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次从三人的对话里，林戈听出来大杨哥在老家还有妻儿，甚至妻子对他的工作一无所知。这或许是将来一个用得上的突破口，林戈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傍晚时候，赵志高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过来讨好林戈，顺势拿走了林戈带回来的情报卡扣。
林戈不知道卡扣里记录的究竟是什么内容，只知道第二天看见赵志高的脸色不是太好。想一想可能是电子烟涉毒事件逼迫国家毫不留情的开始全面打击，也让这家伙出现暴露风险等等的东西吧？但这种事情也是没有办法，一个人的安全和无数人的受害无法衡量，也只能是赵志高承担更大风险，以保住更多无辜者不受毒品侵害。
作为警察，这种事情终究是难免的。古往今来无数义士因为类似的原因而牺牲，也是一个沉重却值得敬仰的精神。
林戈唯一能做的，就是以他现在极受到大小杨重视为条件，尽可能的帮助并且庇护赵志高。任谁也不会想到一只猫也是卧底，林戈觉得自己还是能多做一些事情的。
就比如……
“哎？这家伙，真的听话了？阿高，你怎么做到的？”
大杨哥不敢置信的看着林戈乖巧的蹲在赵志高脚边，半点没有昨天那副任性又让人无可奈何的模样。
“呵呵……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跟它玩了一下，它就乖乖过来了。”
赵志高笑的憨厚，脸上却一副邀功的模样：“大杨哥，是不是这样就行了？我觉得训练什么的可能会让它反感再次犯倔，要不就这样稍微听话就可以了吧？”
“先看看再说，但经过训练肯定实力更强，也能搞到更多好处。”
大杨哥摆摆手，在丰厚利润面前可不会随便心软。只不过他也知道这只猫难以对付，因此只笑着道：“呵呵……阿高，干得漂亮！你这家伙真是一次又一次的给我惊喜啊！该你的好处，少不了你半分！从今天开始你就跟在我身边吧，和阿坚一样的地位。其他人该使唤的时候也别客气，所有我能享受的好东西也都有你一份。”
见赵志高露出惊喜神色，大杨哥脸色一板又继续道：“但是阿高，话说在前面！我看重你，你就要给我把事情做好！另一方面大家都是兄弟，使唤的时候别太过分听见没有？”
赵志高愣了一下，忙不迭地的点头道：“那是当然的大杨哥，大家都是兄弟，我又怎么敢看低他们哪怕一点儿？您也别说什么地位了，我就是您一个小弟，和其他兄弟一样的。”
“呵呵，懂事就好。”
大杨哥满意的点点头，很欣慰赵志高的聪明。其他小弟都是他辛辛苦苦从家乡带过来的，怎么可能随便给一个外地佬当牛做马？
而且大杨哥没有忘记昨天谈的事情，对赵志高也还心存两分怀疑。整个团伙的内部成员当中，这家伙是唯一一个外乡人。万一出什么事情，他的嫌疑肯定最大。
嗯，弄死的时候自己也不会心疼就是了。
哪像阿坚，三番两次忤逆自己，自己却还得考虑那拐着弯儿的亲戚关系。
感觉手下中连一个靠谱好用的都没有，大杨哥叹一口气摆手道：“去吧，好好跟这只猫打好关系。至少要训练到，我命令什么它都去干，而不是给我任性找死的程度。对了，有空去找个专业医院，给这家伙做个详细检查吧！之前还是野猫来着，鬼知道身上有没有什么病。万一哪天暴毙，老子怕是要气死！”
“你丫才暴毙！”
林戈狠狠的瞪了大杨哥一眼。
而赵志高自然不会忤逆大杨哥的命令，再加上自己确实需要出门一回，也就赶紧答应了。
“阿坚，盯死他！”
见赵志高领着咪咪出门，大杨哥唤来坚哥。他对待坚哥的态度和对待赵志高截然不同，半点没有刚才的和煦神色，只阴冷的下定命令。
“明白！我会多派几个人，不会让他逃出我视线的。”
坚哥点点头，也不复昨天对大杨哥的不满。
大家毕竟同乡，关系不是外人能比拟的。大杨哥闻言只无奈叹一口气，瞪坚哥一眼道：“你亲自去，别尼玛给我偷懒！现在是什么情况，昨天不跟你说了么？”
“倒霉的是那婊子一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坚哥撇撇嘴，并不把大杨哥的警告放在心上。自从赵亮那傻逼以及手下那帮人被捕之后，自己这些人已经在漳市又安分好几个月了，哪里还能有什么风险？漳市警察逮到赵亮那帮人立了大功，肯定以为已经还了漳市一片朗朗晴空，哪里还会继续辛苦缉毒？真要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几个月都没动静了。
但他还是懒洋洋的出了门，叼着一根烟慢悠悠跟在赵志高身边不远的地方。
“嗷！”
林戈蜷缩在赵志高怀里，低声嗷了一下。
