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在DNA数据上还不够完备，再加上她们失踪已经有几年，家属可能即使知道失踪也已经放弃追索，想要找到受害者家属确实非常困难。”
马顺实话实说，毕竟我们国家人口这么多，以数据库数据数量判断，确实绝大多数人都不曾被登录进去。
警方现在寻找受害人身份，复杂一点的情况都是采用血液分析通过和医院数据进行比对。毕竟人都会生病都要验血，这方面的数据更多一些。
可这个案子受害者已经腐烂成骸骨，连骨髓都泡空了，哪里有血迹可验？
能够从六个受害者中找到三个，已经是受害者家属在发现受害者失踪后积极配合，想方设法提供更多数据的结果了。
“嘶……”
捂着额头，刘远有些想装病。
但深呼吸一口气，他乃是忍耐下来继续道：“月河村的案子基本定性，这一点问题不大。但是否有傻儿参与，也是我们还需要考虑的情况。以关二的行为模式和精神情况来说，他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不会觉得奇怪。姜榛现在情况怎么样？她是否有说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例如关二在施暴中是否炫耀或者威胁一些内容？”
“姜榛的情况不是太好，她和她闻讯赶来的父母闹的很厉害，她父亲当着医院许多围观者的面喊出要把姜榛赶出家门的话，还把她的受害情况宣扬出去，造成了一些不好影响。”
马顺叹一口气，连连摇头。
“这是……这是做父亲的样子？”
谢长军吸一口气冷气，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继父，二婚，另有亲子。”
马顺用三个词回答了谢长军的疑问，并且让几人恍然大悟再连连叹气。
“所以需要等到她的心理情况平复了，身体也好转了，怀孕压力解决了，才能对她进行询问对吧？行，那就先放下来交给技术中心慢慢处理，再说说井月庵的情况。”
刘远感觉今天怎么就没一件顺心事儿呢？
“呼……”
深呼吸一口气，马顺眼神变得凝重，胸膛剧烈起伏，好半晌才轻声道：“六具无头骸骨，都找到了，被埋在后山一片野桃林里面。八婆姑承认是她自己动的手，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生出来发现是女儿，生一个掐死一个；她也算是作孽导致命中注定无子，十年时间生了六胎都是女婴，也都被她亲自处理。而根据她的说法，关二知道她掐死女儿的事，但因为不带把，所以不闻不问。这个女人已经疯了，她亲手把自己的孩子炮制成了祭器……”
“狗曰的东西！”
“女儿就不是人？重男轻女到这种程度，这已经不是疯不疯了，这就不是人是畜生！”
“虎毒不食子啊……这对公母，居然是一样的货色？八婆姑到底有什么脸说关二不是东西的？她自己还不是做了一模一样的事情？不对！她比关二更加残忍！”
刘远、岳启生和谢长军一同咒骂出声。
虽然这个结果其实他们之前就知道了，但是这会儿案件在文本中定性，还是让三人完全无法接受。
只从孩子方面来说，关二一开始也只打着‘代孕’的主意，欺辱了无知女人也没说把骨血掐死，顶多置之不理罢了。他唯一杀死的只是密室里那个女人的孩子，也‘仅’只是杀死而已。
甚至就连这个孩子的遗体，也是被八婆姑给残忍的……
“除了七名婴儿之外，其余五名受害者，身份基本上已经完成识别。两名大学研究生身份可以确定，另外三人……其中两人属于被囚禁在密室里的女人，通过密室里的血迹以及其他DNA线索，已经成功识别身份并且通知其家人。最后一人按照八婆姑供述属于连环案件一开始的那个凶手，大概是二十年前案发地周边乡村居民，我已经调请当地派出所帮忙采集附近所有居民的血液样本，并且派人走访二十年前是否有人求子的情况，大概很快也能得到结果。”
马顺交代到最后，总算是说了一件顺利的，不需要刘远继续背锅的结果。
“这个人被杀死，当时他的妻子以及家人亲戚，都没有报警么？”
刘远发现一个破绽。
“那个时候正是去广省打工的热潮时期，许多乡里人都纷纷赶去那边淘金，也有不少跟这边从此断绝关系在那边重新另娶另嫁的。所以有可能……并没有以为失踪。”
马顺摇摇头。
“这都什么事！”
刘远也跟着摇了摇头。
“总归情况就是这样！井月庵那边案情复杂，但是证据明显，而且八婆姑也都有主动供述交代。除了二十年前那名凶手的尸体还没找到外，其余算是没有太大问题。而后别墅那边受害者身份还没有完全调查出来，后续说不定会变成无人认领的情况。最麻烦的居然还是悬崖抛尸的连环杀人案件，案件现场证据太少，目前还无法完全锁定到关二身上。”
