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既然能运甘蔗,自然优先考虑,毕竟这个更赚钱,还不愁业务。
其实在上个月,陈光良也参与了‘竞价’运送‘美国的小麦和面粉’,提出了一个报价上前。如果能中标,他会调六条船都去运输的。
这可是远洋运输,积累的经验,以及业绩代表、信誉,都是难以估价的。
当然,最后美国的船队中标了。
因为在差不多的价格情况下,美国船队优先运输,这是南鲸和美国谈的条件之一。
但环球航运和其它国家的船队,纷纷看上这块肥肉,结果硬是将南鲸方面预算的1000万大洋运费,打成600万的运费,可谓省了400万。
相当于45万吨的小麦和免费,运费是600万大洋,这里面有个特点是——小麦和面粉都是成袋的,特别是面粉,都比其它货物更好运输——方便装卸、港口停留时间短、最大承载大等优点。
所以,折合运费才14大洋一吨,也就是3.5美元一吨,相当的便宜。
要知道,这种跨洋正常运费在8~10美元一吨是比较合理的。
美国也是为了解决失业率,也是有单就做;当然,这里面少不了各国航运公司的竞争。
“第一航线、第二航线,有什么问题?”
赵铁毅马上回道:“这两条航线的业务已经走上正轨,我们也是尽力和客商打好关系,建立各分局的人脉关系网,由专人联络。相信就算12月份开始,运价恢复、捐赠结束,我们的业务也能和怡和、太古旗鼓相当。”
一众管理层的脸上,洋溢着自豪表情。
这一次战役,他们不仅战胜了不可一世的怡和、太古,自己还彻底站稳脚步。
说实话,他们都没有想到,利用‘借客商名义捐赠’这一条,笼络客户。
荣誉不会消失,那么这些客商就会一直选择合作。
当然,环球航运的自身条件也好——准时、保质、服务等。
陈光良最后说道:“好,整体发展情况不错,但我们不要忘记这一切来之不易,所以大家一定要做好每一件事。”
“是,老板”
会议结束后,陈光良也思考了一件事——他打算1932年开始,环球航运剩下的四条船,要临时悬挂华伦洋行的旗帜,避免在‘一二八’事件中称为目标。
嗯,得把这件事做好,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英镑再次贬值,从1英镑兑3.8美元,下跌至1英镑兑3.4美元,短短十来天的时间,跌幅在31%。
由于陈光良有两笔英镑贷款,总额高达35万英镑,所以他当即可以少还10.5万英镑,获利200万大洋。(前提是,陈光良已经兑换成标金)
与此同时,标金价格也攀升至68(金银兑换比),陈光良的财富继续升值。
陈光良有理由相信,明年(1932)的标金价格,会迅速继续上涨,上半年可能就会达到顶峰的80(金银兑换比)。
标金还有上涨的空间,实质上美元也有上涨,美元兑白银的汇率,可能会达到20美元兑100两白银(原来是24.5美元兑100美元)。
陈光良来到长江出租车的总行。
由于行业的特殊性,长江出租车的总行依旧在福州路,并没有全部迁往报业大厦。
“老板,卡车队的生意不错,最近半年已经回笼了三成的车资!”梁孟起不由得佩服的汇报道。
当初老板想建立一支运输队时,他还没有意识到这里面的利润,只是看到这里面的情况复杂。
如今,这支由二十辆卡车组成的车队,已经成为长江出租车的不错分支业务;而那些外围的因素,也被老板给摆平,他们卡车队在这上海及周边,没有遇到什么大麻烦。
陈光良闻言后,只是说道:“嗯对了,我想将出租车车队,卖出几十辆,你觉得多少合适?”
目前,长江出租车有270辆车,22家分行,50个代叫网点,业务也做到行业第一。
只是盈利方面,对于陈光良经常赚快钱的人来说,不算高。
梁孟起试探性的说道:“自从918之后,全国的有钱人纷纷都往上海跑,业务还会继续增加的。这个时候出售车辆,是不是不合时宜?”
分析得有理,但陈光良考虑的是一二八事变后,业务会减少一大截的。
陈光良只是说道:“你就按照现在的情况分析,有多少辆合适卖出?”
梁孟起说道:“最多五十辆”
陈光良马上说道:“一辆能出售多少?”