赵志高面不斜视，只轻声笑道：“放心，我看到了。呵呵……这种跟踪水平，连那些扒手都不如。话说大杨哥对我的信任还是不够啊，亏得刚才说那些好听话。嘶……”
话没说完，他被林戈挠了一爪子。
轻薄的羽绒服根本挡不住猫咪尖锐的指甲，林戈很轻松的就穿透衣服感受到了赵志高皮肤的柔软触感。
“你丫的，这一爪子下来，衣服不就破洞漏毛了么？”
赵志高心疼的抱怨一声，但心里还是升起警惕。
果然在一个拐弯的时候，他看见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紧紧跟在自己身后。如果不是咪咪提醒，谁能想到一个母亲竟然也是毒贩一伙？
大小杨还有辛巴哥这伙人，赵志高还没有弄清楚。
“也许是被收买干活儿的？”
赵志高自言自语一声，心里未免有些替这女人怀里的孩子心疼。有一个毒鬼母亲已经够不幸了，居然这么冷的天还要被母亲当做道具抱出来吹冷风。
“不对，不是母亲！”
林戈的识别能力比赵志高要强，而且还能够光明正大的从赵志高胳膊边上往后看。
耳朵竖起来听见后面那女人附近的声音，林戈从呼吸声判断这女人怀里孩子的年龄应该很小，不超过一岁。而这女人看起来有些苍老，可能奶奶的身份更大一些。
“笨蛋！那女人一看就是吸毒过度才显得苍老，实际年龄绝对不超过四十岁。哼！她脸上只有皱纹却没有老人斑，这是身体衰弱才导致的衰老表现。之前我可见过好几个这样的女人，意志脆弱控制能力低下，被毒品控制着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这种人往往是最好的马仔，只要给她钱，她什么事都敢干。”
赵志高借助一个小区门口的转弯镜，更清楚的判断了女人的情况。甚至说话的时候赵志高语气里还带上了深深的厌恶的无奈，和平时看到唯唯诺诺的模样截然不同。
这让林戈愕然抬头，第一次从赵志高身上看出来禁毒警察的气质。这家伙隐藏挺深的，也就这会儿处在自由环境，才终于暴露出来这么一两分。
不过也对，禁毒支队怎么可能派一个废物出来搞卧底呢？
只能说赵志高确实很会演戏，连气质和性格都可以伪装到没有半点破绽。
这让把自己当成赵志高保姆的林戈有些挫败，还以为这家伙没了自己就什么事情都做不到了呢！
“这么看来，坚哥在大杨哥团伙里，负责的就是控制这些命令他们去干一些事情，免得自己人暴露……应该就是辛巴哥咯？这家伙藏的挺深呐，支队能查到大杨哥甚至派我卧底，却没有发现辛巴哥的半点踪迹。”
一人一猫也不管身后的盯梢者，一边走一边闲聊，并且对现如今的情报进行汇总。
这些事儿平时在贼窝里不敢干，生怕除了摄像头外大杨哥还布置了其他的防御手段。但是出门之后再加上有咪咪盯梢，赵志高总算可以放心的梳理自己手中情报了。
“辛巴哥一看就是持续好多年的老毒鬼，有两分本事也是正常的。”
林戈附和着点头。
但就在赵志高还要继续说的时候，林戈忽然嗅到十米外迎面走来那人身上夹杂着的一点属于坚哥的气味。他毫不犹豫又是一爪子捅进赵志高手臂，把他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赵志高疼的一咧嘴，总算反应过来赶紧闭嘴，目不斜视的跟这个穿着普通的中年人擦肩而过。
两边人似乎都没注意到对方的样子，但偏偏林戈看的清楚，这中年人的余光始终盯着赵志高在瞧。直到两人一前一后走远，那人才停下来低头抽烟，没有继续往前走。
甚至当那个跟踪的女人从中年人身边走过的时候，两个人还忍不住打了个招呼，将跟踪身份彻底暴露。
哪怕冷风吹着，赵志高额头冷汗也冒了出来。
他没有想到大杨哥竟然谨慎到这种程度，派了不止一个人来跟踪他。如果说坚哥是明面上的监督，那这两人就是暗中的手段，彻底表现出大杨哥对赵志高的毫无信任。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啊！”
赵志高心里有些失落，没想到混这么久了，也还没有彻底得到大杨哥信任。
“人家干的是杀头挨枪子儿的买卖！怎么可能一点东西都没有？聂国强还吹嘘治安好呢。”
林戈也在心里抱怨一声，只觉得聂国强的大话十分讨厌。
但是林戈又不得不承认，大杨哥一伙以及他们背后那个玩‘斗猫’的神秘人物，确实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抓捕大杨哥小杨哥很简单，但想要将这个团伙特别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辛巴哥等等所有人全部一网打尽，却有些难度。
对方到底要干什么，目的究竟是赚钱还是祸害国家，现在都一概不清楚。就好像是那种飘满浮萍的脏水塘，谁也不知道浮萍下的脏水究竟腥臭到什么程度。
