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友睁开眼,向窗外张望着。
似是起了晚雾,远处山景被白烟笼罩,有种出尘飘渺之感。
林书友发出一声感慨:“比南通景色好。”
赵毅深以为然地点头:“南通那鬼地方,我之前晚上想出去吃个夜宵,都得去学校门口。”
昨晚自己算是吃到了来到南通后,最美味的一顿夜宵。
只是,厨子也不是南通人,嗯,甚至不是个人。
“三只眼,你老家有哪里好玩的么?”
“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等我把家里打扫干净,就带你们好好玩一玩,咱也弄艘船,泛舟江面,听一听琵琶曲。”
“听琵琶?”
“《琵琶行》没读过?”
“语文书里有,背过。”
“第一句。”
“浔阳江头夜送客。”
“这里的浔阳,就是九江。”
赵毅将车停在了一栋老式三层建筑物边上。
“诸位,下车吧。”
林书友背着包,抬头看了看头顶生锈且沾着代代鸟屎的铁栏杆,再低头,看向破旧掉漆的大门。
这里处于城区边角,像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三只眼,就这条件么?”
阿友不计较条件,但他喜欢计较赵毅。
好歹大少爷,结果朋友来了,就安排在这里。
“对不住,条件有限,招待不周。”
赵毅掏出钥匙,打开门,里面黑黢黢的一片,往外流淌着腐朽的气息。
众人走了进来。
腐朽的气息依旧,却变成了另一种“腐朽”的展现形式。
里头的空间格局一下子变大了数倍,绝不是外面所看到那栋建筑物所能承载的,而且这里装修得富丽堂皇、古色古香,气派非常。
林书友:“哇哦。”
这一刻,林书友感受到了官将首庙宇和老牌江湖家族之间的差距。
要知道,赵毅还是与九江赵家分了家的,这应该是分家时他得到的添头。
赵毅拍了拍林书友的肩膀:“别‘哇’了,你们小远哥的家底比我这儿夸张多了,以后有机会,让你们小远哥带你们去秦柳两家祖宅参观一下,我去了都得‘哇哦’!”
紧接着,赵毅指引众人上楼。
“来,卧房在三楼,这里是我名下的别苑,不过我早就遣散了这里的人。”
进了卧室,推开窗,外面景色开阔,江湖叠影,山河相映。
给大家都安排好后,赵毅对李追远道:“我去见一下我的人,听取让他们去调查的家族内情报,今晚可能无事,也可能有事。”
李追远:“你的那位堂弟?”
赵毅:“那家伙癖好有点特殊,我已经下了饵,不是今晚出来就是明晚出来,放心,他憋不住的。”
李追远:“上钩了可以通知我们去观礼。”
赵毅笑道:“观礼什么,我赵家狗咬狗?”
李追远点了点头。
赵毅:“行,作为来九江的第一场节目,保管让大家看得尽兴。”
与其他人打了招呼后,赵毅就离开了。
接下来,大家伙就住在这富丽堂皇的一线江景客栈里,就着纯净水,吃着压缩饼干。
李追远洗了个澡,躺在床上。
身前窗户全开着,晚风卷着湿润不断吹入,带来凉爽和粘腻。
即使车上时已经睡过了,但少年还是打算继续休息。
但在闭眼入睡前,李追远打了一记响指,破开了这一层每个房间之间的阵法隔音。
凌晨一点,谭文彬那里传来了大哥大声音。
不一会儿,他们就起了床。
李追远睁开眼,坐起身,穿好衣服,走到门口。
谭文彬站在门口:“小远哥,赵毅来电话了,让我们去唱戏。”
众人下楼,推门而出时,看见外面停着一辆吉普,开车的是梁艳。
“小远哥。”
李追远对她点了点头,上了车。
行驶途中,梁艳做了一个简单介绍。
赵毅的那位堂弟,叫赵旭。
这段时间为了掩盖丑事,被赵毅的二伯安排住在了外宅。
原本赵毅是打算直冲外宅把人拿下的,但在发现自己赵家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后,他也就不得不改变方针,变得小心谨慎些。
毕竟,酆都大帝和菩萨这两尊可怕存在只是已知的,你能确保就只有这两位么?
大开大合的方式被暂时摒弃,得想办法把人给钓出来。
好在,狗改不了吃屎,今晚赵旭就被钓出来了。
林书友好奇地问道:“那个赵旭的癖好到底是什么?”
梁艳看了一眼后视镜,回答道:“女人。”
林书友听到这个答案,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地坐了回去。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喜欢女人……现在都算特殊癖好了?
润生安静地坐着。
谭文彬猜到些什么,就没问。
李追远开口道:“饵料是梁丽?”
梁艳:“是的。”
李追远:“赵旭,有那么蠢么?”
梁艳:“用我们头儿的说法是,只要咬钩了,接下来无非是多打几个结的事。”
李追远闭上眼。
谭文彬开口问道:“徐明和陈靖呢?”
梁艳:“按照少爷给的新配方,陈靖正在泡新药水,无法出关,徐明负责留在他身边照料。”
陈靖那小道士半妖半人,是赵毅着重留到用以去应对虞家的底牌。
因此,还在成长期的小道士,这会儿是不会被拿出来用的,还得继续小心保护。
车子开到半山腰停下,前面没路了。
梁艳:“接下来,要跑一段。”
润生弯下腰。
李追远爬了上去,一只手搂住润生的脖子,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摩挲,道:
“要下雨了。”
润生从背包里抽出一把罗生伞。
梁艳在前面领路,其余人跟在后面奔跑。
大家的速度都很快,没有单纯地绕山路,而是能爬就爬,能跳就跳。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紧接着“轰隆隆”雷声大作,大雨随之倾盆。
润生将罗生伞撑开,一边奔跑一边旋转着伞面,将雨水挡开。
目的地,也终于到了。
赵毅很是贴心地提前准备好了观景台,在一处山坡上,布置了阵法。
走进阵法内将其开启,上方大树摇曳,将风雨阻绝。
斜前方,站着六个人。
四人站外围以做警戒,二人站内圈。
有一青年,面容还未完全褪去稚嫩,身形乍看与赵毅有几分相似,应该就是那个赵旭。
赵旭蹲在一个坑前,面露期待,不住用舌头舔着嘴唇。
水珠在他脸上流淌,一时分不出到底是雨水还是哈喇子。
赵旭身侧站着的那人,戴着帽子,遮蔽住面庞,只能感觉出是个中年人。
“啧啧啧,真是迫不及待了,没想到在咱家地界附近,还有这么一个遗漏的地方,早知道我还亲自去炮烙什么啊。
山珍野味肯定比家里养殖的要香不知多少倍!”
坑内,躺着两口陈旧的棺材。
这是一座夫妻墓,墓的规格并不高,但穴位选得极好,可保尸身尽可能的不腐。
两口棺材间,还以红绳牵挂着三条同心锁,意味着是夫妻殉葬墓。
指的是其中一位走后,另一位跟随。
对赵旭而言,到底是谁跟随着殉情同葬,他无所谓,他只需要自己对女的施为时,死鬼丈夫能在旁边看着,这就足以大大激发出他的兴致。
林书友皱眉,有种心理反胃,合着,是这种喜欢方式?
谭文彬:“大家族的公子哥,口味都这么拟人么?”
林书友:“那三只眼……”
梁艳:“头儿很正常。”
林书友点点头:“对三只眼,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李追远:“外围那四个,是赵家的家丁?”
梁艳:“和老田头一个性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