车铃叮当乱响:“老钱你悠着点,我那车的车闸不灵光!今天下雨地滑,我怕出事!”
钱进骑得是他的车,他借了邻居的车:“那咱俩换车。”
徐卫东哂笑:
“拉倒吧,我邻居这破车一般人骑不了,它没被改造好,就前轱辘认准社会主义大道,后轱辘还惦记着资本主义邪路。”
“动不动往两岔里跑!”
两人开着玩笑提速,很快赶到了区打投所大门。
打投所这个单位跟治安单位相仿,24小时上班,因为干倒卖生意的人不会定点上班,他们往往是半夜交易。
所以打投所要有收获,就得能上夜班。
早上是收网的时间,大门里面或站或蹲着好几个人。
这些人也不去避雨,就那么被小雨淋着。
他们面色青白、表情难看,相比未知惩罚对心理的折磨,湿冷的秋雨并不算什么。
唯有一个人满怀期待的待在雨里,就是常胜利。
看见钱进两人身影,他跑来相迎:“钱同志,怎么样?”
钱进笃定的点了个头。
常胜利咧嘴笑了起来。
钱进支下车子扛起袋子进门。
被抓在院里的人齐刷刷扭头看过来,雨水顺着他们头发、脸颊滑落,一个个满脸的惶恐和希冀。
钱进看了眼低声问:“这都是怎么了?”
常胜利自如的说:“还能怎么了,违法法规,投机倒把。”
“同志啊,我这也是投机倒把?我就是从牙缝里省下点口粮想给孩子换双胶鞋……”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汉嘶哑着嗓音说话。
还有个姑娘绝望的哭起来:“同志放我走吧,我是夜校教师,就要结婚了,要是让单位知道了,我非得被开除不可……”
常胜利见多了这种场景,面色不变带路进办公室。
钱进心软,却也只能摇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呜咽声顿起。
这让他忍不住叹气。
感同身受。
他在27年租车开过网约车,被人坑了手续不全,然后不巧联合综合执法单位给抓了起来。
当时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记到现在。
很不好受。
常树林在办公室里转悠。
钱进一进门不等他问直接放下袋子:
“都在里面,一千双,绝对能糊弄过去!”
父子两人拆开了袋子。
‘咣当’一声,先是沾满橡胶的铁模子掉在水泥地上。
常树林拿起来一看,说道:“噢,就是把劳保手套放这里面粘的胶?”
钱进赶紧上去拿走,说:“那叫挂。”
他又自言自语:“太粗心大意了,怎么把模子也给放进来了?”
常胜利拿出了挂胶手套,脸上的麻子带着震惊:“嘿哟,这什么技术啊?”
“主任你看,这手套真好,我看着比乙港那批技术还要好!”
常树林抚摸着手套上参差不平的胶层,大老粗装技术员:
“边缘封装的挺好,可你看这个面就知道还是不行,人家那是劳动产品厂的名牌货,滑溜溜的多好!”
钱进暗笑。
手套需要摩擦力,滑溜溜的反而不行。
但常树林的话是帮了他,他便配合的说:“常主任果然高手,其实给我那朋友时间,他也能把橡胶给涂的细腻一些。”
“问题是咱没时间呀!”
常树林很满意:“没事没事,这已经很好了。”
“就用这批橡胶手套,嘿嘿,今天乙港的来了我给他们看,他们要说这手套品质不行,那正好,我就把它们留下!”
他亲自清点了手套数量。
确认是一千套后他心花怒放,心里的慌张一扫而空,又来了派头。
他跟钱进握手:“钱队长多谢了,你这次帮我大忙了!”
“没说的,徐卫东你资料都带着了?还有那张‘支农抢秋先进个人’的奖状?”
徐卫东重重点头。
但他又拉了钱进一把:“老钱,打投所的招工名额啊,你真要让给我?”
钱进说道:“咱俩是一条壕沟里的同志,要多点信任、少点质疑。”
“你好好干,一定要多立功,给咱泰山路争光啊!”
徐卫东说:“泰山路那么回事,我不爱管它。”
“我好好干是要给咱劳动突击二队争光!让那些叫咱盲流的小人都看看,看看咱劳动突击队里也有英雄人物!”
常树林让徐卫东带齐资料跟着常胜利去办入职手续。
还要跑工商局这个上级单位呢。
向来神经线比面线还粗的徐卫东到了此时开始惴惴不安:“手续没问题吧?我能进来吧?”
常胜利安慰他:“能,确认过了,你户口没问题,又是今年支农抢秋先进个人,符合我们单位优先录用的标准。”
常树林对钱进说:“本来我真准备录你了,我也不愿意守着黄所干掉链子的事啊。”
“没办法,我下头有个人就爱跟我对着干,他最能使阴招,把当时的名额硬是给抢走了。”
“他吗的,想想就生气!以后肯定要办他!”
钱进不必等徐卫东办手续,他准备先回街道。
常树林出来送他,握手后很热情的摇晃:“钱队长,你这次帮我大忙,我老常是粗人,有恩必报、有仇必……”
他沉默了两秒,继续说:“你还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吧?”
钱进看着院里这些人,问道:“我刚才打听了以下,这些人没犯什么大错,都是小问题。”
“你看下着雨这么冷,不是老人就是妇女的,常主任要不口头教育一下,放他们一马?”
平时常树林肯定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