梁孟起说道:“都是新车,9000大洋没有问题。”
现在的新车,基本都要11000以上了(美汇继续上涨的原因),他们的很多车,都才使用一年时间。
陈光良点点头,说道:“那你们拿出个具体方案来,要在今年底,将车队持续优化一下,特别是管理调度最大化的优化,车辆减少,但不能将服务水平减少.另外,不要想着明年业务会增长,我明确告诉你们不太可能。所以,适当的调整一下方案,更有利于公司的发展。”
“好,我明白了!”
如今,40000电话已经深入人心——再加上正值民族团结的时刻,他们的业务已经稳据行业第一。
这个时候减少50辆车,即回笼了资金,也足以应对明年的沪市经济萧条(闸北、虹口被炸),出租车业务也会受到很大影响。
所以有220辆出租车去度过‘寒冬’,不仅可以保证市场正常运转,还能减少很大的损失。
至于那20辆赚钱的卡车,到时候留下5辆,其余15辆拉满货物,捐给十九路军,是陈光良的爱国之心。
他既然知道‘一二八’不可避免,肯定会做很多很多的布局,不仅自己的商业要减少损失,还要为国家和民族减少损失。大势不可更改,小势却可以改变。
第232章 国家和民族
10月下旬,宁粤的代表,在沪市的孙科别墅,终于达成协议,避免了内战。
此时也是顺应‘日本侵略东三省’事件,双方的外交方面决先求得一致,以利共赴国难。
毕竟这个时候打内战,会遭到全国人民的唾弃;而全国频发的反日罢工,也让中华民族团结起来。
这一天,陈光良参加了‘上海煤业公会’的会议,他刚刚当选这个组织的理事会成员。
会议主要是讨论上海‘缺煤’的处境。
1931年7月万宝山事件后,上海的棉布业、砂糖业等率先拒绝与日人交易,对日货进行检查登记,并打出“自发永续排货”的标语。
煤炭因为是燃料必需品,在以往的抵制日货运动中常被当作例外处理,所以起初日本煤商对此次抵制运动不以为然。日本领事也推测,即便对日本煤加以一时抵制,但对燃料这类必需品,随着时间推移必然会有融通之策。9月前,上海反日会的意见确实是“日煤在国煤充分自给前,应照必需品处理方法办理”。
九一八事变爆发之后,国内展开全面“对日经济绝交”。上海煤业公会于9月26日宣布坚决抵制日货,拒绝新交易,停止原有交易,登记封存现有的日本煤、抚顺煤。同时,煤石驳船业同业公会也决定拒装日本煤,严格检查登记码头的日本煤。甚至连使用日本轮船运送的开滦煤也在抵制之列,拒绝装卸搬送。
1930年上海煤炭市场中有近四成是日本煤和抚顺煤,一旦切断其进口,上海的煤炭供给将会出现严重的危机。事实上,早在抵制运动之前,上海已有煤荒之兆。因连年金价腾贵,上海进口的日本煤与抚顺煤减少,储煤量下降。
而且自1931年3月起,开滦煤与北宁铁路因运费问题发生纠纷,举行“罢业罢运”。每月输入上海的开滦煤减少7万—10万吨之多,7月初开滦煤在上海的储量仅有9800吨,与上一年同期的8.2万吨相差甚远。
另外,开滦煤通常用日本轮船运输,排日后港口工人拒绝为日轮装卸,而又难有其他轮船可以顶替。
由此,当时上海的煤荒之势愈演愈烈。
纵然困难如此的多,但此时刘鸿生和陈光良两人,心中却有几分得意。
一名理事抱怨道:“截至10月20日,上海存积各煤只有30万吨,仅足供一个月之销用。随着天气变冷,煤炭需求将进入旺季,上海将陷入‘煤价飞涨,百工停业’的窘境。”
众人纷纷露出悲观的神色。
有理事马上说道:“日煤已告绝迹,华南燃料竭赖北矿,查营口之北票煤因北宁路阻,不克运输。塘沽之井陉、大同煤,因冬水奇浅,不克重载,津浦之中兴煤但供路用,平汉之六河沟停运已久。上海航商工厂所需要者,在外煤只有开滦,在国煤惟赖博山。”
大家纷纷叫困难!
刘鸿生这时候开口说道:“早在今年春天,我和陈先生就投资了徐州贾汪煤矿,如今那边的存活为10万吨出头,并且每月可产约4万吨,我们已经让铁路运到上海,可填补一部分的缺口。”
有理事忍不住说道:“这么快?”
