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峰被缠得有些烦了，如实说了句。
“那就够了！”
秃头中年激动的站起身来，“这可是个好苗子，得好好培养！”
“虽然比不过铁屋中学的那个小家伙，但我们二中要是数竞能进国决，甚至最后要是能混一块铜牌，到时候铁屋、立人、墨池那些校长见到我，看他们怎么抬得起头来。”
赵德峰满脸嫌弃的看着自己这位二十多年的好友，“人家每年金牌都是好几块，你一个虚空铜牌还嘚瑟起来了。”
“那能一样吗？他铁屋、立人招的是什么学生？我们二中招的又是什么学生？”
秃头中年声音都变得激动起来，“我们要是拿到铜牌，那就是踩单车跑过了他们开摩托车的，他们充其量是开着小汽车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要是有小汽车，那还不得上天！”
“到时候宣传宣传，明年我们学校说不定就能再找几个好苗子，到时候拳打铁屋，脚踢立人……”
“行了行了，你要好好培养你自己培养去，你来找我做什么？”
赵德峰摆摆手送客，有些接受不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头这幅不靠谱的模样，简直没眼看。
“这不是来跟你商量要怎么培养嘛。”
秃头中年收起激动和不正经，再次嘿嘿笑道，“名师出高徒，既然学校出了个好苗子，我们自然要投入相应的资源，我给你举荐个人，他对数竞颇有研究，搞不好能让铜牌变银牌。”
赵德峰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冷笑，搞这么半天，在这儿等着他呢，“行了，后面的话就不用说了，到时候银牌就变金牌，金牌变国集。”
他主管学校财务和人事，数竞队教练的变动自然需要他点头才行。
他也知道眼前这个卤蛋说的人是谁。
“我不是说老安教得不好，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嘛，三个臭皮匠合成一个诸葛亮，老张对数竞很有研究，并且那天的事他也是有苦衷，我们当领导的，同志们有困难，就是要给予帮助的嘛。”
“也不用下了老安的教练一职，再增加一个教练不就行了嘛。”
甘云强并没有理会赵德峰送客之语，诚恳的说道，“他跟我立下了军令状，要是进不去国决就主动辞职。”
“他倒是对那孩子有信心。”
赵德峰冷哼一声，他知道肯定是张老师主动找的甘云强，摇了摇头，他也知道张老师的情况，这么多年同事，终究还是心软了，“我这里没意见，但他得罪的是那个孩子，怎么处理，你们自己去协调吧。”
“交给我吧，都是为了学校！”
甘云强喜形于色，“到时候奖牌上肯定有你的一份功劳！”
“等进了国集再说吧。”
赵德峰轻哼一声，对所谓的奖牌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甘云强也摇头，正色说道，“金牌还有可能，国集就不指望了。”
去年拿到CMO金牌的有218人，但只有前60名能进国集，最后只有6人能代表华国参加IMO（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这不是他们二中这种学校能够培养出来的人才。
但金牌就已经够了，这已经是能够直接保送清华燕北的水平了！
想想甘云强都有些激动，完全忘了现在连能不能进国决都还八字没有一撇呢。
……
4月3日，周三，早上八点，一辆大巴车停在二中门口，陈辉背着洗得发白的帆布包，从学校里走出来，跟门口的保安大爷打了个招呼后，径直上了大巴。
张卫民坐在保安亭中，看着走上大巴的少年，心情莫名很舒畅。
他在二中当了十多年保安了，见过很多学生，但像陈辉这样，大半年如一日，每天校门刚开就来学校，并且可以预见以后也会如此勤奋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知道这大巴是来接同学们去参加竞赛考试的，他不知道数学竞赛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只有学习成绩好的同学才能去参加竞赛。
看到这孩子也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挺开心的。
校园里，看着已经远去的大巴，回想起刚才那个走上大巴的少年，不少正玩耍的同学也是唏嘘感叹。
他们听说过不少陈辉的事迹，甚至引为笑谈。
没想到有一天陈辉竟然还能代表学校去参加数学竞赛。
“你们说他这次能拿奖吗？”
有人开口问道，他没有说姓名，但同学们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应该能吧！”
有人开口，“听说连谭俊杰都不是他的对手。”
也有人摇头，“不一定，他才入数竞队多长时间？”
“会做一道题没用，数学竞赛又不是只考一道题，我听我们班竞赛队的同学说，竞赛题跟我们做的题很不一样的，需要很多的解题技巧，这么短的时间，他恐怕是学不全的。”
“但是明年就不一定了！”
此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眼中流露出羡慕的光芒。
第30章 学术年会
“同学们听我说，在车上大家也别闲着，我再给你们讲几个解题的小技巧。”
大巴上，张安国现在车头位置，看向同学们，大声说道，“大家看我手中这张纸，上面的就是一个阿基米德三角形，……”
陈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安国最终还是成为了数竞队的教练。
