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表哥想吃椰子呀?”
周海玫好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翟远回头望去。
周海玫没戴眼镜,眼睛显得更加明亮,连衣裙裙摆微动,光洁匀称的小腿下,搭配着白色短袜和一双小黑皮鞋。
她双手叠在小腹处,手腕上戴着那串黑曜石手链,在阳光的折射下有些晃眼。
“想,可惜没有。”
翟远收回目光,略有些遗憾。
学习成绩不行啊,估摸着最多能考个B+,不过年纪还小,尚有进步空间。
周海玫没注意到他的眼神,自顾自笑着说:“那我下次回长洲帮你带几颗,岛上的椰子树很多的,我小时候经常爬上去摘,椰汁当水喝,椰肉就做成椰子糕,不过最近几年那些树被人买下来,不准再随便摘了。”
翟远听到这里,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成绩是B+没错啊。
妈的!椰树椰汁你是不是虚假宣传!
“好,那我先请你吃我做的菜,下次你请我吃椰子。”
翟远收起批判,重新抄起锅铲,锅里的五花肉很快被煎至金黄。
把肉盛出来放在一旁,将泡好的香菇和香菇水一并倒进锅里,然后是各种大料不要钱的往里放。
酱油,顿顿顿~
料酒,顿顿顿~
冰糖水,顿顿顿~
幸亏赵美珍没注意到翟远做菜时的动静,否则看到这一幕,一定心疼的骂他败家。
就连周海玫这个不会做菜的看了,都觉得有点奢侈。
她记得小时候家里住石头房子的时候,母亲罗惠玲做菜放油,都要量好刻度。
“阿远表哥,你这是做的什么菜?”
“猪肉炖粉条,南方人大概见得少,你回去问问你爸。”
“珍姨说你经常下厨房,我们家男人都不碰锅台的,我老豆话男人要做大事,碰了锅台就不吉利。”
什么封建余孽。
翟远心中腹诽,嘴上说着:“你家规矩大呗。帮我把香料粉递过来。”
周海玫轻轻哦了声,拿过一旁的香料盒递给翟远。
翟远余光扫了眼,直接拉住她软乎乎的小手,捏了一把才把香料盒拿到手里。
周海玫顿觉脸颊发烫,把手背到身后,蹙眉瞪了翟远一眼。
翟远却像毫不知情,认真的撒入料粉。
目不斜视,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只是个意外。
难道他真是无意的?
周海玫觉得手背上还留有阵阵酥麻触感,可见翟远那副专心做菜的模样,又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
阿远表哥应该不是那种人,她心想。
翟远撒完料粉搅拌一番,然后把备好的五花肉、白菜和粉条一股脑倒进锅里,翻炒收汁。
背对周海玫,他嘴角露出丝笑意。
嘿嘿,怎么可能是无意的呢。
耍流氓,我们是认真的。
第43章 全是助攻
下午六点左右,赵美珍就从家里出去,说是给周海玫父母家去个电话,晚上就不回来了。
走之前递给翟远一个眼神。
赵美珍:把握机会,增进感情。
翟远:1
封建思想还是有点好处的,双方长辈看对方孩子顺眼,才十六七岁就主动撮合。
这种知根知底的盲婚哑嫁,至少比后来说是自由恋爱,结果订过婚还要被告非礼坐几年牢靠谱许多。
可惜赵美珍没把翟瑶一并带走,让翟远有点不爽。
一米六出头的一个大电灯胆,亮的眼睛都快刺瞎了,晚上不必开灯,她一个人就能照亮全屋邨。
难道还担心我对表妹做禽兽之事?
开玩笑,我读春秋的!
