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没问我啊！”
朱俊摊开手，笑的十分嚣张。
聂国强也没办法朝朱俊撒气，只能狠狠的朝他点点手指，然后对着满是猫毛的沙发发呆。
张勇从聂国强身后探头，忍不住咋舌道：“早就听说这种英短是掉毛怪，但这也太夸张了吧？幸好我家一宁提议养猫的时候被老婆拒绝了，否则岂不是每天都要跟猫毛作伴？”
“迟早的事！”
聂国强哼一声，指着慢腾腾走过来的林戈道：“这家伙已经把咱派出所当家了，迟早每个办公室都要跑遍。你们等着吧，等着一大早过来看到满屋子猫毛飞的场面。”
林戈甩甩尾巴，对聂国强的指责视而不见。
掉毛这种事，又不是他愿意的？作为一只猫，春秋两季换毛是无法避免的事情。眼下十月份正值换毛季，他也不想挠个痒就薅一大坨毛出来好不好？
“要不要给这家伙弄个猫舍？”
张勇数着指头道：“你看这才几天，咪咪就带着一大家子在派出所安家了。虽然三个小家伙还没成年，但也是迟早的事情。再等到他老婆出院，一想到五只猫在派出所里到处散播毛发，我心里就发颤。所以既然头儿你要把这家伙当警猫使唤，是不是该有的待遇也给它弄上？饲养员或许没必要，但猫舍总要一间吧，免得他到处找地方睡觉。”
“嘶……”
聂国强有些意动，毕竟张勇的话有些道理。
就算咪咪不在乎，但是咱警察使唤人，也不能白使唤对不对？像警犬一样的编制给不了，但弄一点实际好处给咪咪，却是不算麻烦。
想一想，聂国强摆手道：“等过了这几天，把手里的案子解决完再说吧。这事儿好歹也要跟所长打个报告，也要考虑所里有没有合适的地方给咪咪安家。”
张勇耸耸肩膀。
几个人寒暄一阵，事情就算是这么过去了。聂国强抓了朱俊当壮丁，命令他把办公室收拾干净，这才唤着林戈和张勇，带着几个辅警去到停车场，露天开个短会。
四名辅警当中，除了胡正平是老资历的骨干外，其他三个都是这两年才应聘上的年轻人。
其中张科和李一铎还是应届大学毕业生，选择一边做辅警一边复习考公，争取早日拿到编制成为正式警察。
而剩下的赵志刚则是本地人，一时没找到工作才选择干这一行。这家伙是个惯会偷懒耍小聪明的，偏偏可所里某人有亲戚关系，只能由聂国强带着压制的住他。
四个人对林戈都不算熟悉，毕竟辅警的工作很忙又大多在外出勤，他们平日里很少会来到派出所后面。但是对于林戈的大名还有能耐，几个人却是都听说了的。见到林戈不怕生的蹲在聂国强旁边，这几人也不觉得奇怪。除了在心里好奇‘训练过的猫就是听话又有能耐之外’，对于林戈的存在并不抱质疑意见。
“今天咱们的任务，就是跟着咪咪，看有没有好运气能够把那两个家伙给闻出来。”
聂国强很干脆的说明了今天要做的事，又转头提醒道：“赵志刚，你待会儿去把衣服换了，今天穿便衣。你的任务就是跟好咪咪，它去哪里你就跟到哪里，寸步不许离开！”
“哎？”
赵志刚一愣，看看聂国强再看看林戈，无奈的道：“头儿，这事儿干不了吧？这猫又不听我的话，上树钻地到处跑的，我怎么可能盯的住它？”
“噗嗤！”
张科忍不住笑起来，见赵志刚脸色难看，赶紧摆手道：“实在不行我来吧！我觉得咪咪挺乖的，肯定不会到处乱跑。”
“哼！那张科咪咪就交给你了！”
聂国强冷哼一声，看赵志刚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坨屎。可偏偏这年头招个辅警并不容易，赵志刚虽说总是偷懒，但至少能用，比那些干不了几个月就辞职的人稍微强一些。至于像张科、李一铎这样的年轻人，人家从一开始就是抱着循序渐进成为正编警察的目标在行动，自然不是招募的社会人员能够比拟的。
当然这件事也说不上对与不对，毕竟辅警的工作和工资待遇、发展前景等等确实不算平衡。除非像胡正平一样打算一辈子干下去，否则很少有年轻人愿意选择这一条路。
聂国强不想说太多这样的烦心事，干脆的下命令道：“赵志刚，你和李一铎跟我一辆车，张科和胡正平跟着张勇！咱们在码头那边集合，到了之后再分配任务。”
几名下属一齐点头，分别坐上旁边的轿车。
张科没有急着上去，而是去旁边一辆红色福克斯RS上面把衣服换了，穿了一身看起来不算便宜的休闲装。