大家知道贾汪煤矿重启,却不知道贾汪煤矿已经生产了近三个月之久。
这里面,又何尝不是陈光良在推动。
贾汪煤矿在4月确定重组方案,其后第一时间获得重组的贷款,重新开始挖矿。
这里的贷款速度,是决定复工的速度。
陈光良说道:“贾汪煤矿在这个冬季,也只能保证沪市的25万吨煤炭,也仅一个月不到的消耗。但总归是好事一件。”
秘书长王屏南,马上说道:“国煤拯救沪市,贾汪煤矿恢复生产的时机刚刚好,哪怕只能在这个冬天提供二十多吨,那也是极大的士气鼓舞。”
众人纷纷鼓掌!
实际上,这件事真被陈光良做到了最好的时机。
假设贾汪煤矿明年再开工,那么可能会长期亏损的状况,理由是:
第一,日本轰炸闸北后,上海的工厂大量停产,需求煤炭大大减少;
第二,明年3月签署停战合约后,抵制日货逐渐降低,日媒又会趁机倾销。抚顺煤和开滦煤拥有价格优势,贾汪煤矿很难竞争。
前世刘鸿生便是1932年才组织恢复生产,这笔投资也是一直非盈利状态。
而如今不一样了,贾汪煤矿这个冬天向沪市提供25万吨煤的话,仅此一项就可以获利约80万的利润(最近煤价已经上涨不少)。
有了这一笔回笼,再加上贾汪煤矿建立的销售体系和声誉,后期经营会稍微好一些。
(陈光良也没有想到,明年下半年,抚顺煤和开滦煤因为大量的存量,纷纷倾销沪市,价格直接打到六七折,国煤劣势一览无余)
随后。
王屏南继续说道:“国煤此次立下大功,我建议我们煤炭公会要大力宣传,以振国威。”
“好”
“应该的”
虽然有贾汪煤矿适时加入,但上海煤炭缺的情况,至少缓解一下。
所以,接下的会议,又讨论起来如何纾解煤炭稀缺的问题。
其实在决定抵制日本煤炭时,南鲸实业部即拟定预防煤荒办法,包括“查国内各主要煤矿,尚有相当存煤,应即广拨车运至各要埠”,“各埠囤积之煤,应由国家银行依其数量支给相当押款,俟售出时归还”,“令地方政府及该地维持治安之军队竭力保护矿山之安全”,“令各主要煤矿极力增加生产”等。
为了具体解决“长江一带每天需用六千吨之日本煤”的供给问题,实业部进一步提出意见:“一在增加国内现有煤矿产额,二在开办新煤矿,三在多购安南煤。”
只是这里面的问题,也存在很多,等国产煤开采起来,市场已经不是‘煤炭奇缺’的问题,而转变成‘洋煤倾销’的问题。
等到那个时候,民族煤炭业再无发展的希望。
最终,上海煤炭公会又讨论出一条——那就是增加采购安南煤,应付当前的处境。
可惜陈光良手中已经没船,不然就可以在运输当中分一杯羹。
回到捷瑞煤球厂,陈光良和谢蘅窗进行了闭门会议。
“我们的煤炭存量如何?”
“很充足,自从3月份开始,我们便开始储蓄煤炭,所以蜂窝煤供应沪市四五个月不是问题。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涨价?”
谢蘅窗知道,涨价这种事,需得到陈光良这个股东的首肯,不然很得罪他。
陈光良说道:“按照开滦煤的涨幅,我们煤球也涨,毕竟成本在这里。”
他又不迂腐,该涨价自然也要涨,他们储存煤炭也是要成本的。
当然,涨幅不宜过高,随市就行。
捷瑞煤球厂所储存的煤炭,并不适合工厂,不然陈光良也就一并储存一些了。
谢蘅窗说道:“经此一役,我们在沪市的煤球,将更一步的垄断了。”
这个不算赚‘国难钱’,毕竟就是正常的价格波动。而且能保证沪市的煤球供应,已经是功德无量了。
捷瑞煤球厂一直用的是开滦煤,也未用过抚顺煤。
明年,捷瑞煤球也该给股东分红了,投资两年了,一分钱没有分过。当然,今年储蓄煤炭的资金花费不少,不然也就分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