马顺做出最后总结。
说实话，一场持续二十年，受害者人数多达二十多位的恶性凌虐凶杀案件，能够在短时间破获到这种程度，任何一个办案警察都有资格挺胸抬头自觉骄傲了。
尽管这其中离不开异地支援警察的帮助，特别是李思语和李一铎的奋不顾身，甚至还要再加上那只不可思议的神奇的了不起的警猫；但是终归如此凶残的犯案凶手，被一个不漏被全部逮捕，也多亏了大家的辛苦和努力。
案子基本明了，只剩下后面的收尾工作，大家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了。
唯独只有刘远。
末尾的缝缝补补，都该由他来负责。
案件结束的略微突兀，实在因为写的有点肆无忌惮被警告了，抱歉。
但总归剧情还有犯罪逻辑是完整的，可能会有些小漏洞，感谢指出来我再慢慢弥补和修改。
第594章 琐事
陡峭山壁，绿郁风光。
数不清的石阶，让人望而却步。
从半山腰放眼望去，视线看不到尽头；高山白云，还有远处仿佛黑蚁一样的路上小车。
说实话武东山的景色确实非常美丽，特别是心中没有压力尽情享受的情况下，视野中的风景让林戈都不得不称赞一声心旷神怡。
当然，这是在他不需要自己爬楼梯的条件之下。
李一铎伸出手牵住李思语，领着她来到半山腰的一处凉亭。凉亭里已经坐满了半途休息的游客，两人就近找一个还算干净的石板坐下来，把腿伸展开。
“好累。”
李思语一边捶腿一边傻笑。
从背包里取出两瓶矿泉水再递给李思语一瓶，李一铎仰头一口灌下半瓶，再笑看李思语自己抿一小口之后拿瓶盖喂猫。
“怎么样，要不要多休息一会儿？”
“没事儿，这一点路我还爬的动。”
李思语摇摇头，再放开林戈让他在这边位置自由活动。她一边欣赏栏杆外面漂亮的风景，一边对李一铎道：“我们明天就要走了对吧？感觉好匆忙啊，似乎才刚刚过来百岩市，一眨眼就又要回去了。而且吧，这次的案子说实话结束的挺突兀的。”
“我来时候甚至都做好了需要奋战一两个月的准备呢！结果就这么误打误撞，一下子就把凶手给撞到了面前。现在想一想也真是运气好！如果不是关二主动暴露，我们想要锁定他还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呢！”
说着李思语叹一口气。
“其实吧，以他做的那些事情来说，暴露是迟早的事。他太肆无忌惮了，行为模式直接视警察如无物。这样的东西，迟早会被列入嫌疑目标。”
李一铎简单解释一下，看李思语还在纠结，便又笑着道：“思语啊，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案子破的太取巧了？是不是觉得，如果不是咱们的那次便衣行动，就不会发现关二还有八婆姑的嫌疑？其实不是这样的，关二的作案方式其实非常简单。只不过是包裹了一层封建迷信保护的外皮。他也就是仗着八婆姑的包养，也就是不需要出门辛苦赚钱的深居简出，这才导致没有第一时间被列入嫌疑目标。”
“但是以这一次百岩市警方的全面调查力度，他被从筛查范围里面找出来，也是迟早的事情。其实这个案子的逻辑很普通，如果不是八婆姑的掩护再加上受害者自己的愚蠢，关二这么做早就在第一时间被抓起来了。”
“是啊！求子还有生儿子什么的，但凡理智一点的人都会察觉到问题。但是偏偏……被关二侵犯的那些受害者居然一个都没有报警。但凡她们当中有一个人可以冷静的选择报警，这个案子早就在十几年前就被结束了，哪里还会产生更多的受害者？呵呵……被侵犯了却不报警，真是愚蠢！”
李思语怒其不争的叹一口气。
至于其他被关二囚禁甚至杀死的受害者们，李思语也不好评价。但她们偷偷摸摸跑去井月庵，却不考虑危险可能，这原本就愚不可及。
“嗷呜~”
林戈在附近晃悠一圈，拒绝了几名游客热情的投喂，慢悠悠的打着哈欠回到李思语这边。
听到两个人的谈论，他嫌弃的撇撇嘴。
整个案子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封建迷信再加上重男轻女导致的旧社会式犯罪，这种事在建国之前可谓常见的不能再常见。
当然百岩市警方也有懈怠的责任，以至于关二从一个二十年前偷偷摸摸杀人的凶手，逐渐转变成现在这样仿佛杀人狂魔一样凶焰滔滔的恶劣罪犯。
而且现在提这个也有些没意思，毕竟这一次虽然案子破了，但百岩市无论政府还是警方的脸，都已经被狠狠的践踏，上面来的责罚也都逃不掉。
这也是为什么李思语和李一铎会来到武东山游玩，案件后续不再需要外界支援警力帮忙的原因。
更多的家丑，实在不能再外扬了。
特别是这些年被关二以‘求子’、‘生儿子’等原因侵犯过的受害女性，警方到底要不要把她们都调查出来？