自从成为教练后，张安国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什么奥数小蓝书，命题人讲座，近代欧式几何……疯狂的向同学们灌输竞赛知识。
这些东西陈辉看书自学就已经没问题了，自然不会听他讲。
张安国倒也没有因此找他什么麻烦，两人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陈辉径直来到最后一排坐下，从书包中取出《高等代数》开始看了起来。
这是安老师为他找来的教材，数分他早已经学完，但他并没有立即开始学习复分析，泛函分析之类的课程。
用安老师的话来说，数学博大精深，可以先有个全方位的了解，再决定深入学习哪个细分领域。
并且基础数学各个领域之间联系紧密，多了解一些也能触类旁通。
这些天在安老师的指导下，陈辉的数学熟练度提升速度大增，即便他将上课时间用来学习对应的课程，依旧能达到一周提升 1点熟练度的速度。
如今他的数学熟练度已经提升到 2级 4%了。
其他课程也都有不小的提升，念头一动，唤出面板，
【宿主：陈辉
语文1级（84%）
数学2级（4%）
英语1级（69%）
物理1级（71%）
化学1级（53%）
生物1级（56%）
体育1级（65%）
地理1级（46%）
历史1级（49%）
政治1级（71%）】
随着洞察力提升，反倒是原本遥遥领先的体育拖了后腿，但因为体育老师每天都身体抱恙，由其他科老师代劳，这样的结果倒也正常。
如今高考再也不是他的心腹之患，他现在只希望能拿到省一的奖金。
收敛心神，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课本上。
谭俊杰原本坐在大巴第一排，见到陈辉落座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然也跑到了最后一排，不过他没有直接坐到陈辉旁边，而是坐在了梁沛轩旁边。
悄悄看了眼陈辉手中的课本。
“欧几里得空间？”
谭俊杰有些懵，他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看不懂陈辉在看的东西了。
“他学得懂吗？”谭俊杰不无恶意的揣测着，他也早就听说陈辉学习有多刻苦，但在车上还要看书，是不是有点作秀的嫌疑了？
这样想着，谭俊杰也从书包里拿出数竞队的培训资料，开始看起来。
他才发现旁边梁沛轩早就在看了！
好家伙，果然是近墨者黑！
然而，才刚看两个字，谭俊杰就又抬头，看了看张老师正在讲的阿基米德三角形的几个性质。
还没听完，他又看向了窗外飞快掠过的景色，幻想着自己拿到省一，回到学校被热烈欢迎的场面……
手中资料上的字体开始扭曲，如同毛毛虫般四处乱爬，就是不进脑子。
半个小时过去了，谭俊杰手中的资料还没翻页，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转头看了看身旁如同老僧入定的两个家伙，谭俊杰忽然像是被一盆冷水浇在头上，整个人瞬间安静了下来，连头脑都清醒了许多，手中资料的字体像是被照妖镜定住的妖怪，瞬间现回原形，竟然再次能入脑了。
开始认真学习的他没有发现，陈辉脸色有些发白，眉头也微微皱起，一手捏着太阳穴，一边继续看书，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
陈辉感觉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艰难，心跳无规律的快速乱跳。
他感觉大脑一片混沌，像是被扔进了漩涡之中，胃部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不适，那是一种混合着恶心与酸涩的感觉，仿佛有一股力量在翻涌、挣扎，急于寻找出口。
他知道，自己这是晕车了！
“你没事吧？”
一双大手按在陈辉肩膀上，安成章注意到陈辉的不对劲就立即过来了，“他晕车了，快拿晕车药过来。”
晕车药一般是要提前吃才有效果的，到现在也只能聊胜于无了。
安成章有些自责，陈辉很少坐车，他应该想到他会晕车的，可他毕竟只是数学老师，不是生活老师，并没有提前让陈辉吃晕车药。
“药，水。”
张安国神色紧张的拿着晕车药个矿泉水走过来，然后走到窗户边，打开了一条小缝，让冷空气肆无忌惮的侵略进来。
吃过药，或许是被冷空气一吹，陈辉感觉精神多了，对安老师说了句“我没事了”之后，就又拿起了高代的课本。
安成章一把抢过课本，严厉的说道，“现在你什么都不许做，坐着好好休息，下午就要考试了，必须养好精神！”
陈辉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执拗，放下课本，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起来，脑海里当然继续回荡着欧几里得空间的内容。
车上发生的小插曲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原本昏昏欲睡的氛围被冷空气吹散。
“要是我晕车了，不知道两位老师会不会这样对我。”
看到两位老师紧张的模样，不少同学心里酸溜溜的想着。
……
蓉城大学，综合楼会议室，一群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坐在会议室中，看着主席台上的人发言。
二中校长吴华春坐在靠后的位置，双眼有些失焦，显然已经走神了。
今天是蓉城中学校长协会第35次会员大会暨学术年会。
会上，校长们会共同探讨教育政策、分享办学经验、交流教育思想，并致力于推动基础教育的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