见林戈蹲在原地等他，他蹲下来招手道：“咪咪，今天我就跟你混啦？来，过来让我抱抱！说实话撸猫是什么感觉我还真不知道，我女朋友家的猫一点也不黏我。”
“该死的人生赢家，有女朋友有钱买进口RS，居然跑来干辅警！”
林戈心中不爽的念叨一声，毫不客气的带着一身猫毛在张科身上蹭了蹭。看猫毛顺利的留在张科裤腿上，他这才满意的跳进张勇没关门的副驾驶座。
“啧！连咪咪也嫌弃我？”
张科有些遗憾的摇摇头，也不管腿上沾着猫毛不好看，径直坐进后座。
“让咪咪一个人在前面坐不好吧？”
给张科腾了点儿位置，胡正平迟疑道：“这小家伙又不能系安全带，是不是坐后面比较宽敞？”
林戈没搭理他，顺势在副驾驶座上躺下来，再蠕动两下身体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如果不是因为跟这两个辅警还没混熟，他甚至恨不得躺到视野最好的车玻璃下面去。
“就这样吧！大家坐好了，今天的任务重，咱们抓紧时间。”
张勇对胡正平摇摇头，发动汽车跟在聂国强的后面，缓缓驶离停车场。
“这是个爹啊！”
胡正平在心里哀叹一声，对于今天的任务不再抱任何希望。
果然，这猫就是没有警犬来的靠谱！都说猫自由散漫不可能被驯化，也不知道所长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标新立异在所里养这么一只猫，来代替警犬的作用。
“咪咪，要不要吃猫条？”
半路上，张科从斜挎包里掏出一根满是英文的猫条来。他撕开包装挤出来一点，递向林戈道：“我跟你说，这是我女朋友专门从国外代购的好东西，价格可不便宜。她家里的布偶海塔每天都要吃两三根，不吃就闹腾。今早我出门的时候顺手从海塔的冰箱里摸出来几根，咪咪你尝尝看，看看味道怎么样？”
第16章 异味
林戈没有给张科面子，他也不觉得国外的猫粮就一定比国内的好。
更何况就算他不吃猫粮，也知道那玩意里面添加剂和防腐剂绝对不少。或许有人会觉得猫粮更加适口并且符合猫的营养需求，但事实上猫粮虽然不像人类食物一样可能刺激猫的肠胃，但是在营养和卫生方面，其实也就那样吧。
能养出猪咪的，永远是家常菜。
张勇开车很平稳，林戈忍不住用两只后腿撑座椅，前爪搭在副驾驶侧的控制台上。
这个视野就比刚才好多了，能看到飞快后退的路边树，还有一个个标识牌。
张勇看了林戈一眼，没有出声。
张科更是眼睛放光的盯着林戈，恨不得把他抱回去养。
唯有胡正平叹一口气，扭头看着窗外只当视而不见。这个人对自己的身份定位的十分清楚，不该做的事情不该说的话，他一样都不会去做。
就在林戈看腻了景色，又晃悠悠的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目的地终于到了。
“咪咪，下来吧。”
张勇打开车门，对林戈招手道：“我就不出面了，你今天跟着张科。放心我和老胡会在后面盯着，不会让你出事的。”
“乌鸦嘴。”
林戈绷紧身体伸个懒腰，摇一下尾巴跳下车。
早前看聂国强命令张科换衣服，他就猜到事情会是这样。聂国强和张勇都是所里的老面孔，唯有张科面孔生涩再加上一身富二代气质，才不会让人产生疑惑从而生出警惕心。
而且既然答应聂国强要帮这个忙，林戈就绝对不会反悔。
“咪咪，这下能让我抱了吧？”
张科蹲下来眯着眼睛盯着林戈，嘴翘的像一只狐狸。
林戈无奈，只能用力一窜跳到张科的脑袋上，狠狠踩两下把他的头发拨乱，再趴到他肩膀上绕脖子盘起来。至于抱……他宁可被打死也绝对不会让男人抱的。
“嘿嘿……”
张科满意的笑起来，摸一下林戈的尾巴满足的出发。
这家伙走两步就在林戈身上手贱一下，走两步又傻笑一声，林戈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遭到女朋友家布偶猫的抵制了，实在是这家伙完全没有一点点距离感。
不过总算距离不算远，在林戈即将忍耐不住的时候，目的地到了。
一个不算大的水泥码头露入林戈眼帘。
林戈利落的跳下去。
“唉？不要我托着你吗？咪咪，今天会很累哦。”
张科颇有些遗憾。
林戈对张科亮一下爪子作为威胁，再头也不回来到码头的船只停泊处。
这里停放着一整面的带棚游船，另一边则是一大一小两艘游轮。在更远一点的地方，还有一些民用船只。