警方唯一能做的，就是被动跟在这些犯罪者后面，发现一个就抓捕一个，冒头一个就弄死一个，想想也挺不容易的。
冷风中，赵志高来到公交车站，静静的等车。
不多时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也过来了，站在不远的地方一声不吭，也是一副耐心等车的模样。
两个人相隔不远，林戈甚至能清楚听见女人怀中孩子的呼吸声带着痰音。扭头一看小孩儿脸蛋红的不正常，那种泛黑的通红脸色一看就是正在发烧的症状。
赵志高顺着林戈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那小孩儿的不对劲。
实在是忍不住，他咳嗽一声开口道：“您好，您这孩子是不是生病了？这种天气还带她出来不太好吧，我建议您赶紧带她去医院看一下。”
“嗯，是正要去医院。”
女人眼神有些诧异，但很快反应过来赶紧点头。说一句之后就不再理会赵志高了，眼睛无神的盯着马路对面发呆。
反倒是她怀里的孩子，听到动静睁开眼睛，黑乎乎的眼珠子盯着赵志高瞧，再又发现赵志高怀里的猫。
被抱在怀里的猫，和被抱在怀里的小家伙，两双眼睛互相对视。小家伙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但又忍不住打一个可爱的哈欠，黑葡萄一眨不眨继续盯着林戈瞧。
林戈心里有些发堵，但又觉得这孩子的眼神真的好纯净好可爱。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身上有一股让林戈感到难受的隐隐毒的气味。很淡的气味混杂在奶臭味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时间和毒鬼母亲接触才沾染上的。
真的，林戈不愿意想更多，那太残酷了。
毒，真的该死啊！
很快一辆公交车迎着冷风慢悠悠的晃动过来，林戈抬头一看感觉有些眼熟。但车门‘嘭’一下打开，不等他多想赵志高就抱着他走了进去。
“公交车不准带动物上车！哎，这猫儿？”
公交车里没有人，似乎这边是起始站台附近。比较闲的司机一边趁停车的功夫搓手，一边看向赵志高还有他怀里的猫。
似乎认出林戈来，他的语气忽然一变。
林戈也认出来这个司机，是他之前在漳市遛弯时候免费搭乘过的其中一位。只是没想到这趟公交的路程竟然这么远，又这么巧的在这个偏僻地方碰到熟悉的他。
“嗯？”
赵志高愣了一下。
已经上车在前门附近坐下来的那个女人，也好奇的抬头看过来。
“唔，认错了！那只猫额头上有个疤，和你这只不一样。不过猫么，都长得差不多，看错也正常。这位同志，这次就算了啊！下次再带猫，就别上车给我惹麻烦了。”
公交车司机没有认出林戈，但看在林戈的份上，倒也没有把赵志高赶下去。
赵志高点头道谢，再来到公交车最后面坐下去。见林戈从他身上跳下来蹲到座位上，他也不阻止，只和林戈一样用余光盯着前面那个一声不吭的女人。
大冬天的，等公交车的人少了很多。冷风下更多人都愿意选择方便快捷的的士网约车，以至于这辆公交走了好几个站台，车里也没有上来几个人。
当然，这和修理厂的位置略微偏僻也有关系。大杨哥胆子再大，也是不敢把毒品站搞在市中心的。
且不说市里面警察的巡逻频率更高，只说城内下去和城外辖区执法部门的纪律约束强度，也会有一些差别。如果是在漳河派出所辖区，大杨哥但凡能跟一个辅警成为朋友，林戈都敢跟他姓。甚至以漳河派出所辖区内居民对警察的信任，像大杨哥这种但凡敢在院子里胡搞的行为，也毫无疑问会被周围邻居报警。
总之也就是钻了空子罢了，谁让国内警察的数量还是太少，派出所特别乡镇派出所的辐射范围还是太广呢？
林戈闷闷不乐的想着，心里还是担心前面坐的那女人还有她怀里的孩子。
不过幸运的是，这个女人终究没有丧尽天良到对自己孩子不管不顾的程度。她跟了赵志高几站，判断这人没有问题后就下了车，径直朝一个社区诊所走过去。
嗯，大医院是不敢的，毕竟要验血。
第314章 突发事件
公交车继续开动，林戈回头看见那女人总算是带着孩子进入诊所里面，没有再搞出让他心疼的意外。
而后又往前走几站，公交车在一个规模不小档次不低的宠物医院门口停下来。
“瑞鹏宠物医院？还是全国连锁店？”
赵志高好奇看着医院二楼大大的招牌，发现这家宠物医院似乎是刚开不久，无论装潢还是里面的装饰都很新。从一楼玻璃橱窗往里面看进去，还能够看到许多的宽敞大笼子。笼子里住着不少猫啊狗啊什么的，甚至一角墙角那边还有玉米蛇、蜘蛛一类的特殊宠物。这些都是这家店的客户，看得出来经营范围挺广。
见一个男人抱着猫站在门口张望，守在门边的一个女招待立刻就迎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