说实话，现在估计就连关二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祸害了多少个无辜女人！
只以八婆姑供述的情况来看，受害者就已经超过了三位数。
这是一个从伦理和法律上，都让百岩市政府以及警方几乎发疯的数字。
甚至某种程度上相比起被关二害死的那些个受害者，这些个被‘求子、借种’的问题，对警方来说才更加头疼。
十几年过去了，还要不要给他们如今变得平静的生活再增添波澜？到底要不要告诉她们真相，要不要对受害者及家属进行安抚劝慰，这些都是一个让百岩市倍感纠结的选择题。
是不查？还是查出来了封存备用？都不好搞！
毕竟这种案子不可能瞒的住所有人，警方这么大张旗鼓的行动以及对井月庵和月河村的频繁搜查，已经在附近引发传闻，迟早也会传入相关者的耳朵当中。
此外还有另外一点就是，百岩市接下来肯定要全面进行破除封建迷信的专项教育活动，求子的事情肯定也会被着重强调。如此一来，受害者就会明白真相！
到时候万一由谁搞个亲子鉴定再发生问题……
再万一搞出什么连带命案出来，警方这边很可能就变得里外不是人，整个百岩市警方从上到下估计谁也别想好过！
可如果放任百岩市的迷信问题不管，这以后再出个关二……
这种事，特么的想想就让人感觉头秃啊！
林戈已经可以想象百岩市的领导们这会儿是多么的纠结了。
“李一铎啊，你是喜欢儿子还是喜欢女儿啊？”
从案子想到自己，李思语忽然对李一铎进行提问，眼神也带上了审视。
“哎？”
愣了一下，李一铎反应极快，笑呵呵的道：“我都喜欢！只要是你和我的孩子，我哪有不喜欢的呢？再说了，生男生女这种事儿，咱们也没有挑选余地啊！你生个小王子，我就喜欢男孩！你生个小公主，她就是我这辈子除你之外最爱的宝贝。我不觉得这种问题有什么意义，甚至说难听一点，咱们是警察，违反计划生育要不得。对吧？别难为我啦。”
“但是你们家这么有钱，以后肯定需要儿子继承家业吧？”
李思语心里挺乐呵，但是又觉得李一铎太狡猾，于是眼珠一转继续道：“女儿迟早是要嫁人的，到时候李家家业跟了别人姓，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一点不甘心？伯父他没有意见？”
“哈哈……你看我，我像是继承我爸家业的样子么？我们家要是看重那什么家业财产，我老头儿就我一个儿子，他会允许我当警察？哈哈，别想那么多！思语啊，这些东西根本不重要好不好？家业财产什么的，是为了让后人过的幸福而做的努力。到时候等女儿长大了，家里的东西都是她的，只为能帮助她过的更幸福就好了啊！”
李一铎指着自己哈哈笑起来。
李思语羞涩一笑，终于不再提这些为难李一铎的话。
然而上到武东山顶，看到那些个庙宇道观，李思语还是忍不住上前烧香叩拜，诚挚的恳求自己将来能生个儿子，让伯父能够不为李家断根的事情而烦心失望。
有一些事情……依然任重而道远。
由于时间不是很充足，两人一猫的游玩之旅只进行了短短的半天时间。上午出发，下午下山，说实话并没有玩出什么东西。不过林戈原本就对旅游没什么兴趣，看个稀奇也就满足了。
而李思语和李一铎两个热恋正欢，但凡能有个私自相处的时间都非常高兴，更加不会纠结到底去哪里玩，或者玩些什么东西。
回程之后，李思语还有一些东西需要代表咪咪跟百岩市警察进行交接，李一铎就一个人去了百岩市的数码精品店那边。
他事先已经在网上联系了一名百岩市的电脑配件商家，通过他购买一些进口并没有在国内发售的专业零件设备。其实这个人也没有进口产品销售资质，不过代购这玩意儿只要数量不多倒也不涉及违法偷税，再加上他确实在国外有些门道，因此李一铎正好顺路跑这一趟。
李一铎原本还想把林戈也带过去，不过被林戈拒绝了。
因为林戈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儿，那个叫马顺的家伙还欠自己一个承诺呢！他上回说好要带自己去吃大餐来着，总不能因为工作太忙再加上自己明天要走，就把承诺给忽略吧？
“咪咪，你跟着我干嘛？我很忙啊，没空跟你玩！”
马顺在办公室里忙的焦头烂额，哪怕已经早过了下班点，他也还有大量的工作需要抓紧时间弄完。只是咪咪莫名其妙跑过来碍事，从头到尾跟着不走，就让马顺有些头疼了。
“你这家伙，果然已经忘记了那天承诺的话是吧？连一只猫都骗，好意思么？”
林戈鄙视的盯着马顺，说什么也不放他走。甚至在马顺敲键盘的时候，还故意跳上桌子偷偷按删除键，非得让这混蛋把承诺兑现了不可。
“我算是服了你了，祖宗！到底有什么事儿吗，你别折腾我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