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圣经两条手臂自然而然地环住了他的腰,整个人的重量都倚靠在他身上。
客厅里瞬间安静的只剩下她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和姜在勋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
温香软玉在怀。
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洗发水味和她身上混合着酒气与薰衣草的香气。
实话来讲。
这种被李圣经主动依赖、紧紧抱住的感觉是姜在勋前所未有的感受。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得意和心痒的暗爽瞬间涌上心头。
就这么安静地待了好一会儿。
直到他感觉肩膀被压得有点发麻,怀里的人呼吸也彻底变得均匀绵长,这才稍一用力,将人稳稳地横抱了起来,走向属于她的那间卧室。
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床铺上时,后背刚沾到床单,那双原本耷拉着的手臂,仿佛带着自主意识般突然抬起——
死死箍住了他的脖子,带着滚烫的酒意和全然无防备的重量将他往下拉。
猝不及防。
姜在勋整个人失衡。
上半身被猛地拽低。
温热的。
带着甜腻酒气。
混合着独属于她间的薰衣草淡香扑面而来。
视线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牢牢锁在咫尺间这张醉人的脸上。
那层如醉人胭脂般的薄红尚未褪去,细腻的肌肤在枕上散开的墨发衬托下,泛着瓷釉般的光泽。鼻翼随着深长的呼吸微微翕动。唇瓣如同新绽的花瓣,柔软微张,在昏暗光线里散发着无声的、致命的诱惑。
一瞬间。
姜在勋只觉得口干舌燥、喉咙发紧,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着叫嚣。
——趁人之危!
这念头让他脊背瞬间绷直。
可怀中温香软玉是如此真实。
气息交融间。
她的身体微微扭动了一下。
那件被她自己扯得松散的衣衫……
纽扣缝隙下……
一小片细腻温润的肌肤在朦胧月光里若隐若现,如同最甜腻的蜜糖……
在感受到李圣经环住脖颈的手臂又收拢了几分力道、感受到那近在咫尺的唇瓣微微颤抖着轻启、像是在无声邀请的瞬间。
下一秒。
月光无声倾泻。
照亮了那道终于俯身而下的、毅然决然的影子。
也温柔覆盖了那片因骤然亲密接触而微微瑟缩的、被酒意染红的美丽风景。
压垮了姜在勋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与克制的不是酒精。
不是色胆。
更不是孤男寡女独处的氛围。
而是……
那堆积如山的、未曾言说的暖意。
是日复一日餐桌上热气腾腾的三菜一汤。
是他熬夜读剧本时悄悄放在手边的参茶。
是每一个晚归深夜里、主卧室传出的温暖光芒。
“呜……”
李圣经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含混不清的嘤咛。
像是在梦呓。
更像是被突如其来的气息唤醒。
下一秒。
她身体微微仰起,生涩却又无比热切地回吻了过来。
这道回应像一剂最猛烈的催化剂。
将姜在勋那点仅存的、名为“浅尝辄止”的念头瞬间被焚烧殆尽。
那些同住屋檐下日积月累的、细密如网的习惯与默契;
那些餐桌对面无声传递的温汤与暖意;
那些倔强别扭下隐藏的在意与照顾;
那些被清醒理智死死锁在唇齿之下、辗转难眠的悸动……
在这一刻。
被酒精和夜色模糊了界限。
又被这汹涌的情感骤然点燃。
如同月下骤然翻飞的无数只白色蝴蝶。
挣脱了束缚。
缠绕。
交错。
翅膀拍打着寂静的空气。
最终。
带着微凉而湿润的温度。
一同坠落进柔软的、被月光浸染的深处。
窗外。
圣水洞旧楼狭窄的巷道寂然无声。
偶尔一两声被风吹远的汽车鸣笛如同微弱的叹息。
那扇虚掩的卧室门内。
所有克制的窸窣与混乱都被厚厚的门板和温柔的夜色屏蔽。
客厅里。
只有窗外都市霓虹永不疲倦的光线,静默地注视着圣水洞这间普通的公寓里。
一场迟到了许久情感与命运交汇的加冕礼。
终于在这一刻,在月光与醉意共同构筑的迷梦里。
无声地、却又无比郑重地落下了锁钥。
将两颗兜转了数载光阴才得以贴近的灵魂……
紧密。
锁定。
——————
晨光穿透薄纱窗帘在凌乱的被单上投下柔和的光斑。
空气中漂浮着微小的尘埃。
静得能听到窗外远处隐约的车声。
姜在勋先醒来。
怀里温软真实的触感和空气中弥漫的、昨晚留下的旖旎气息,都在无声地宣告着一个事实——
某些东西,从昨晚开始就彻底不一样了。
巨大的、前所未有的踏实感沉沉地落在他心底。
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茫然。
六年来心照不宣的界限被强行打破,接下来怎么走?
是更进一步的责任与束缚?
还是延续以往却又截然不同的陪伴?
他甚至无法想象,当李圣经醒来,那双清醒的眼睛对上自己时,会流露出怎样的情绪——
愤怒?
后悔?
还是……
如同此刻她蜷在他怀中的姿态一般,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亲近?
就在这时。
怀里的人睫毛颤动了一下。
像是破茧的蝶翼,带着宿醉的迷茫和身体某种初醒的异样感。
缓缓地睁开了眼。
那双带着雾气的眼眸,在短暂的失焦后,慢慢地、有些懵懂地……凝在了近在咫尺的姜在勋脸上。
清晨的空气骤然绷紧。
目光胶着。
无声的对峙沉重而新鲜。
空气仿佛都凝成了实质压,在两人之间。
六年积累的无数句话,此刻都堵在胸口,没有一句能冲破这骤然变质的距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或许是几秒。
也或许是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