这一次林戈的目标，就在这些民船上面。
张科装作好奇游客的样子，慢悠悠的在码头上晃荡，四处打量四处溜达。林戈看起来是跟在张科身后，实际上却一直掌控着行动的主动权。当他停下来认真工作的时候，张科就会停住脚步做出好奇模样，再用手机咔嚓嚓的乱拍。而在林戈排除掉这个目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他也会低着头装作聊天的样子，手指按动不停。
一人一猫配合的还算完美，至少民船上忙碌的船工们并没有发觉这有什么问题。
毕竟漳河水库作为风景区，平时过来拍照的人还是很多的。许多城市里的人半辈子没见过船，这会儿哪怕看到锈蚀掉漆的柴油小民船，也会兴致勃勃的拍个不停。
林戈就这么慢慢的往前走，排除了一艘又一艘的民船。甚至由于这两年是休渔期的缘故，民船上没有太多鱼腥味遮掩，让他的嗅觉处理变得更加简单。
就这样，他缓缓来到码头深处，这边的船看起来停泊的时间比较久，一个个破破烂烂的里面也都空无一人。
但就在这时候，林戈忽然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股味道很奇怪，并不是今天目标的‘毒物’味道，也不是那两个贩毒分子身上的气味。而是一种让林戈心生不适的，有一种让他掉头就跑的冲动的味道。
无法明白的描述，但是很可疑。
林戈停住脚步，抬起头紧盯着码头最里面的一艘旧船。
它在一众锈蚀不堪的船只中表现的有些显眼，至少能看出近期有频繁启动的痕迹。船面平台上系着一块防水篷布，能够看见里面四四方方的坚硬轮廓。
林戈看了一阵子终于确定，这艘船上的味道确实和毒贩无关。但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它居然和赵亮那个捕猫者有些许重合的气味。
赵亮的味道被隐藏在诡异气味当中，哪怕林戈强忍不适嗅了许久，也只能勉强确定。但是与此同时林戈却分辨出，那诡异气味应该是一种能够对猫产生恐吓以及抑制性的化学试剂，它能够让猫就像看到捕食者一样不敢反抗，但长时间闻到这种味道却又会莫名狂躁，产生类似发情期一样互相厮打斗殴的攻击性。
这东西林戈一时想不出来有什么正常作用，但是他却明白这试剂如果用在斗猫游戏上，一定能够让两只猫撕斗的更加惨烈。
“所以……今天这是歪打正着了么？毒贩子没有发现，却把这几天始终没找到的，捕猫者的踪迹给翻了出来！”
林戈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他紧紧盯着这艘至少运过斗猫的旧船，甚至跃跃欲试想跳到船上去仔细查看。一直用余光盯着林戈的赵科发现他的特殊表现，顿时眼睛一亮以为找到了目标。
“咪咪，这艘船有问题？”
张科凑过来，蹲下身做抚摸猫的样子。
林戈甩甩尾巴算是回答了张科的提问，但是同时他又避过张科伸过来的手，回头再看一眼这艘船把它记在心里，然后继续往码头深处走。
“不是这艘吗？”
张科有些没弄懂林戈的意思。
但看林戈还在认真工作，他也没有阻止什么，只是将林戈的发现赶紧发到小群里面。
“喂，你是干嘛的！”
就算张科打算跟上林戈的时候，这艘船里忽然走出来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他掀开门帘子左右张望一下，再盯着张科道：“这里是私人的地方，不准胡乱拍照，赶紧走开！”
张科看看这人，余光一扫发现林戈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躲起来消失不见，只能赶紧摆手道：“我没有拍照，只是不小心走错了方向。这就走，不好意思打扰了。”
“赶紧的！”
男人瞪了张科一眼，对这个软弱的家伙并没有放在心上。见周围没有其他人，张科也在往回走，他嘀咕一声重新回去船舱里。
张科走出去十多米才停住脚步，回头看看发现林戈没有跟上来，一时也不好打草惊蛇返回去，只能在群里向领导汇报这边的情况。
“所长，我把猫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