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诡世界:我靠谎言成神 第464节

  “别怕。”

  “我不是来杀你,我是来——帮你记起一些,你以为自己早就忘了的事。”

  说话间,他抬起一只手,指尖在空气中微微勾动,仿佛在确认某条命运轨迹的坐标。

  然后,他轻轻地,点在贝纳姆的额头中央。

  命运之主·千面者——

  词条·【命运编织】,发动。

  司命的声音低沉却清晰,像是在用一根笔,往他大脑里一页页描墨。

  “你见过火吗?”

  “你说你不记得,那是因为他们抹去了你的记忆。”

  “你妻子不是病死的。”

  “她是,被教会以‘异端’的名义,活活烧死的。”

  “你现在——还愿意帮他们送报吗?”

  贝纳姆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不是因为伤。

  也不是恐惧。

  是因为他的脑中,忽然多出了一段他从不曾拥有的记忆。

  不——

  不是多出。

  是被“翻回来”的一页。

  那记忆清晰得可怕。

  清晰到让他开始怀疑,这些年来自己到底是活在现实中,还是别人写好的剧本里。

  他看见一扇门。

  那扇门燃烧着。

  破塔街的尽头,鸦骨巷。

  他看见那一夜,自己被锁在家中,而他的妻子——那个他已经忘了名字、却仍记得手感的女人——跪在教会圣职者面前,泪水未干,嗓音嘶哑:

  “他只是七岁,只是在纸上画了几道图纹,拜托……他只是个孩子。”

  圣职者没有回答。

  只是举起象牙火钎,将它缓缓刺入她的脊背。

  那一夜,鸦骨巷焚毁三户。

  那一夜,他站在门后,徒手推门,却怎么也推不开。

  那一夜,所有人告诉他:

  “你没有家属在焚毁名单上。”

  于是他忘了。

  或者说,他的记忆,被别人重写。

  “我……记得了。”

  贝纳姆声音嘶哑,几乎像梦呓,额角青筋紧绷,嘴唇轻颤。

  “鸦骨巷……他们说那是非法印刷起火……”

  “但那纸,是你们的……”

  他抬起头,看着司命的眼睛,仿佛终于看到了剧院后台的编剧,却不知道自己是该愤怒,还是该感激。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司命俯下身来,目光温和,语调却像刀锋轻触伤口:

  “我什么都没做。”

  “我只是把你记忆里被撕掉的一页——翻回来了。”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但那一夜的火,你的皮肤记得。”

  “你的脊髓记得。”

  “你这些年来一直不碰‘火焰酒’的身体,也记得。”

  贝纳姆睁大眼睛,身体猛然抽搐了一下。

  他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慢慢收紧,指节发白,像是在重新确认自己还能不能握紧——写字的那双手。

  “我来找你,不是为了雇你。”

  司命轻声说道,嗓音低沉,像一位在忏悔室中启开封印的神父。

  “我不是要你替我送报。”

  “我是想让你自己决定——你要不要把自己的故事,送进雾都每一个人的门前。”

  “你不需要为我工作。”

  “你只需要——让他们看见,你的过去,可能就是他们的将来。”

  此刻,塞莉安正靠在破碎的橱窗边,指甲慢慢擦过披风内衬,目光掠过贝纳姆。

  她并不完全理解人类的复杂情绪。

  但她知道。

  这个男人的眼神已经变了。

  从最初的抗拒、怀疑与戒备,变成了“燃烧”。

  那不是愤怒。

  也不是忠诚。

  那是火。

  一种名为“觉醒”的火。

  良久。

  贝纳姆深吸一口气,像是从梦魇边缘挣脱出来,指节还在不自觉地颤动。他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脚下踉跄一下,却稳住了。

  他走向屋角,拉开一只锈红色的木箱。

  那是一具尘封许久的工具包,外壳刻着被时间磨蚀的鼠纹印记。

  他掀开盖子,灰尘飞扬,露出箱中整齐排列的老派传单散布器械:

  短刀、墨瓶、一张褪色的地下街路线图、一支密写灰墨笔,以及一枚巴掌大小的黄铜小铃——那是“老鼠网”的呼唤器。

  贝纳姆深吸一口气,指尖擦去铃上的锈迹,然后缓缓抬起手,轻轻一晃。

  铃声不大。

  但那声脆响,仿佛一道信号波,在黑市的空气中震荡开来。

  在破塔街那无名的裂巷中,在钟塔残影下,在三十七个被抹名的地址内——童工、跑腿、烟贩、盲报童、睡在蒸汽井边的乞丐……纷纷抬起头,朝钟表铺的方向望去。

  没有口令。

  没有号召。

  但他们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沉默里苏醒。

  贝纳姆转过身,眼神仍旧低哑,却已不再空洞。

  “你要投的那份纸——晨星的。”

  “我的人手,随时听令。”

  司命轻轻一笑,眼神在灯光折射中微微一亮,仿佛命运在他瞳孔中翻书。

  “太好了。”

  他缓步上前,站在铺门口,望着城市夜色中逐渐聚合的烟雾与街灯,语气平静却铿锵:

  “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这座城市,开始怀疑它所知道的一切。”

  钟表铺外,风忽然起了。

  夜雾卷入裂窗,拂过破碎的地板与被割裂的裁决者尸体,擦过老旧挂钟的指针,仿佛为一场不被观众看见的剧目谢幕。

  报纸的碎页在风中翻飞,一角印着尚未烧尽的标题:

  “旧律之下的无声者:你是否愿意,闭眼接受命运?”

  塞莉安踩过一具尚未冰冷的裁决者残骸,裙摆拖地,每一步都在地砖上印下细致的血痕,却没有一滴溅在她那双光洁如镜的皮靴上。

  她走到司命身后,抬手轻轻撩开落在肩头的一缕血发,语气懒洋洋:

  “你今天太收敛了。连我都快忘了你曾经有多麻烦。”

  司命目光仍望向远方,语调淡淡:

  “不是收敛。”

  “是挑场合。”

  他顿了一拍,转头望向仍未完全熄灭的裁决者披风,仿佛看见旧秩序的最后火光在灰中挣扎。

  “杀人,是一种资源。”

  “而今晚——我用‘恨’,换来了更有价值的燃料。”

  塞莉安舔了舔唇角,眼神微亮,讥讽地笑出声:

  “你就是爱演。”

  司命偏头看她一眼,笑得更真诚了一点:

  “你不也演得很好?”

  “血族女伯爵、暗夜贵胄、永夜血盟王女……”

  他语气中带点无奈,又像是念台词一般叹道:

  “你看看他们看你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出神话。”

  塞莉安翻了个白眼,把一根残缺的裁决者指骨抛入火盆中,血烟瞬起,她指尖轻轻一转,掌心托起那团红雾,冷声回道:

  “神话,比贵族更容易相信。”

  司命走到那张积满灰尘的木桌前,缓缓拂去表层浮灰,露出木面下方一行已模糊的刻痕。

  他俯身,指腹摩挲那些字迹。

  “故事,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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