翟远站在阳台上刷锅洗碗,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家庭妇男,而且最近翟瑶也有点蹬鼻子上脸,都快懒成老母虫,一拨一顾涌,不拨就什么活也不干。
从饭店辞工后这短短月余时间,她整个人跟吹气球一样胖了一圈,再这么下去非变成汽油桶子成精不可。
还是得让她去学校读书,回头问问女拔萃书院的入学条件。
翟远心里胡乱琢磨着。
身后响起周海玫温温柔柔的声音。
“阿远表哥,我来帮你吧。”
周海玫又舍弃了电视里的画面,来到阳台边对翟远说道。
淡素的微笑,与屋子里看个电视也能发出杠铃般的笑声的翟瑶,形成鲜明对比。
“不用,就快搞定。”
翟远拧了拧水龙头,想冲刷掉锅碗上残留的泡沫,结果龙头开到最大也只有几滴水冒出来,水管里发出哮喘病人一样的呼呼声。
“丟你老味,楼下又在用水。”
他嘟囔一句,在围裙上擦擦手。
周海玫见状,趴在阳台栏杆上,双手围在颊边冲下方喊道:“楼下闩水喉啦!”
动作非常之熟练。
几秒钟之后,楼下一个声音回了个‘好’字。
紧接着,翟远手边的水龙头一阵突突颤抖,自来水喷涌而出,溅的到处都是。
周海玫躲避着水珠,发出清脆笑声。
翟远也禁不住露出笑容,赶紧关小水流,趁着来水这会儿功夫冲刷泡沫。
这是老式屋邨独有的一道景致,因为是住在高层,楼下稍稍用点水,楼上水压就起不来,所以在屋邨里经常能听到像周海玫刚才那样的叫喊声。
“我小时候住长洲时更惨,每天要坐船去岸上买水,现在阿爷引东江水下来,比过去方便多了。”
周海玫帮翟远整理着洗好的碗筷,嘴里说着旧时趣事。
阿爷是港人对内地的称呼,就像称呼英女王为事头婆一样。
区别是一个有血缘关系,另一个只有上下级关系。
“所以话鬼佬是靠不住的,他们住的地方停水一个小时就能登报上新闻,我们哪一天不停水才会上新闻。”
翟远也开口说着,倒不是故意捧阿爷踩事头婆,实在是在用水方面,就能看出港府对鬼佬和华人双标到极致的态度。
鬼佬的食水是源源不绝的。
华人的食水是要花钱买的。
有时候花了钱还得排队两三天,这期间敢去河边取水,被发现轻则罚款重则坐牢,说你污染了洋老爷的水流。
就连歌神许官杰过去都写过首《制水歌》,吐槽的就是香江人被停水是家常便饭。
往前数几十年,香江用水最稳定的一段时间,居然是日占时期。
东洋兵跟鬼佬狗咬狗,全香江用水统一收费,鬼佬拿不出军票就不准喝水,市民才发现原来水费可以这么便宜。
神马东锡!
如今香江有八成用水是来自东江,才堪堪保证市民不必每天提着水桶去买水,可惜有些香蕉人还是看不清疼你的究竟是阿爷还是事头婆。
“刚才的菜还吃的习惯吗?”
趁着洗碗的功夫,简单批判了一点社会问题,翟远摘下围裙笑着问周海玫。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味的菜,阿远表哥可以去酒楼做大厨了。”
周海玫夸人都夸得这么真诚,相较之下,刚才把那盆猪肉炖粉条造的最多的翟瑶,连句多谢都没有。
翟远看了眼屋里盯着电视的翟瑶,真切明白了什么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吃饱没有?”
“好饱啊,肚皮都要撑爆~”周海玫娇憨笑道。
“我不信,除非你让我摸摸。”
翟远没两句话就又露出流氓本色,吓得周海玫花容失色,一边笑一边尖叫往后退。
房间里,翟瑶的目光从电视上收回,伸长脖子看向外面。
旋即露齿一笑,亮出两颗小虎牙。
“桀桀~”
挤出两声怪笑,翟瑶抱着个玩具公仔嘟囔:“真以为我贪玩才去找海玫姐啊,大佬啊大佬,给点心机呀~”
阳台上笑闹声不断。
翟瑶突然间走出房门,板着脸一副严肃表情。
“别吵了,还让不让我看电视!”
又对翟远凶巴巴说道:“我想吃煎酿三宝,你去给我买回来!”
太过分了!
翟远眉毛一竖,觉得今天必须要拿出点做大哥的威严。
“你也去!”
翟瑶说着,又一指周海玫。
哦?翟远撸袖子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买煎酿三宝一个人去就够了,你让我们两个人去,什么意思?
“我?”
周海玫指了下自己,表情也有些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