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诡世界:我靠谎言成神 第274节

  “我看到自己手中那本笔记——页边开始泛黄,字迹一笔一划剥落,墨痕回卷,纸张脱层,像是在被时间一点点‘反悔’。我听见它在说话。”

  司命低声出声,像是从胸腔深处被拉扯出来的一句咒:“……他,在说什么?”

  格雷戈里闭上眼,声音细得像一只手在夜里翻过了某段被封印的历史残页:

  “吾以神明之名。”

  “借你们之岁月——炼我之真名。”

  “时间,是我之教义。”

  “你们,是我之钟摆。”

  “你们的记忆,是我之钟声。”

  “你们的青春——是我之供物。”

  那不是诗,也不是咒语。

  那是死亡的结构式,在他的口中被缓缓重述。

  火堆猛然一跳,一串炭火冲天而起,在夜色中仿佛被点燃的绝望神经——如同“世界自身的一次痉挛”。

  风不再动了。

  火光却像在呼吸,跳动着时间最后挣扎的节奏。

  没有人出声,连塞莉安也一改往日的讥笑神情,只低头凝视跳动的火焰,

  像是意识到——这火,正舔舐着某种过去留下的诅咒。

  “那一刻——我听见时间的声音,在我脑内‘咔咔’作响。”

  格雷戈里的声音低哑,却沉得如铁,像是命运亲手钉进夜色中的钉子。

  “不是幻觉,不是比喻。”

  “是每一个细胞的‘死期’,被同时通知我。”

  “不是‘将死’,而是‘现在就该死了’。”

  “我看见自己的指甲疯长又脱落,皮肤在几秒钟内开裂、再生、结疤,

  头发以崩裂的方式一缕一缕从头皮坠落,然后在地面重生,再度斑白。”

  “我在数秒内——轮回了自己三十年的人生。”

  “我试图咏唱术式,想用卡牌为自己写一个喘息的剧本。”

  “可就在我张嘴的那一刻——我的舌头,已经属于‘过去’。”

  “我连语言都无法再拥有。”

  他说到这,闭上眼睛,像是终于放弃了和那一段历史对视。

  “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只有黑。”

  “不是夜晚的黑,而是‘没时间存在的黑’。”

  “像是所有颜色都从世界的画布上被‘抹除’,连自己是谁都成了一个未定义的词条。”

  “再睁眼的时候。”

  “灰塔,已经——塌了。”

  他缓缓举起左手。

  那是一只枯槁的手掌,掌心有一块形状不规则、似被灼烧后的树瘤一样的印记,

  深嵌入皮肤,仿佛一个没有术式框架的“死神签名”。

  “那是我那一年……留下的‘时间咒印’。”

  “不是伤口,是一段被时间挖空后——残留在我身体里的空洞。”

  “再多的秘诡术,也洗不掉。”

  “因为它不是伤,而是一个‘被发生’的事实。”

  他的手缓缓落下,眼神望向火堆。

  望向那团火光里仿佛还未燃尽的幻影。

  “那之后,只剩三,四人。”

  “每一个人,从那以后……都像是‘借着别人剩下的时间’活着。”

  “我们,早就不在这条时间线上。”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像是一种迟来的哀悼,也像是将这段“尸体般沉重的记忆”,终于剖开,让众人共同承受。

  翻手合上泛黄的书页,他轻轻敲了敲书脊,如同给这一章写下最后的墓志铭:

  “那,就是星灾。”

  “非人之路,不详之始。”

  “成神?或许。”

  “但——他们,不再是人。”

  沉默,再次如冰层覆盖众人。

  格雷戈里的话像一枚沉重的钟锤,击打在每一个人心上。

  他的话语本身并不高昂,可落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却像咒印般留下一道不可磨灭的伤痕。

  ——星灾之后,不再为人。

  这不是夸张,也不是诗。

  这是一条刻在尸山血海之后的事实。

  所有人看着那只手,那块已经无法愈合的咒印,像是望见一条“通往神明之路”上堆叠的尸骸。

  维拉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双轻佻嘲讽惯了的金眸中,只剩下沉静如水。

  “你们……还想走到那一步吗?”

  她问得平稳,语气仿佛随意,但每一个字都仿佛在问:

  ——“你,想死在人的尽头,还是疯在神的入口?”

  火光轻跳,映出每一个人脸上的沉思。

  司命没有立刻回答。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扑克牌,理智之星静默无光,命纹星图未曾燃起,空旷如雪地。

  他轻声说:

  “我从不想当神。”

  语调淡得像风,却重得像锈迹斑斑的硬币,砸在命运的赌桌上。

  “我只是……一直在玩一场游戏。”

  “一场比所有人都大的赌局。”

  “可没人告诉我——赢了之后,我是不是还能做回自己。”

  他眼神落向火焰边缘,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所有人。

  庄夜歌轻叹了一声,语气里多了一点苍老的温柔:

  “你赢了,就会被问:‘还要继续赌吗?’”

  “如果你说‘是’——那你就是新神。”

  “如果你说‘不’——那你将被替换。”

  他顿了顿,声音低哑:

  “命运,不喜欢旁观者。”

  林恩终于忍不住发问,语气颤抖:“那我们呢?”

  “我们现在……身处的这座城市,这座被秘骸主脑控制的剧场——它是第十三号设计的‘星灾模拟器’吗?”

  庄夜歌点了点头:

  “或许是。”

  “它不只是重构了人的身体与卡牌结构。”

  “它在模拟‘超凡路径’本身。”

  “它想知道,星灾的发生机制能否被‘公式化’。”

  “所以,它用我们来‘测试变量’。”

  “这座城市,不是剧场。”

  “它是一座活着的秘诡器。”

  “而我们,或许早就已经……身在一场‘非官方星灾’之中。”

  没人反驳。

  所有人沉默了下去。

  信奈也一直没开口。

  直到此刻,她终于抬头,眼中没有泪光,只有霜锋般的决意:

  “所以我们现在做的,不是逃。”

  “也不是斩神。”

  她一步踏出火光,仿佛重新踏上了另一段审判之路。

  “我们要做的,是——拆剧场。”

  她的声音冷得像刀,却也重得像锤。

  “让这个写好的升格剧本,彻底失效。”

  “如果星灾之上是非人,那我们就做个笑话。”

  “在成为非人之前——好好演一场闹剧。”

  维拉轻笑了一声,嘴角扬起,眼中却无半分轻浮。

  “不错的提议。”

  她转头看向司命,微笑中带着一抹不确定的寒意:

  “不过你要小心点……”

  “你是赌徒,不是先知。”

  “而先知——最容易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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