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问》也好，《霍元甲》也行，只要是洪金保加林见鹿，全港各家公司都特别乐意掏钱，但对于葛福红提出的，林见鹿希望引入内地的公司来投资，各家的反应却近乎完全一致——不同意！
林见鹿值钱，尤其是他在大荧幕上第一次露脸，更是值钱，这个不消说的，你开价就是了，三百万还是五百万的区别而已，但是投资？对不住，你没资格！
港港电影如此鼎盛，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内地人跑来投资了？
我们缺钱咩？
你再红，老老实实赚你的片酬就行啦！
有资格跟在大佬后头吃饭的，是谁呀？要成龙啦，要洪金保啦，红了快二十年都几乎没有扑街过的票房保证，才允许他跟着进来投资的！
要王京，要杜其峰，或者至少也要徐客，这个级别的在市场上摸爬滚打了二十年的成功导演，他们已经是这个市场上极重头的一方势力，才会允许他们也拿钱进来，吃最顶层的这一块蛋糕！
港港讲双周一成，双周差远了，周润法、周星池，都还不够资格进来做资本！
李连结这种内地人过来，别管怎么爆红，更是离入局成为资本，还差得远！
你林见鹿凭什么呀？
卖了几张唱片、会那么几手功夫、红了一年，就以为你自己已经是什么人物了吗？——只有我们港港资本进到内地去做投资的份儿，哪里就轮到你那几个臭钱跑到港港来撒野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王京就劝，“没必要搞那么难看啊！好电影就一直做、一直有，你先认真拍几部出来，那市场叫得响，大家都更看重你了，你在电影这个圈子里的地位更高了，那大家当然也理解，你的电影稳赚嘛，你当然也想进来，从源头上就分一块蛋糕，没人会真的不给一个正当红的巨星面子的。但现在呢，你就多少有点尴尬，毕竟是第一部，没人知道你第一部片到底能卖怎么样！大家都觉得会赚，但依然没人知道你第二部还能不能赚，总之就是，你还需要在电影上、在票房号召力上，再证明自己一次嘛！”
洪金保也劝，说话更直接一些，“你在歌坛上的成就，并不一定百分百就能拿到电影里变现的！现在你身上的确有红气，但也不要太在意这个东西，卖张脸嘛，拿来拍部片，试一试喽！不要一开始就把自己的路堵死啊！”
又隐含威胁，“红气这个东西，很玄怪的，说不定哪一天，忽然就没了的！”
林见鹿听完了沉吟不语，干脆不再聊这个事情了。
第二天他就直接闪人，回了内地。
据说洪金保很不开心。
不过，虽说王京加洪金保两个人出马，都没能把林见鹿给劝下来，王京给引荐的武指袁合平倒是很愿意合作，第二天就跟着林见鹿一起到了首都。
他前不久才刚带着班底做了一部电视剧，叫做《太极宗师》，就是到内地来做的——他很喜欢吴晶，之前就给他拍了一部《功夫小子闯情关》，可惜扑街了，在电影市场上没掀起什么水花来，这部电视剧就是他不死心的结果，目前已经在跟内地的电视台在谈卖剧，不少台都蛮看好。
召集了张一谋、周小文等人，大家聚在一起，讨论MV该怎么拍。
嗯，林见鹿在内地影视圈的面子，可要比在港台大多了，所以，本来只是计划中的剧组聚一聚，把袁合平这个武指拉进来，大家磨合一下，结果不少朋友都闻讯而来，一下子竟聚拢了好几十人。
张一谋、顾常卫、袁合平，是林见鹿计划中的导演、摄影、武指。
但很多人都来凑热闹，说是朋友帮忙也好，说是讨好也罢，无所谓了，总之人家没有报酬也愿意过来帮忙——周小文的《秦颂》上映四天被撤档，抑郁了半年，终于开始回过神来，听说林见鹿要拍一部大型的MV，自告奋勇来凑热闹，就请他协助张一谋，做副导演。
韩山平来了，姜纹姜午也跑来出主意，冯晓刚、张一柏、张扬、张子恩，等等，甚至居然还时隔差不多快一年，又一次看到了张大胡子张纪忠。
嗯，《水浒传》拍完了。
如果再加上已经算是林见鹿自己人的赵保钢、李晓婉、李少虹之类，不夸张的说，就在林见鹿的这个四合院里，聚集了少说十几个导演。
只不过有些是电影导演，有些是电视剧导演而已。
一帮人凑到一起攒故事，聊分镜，甚至聊妆造。
林见鹿脑子里构思许久的故事主线，他想要呈现的那种效果，很快就被这帮人给丰富成一个个的具体镜头了。
姜纹自告奋勇，要出演大反派。
他气势够，林见鹿连犹豫都没犹豫就同意了。
人多好办事儿，很多牛逼的东西，就是一帮牛人坐一起吵架吵出来的——单说故事，MV嘛，肯定细腻不到哪里去，不过林见鹿提出的很多拍摄要求，以及他希望最终呈现的很多效果，对于即便如张一谋、姜纹这种导演，顾常卫这种摄影师，袁合平这种武术指导，都相当有考验，于是大家都很来劲。
酒桌上，姜纹直接逼宫，袖子一挽、桌子一拍，“不行我来！”
张一谋直接摆手，“去去去！人家找的是我！”
很多事情当场就定下来。
要去西京市拍古城墙，要去三国影视城拍大汉宫殿，前者是一帮西影厂导演的强项，后者张纪忠才刚在那边拍了很多镜头，了如指掌。
于是周小文负责去西京市堪景，张纪忠陪顾常卫去太湖市，张一谋负责去跟烟火师协调，一方面要申请火药，一方面要先去京郊找地方试验。另外张纪忠还要负责去协调战马的问题，这个需要很多很多，上千匹。
若无意外，还需要当地驻军协助拍摄一些千军万马的镜头，韩山平去打报告申请——以北影厂的名义，在这个年代，还是能搞定的。
说干就干，经费充足，人手也充足。
早已不是当初三万块钱找人来给拍一段MV的时候了。
现在的经费已经涨到了四百多万软妹币，却偏偏还有很多人不要报酬，纯帮忙——第二天，葛福红还又特意打电话来，表示湾湾那位摄影师陈怀恩也很愿意帮忙，过来打个下手就好。那好歹也是欧洲三大级别的摄影师，于是就请他也过来赚一份工钱，给顾常卫打下手。
林见鹿三月底回到首都，甚至都没来得及跟自己的情人们团聚一遍，短短几天之后，就带上俞飞泓一起，动身去了西京市。
开拍。
或许若干年后，这一段拍摄经历被翻出来，单纯只是这支MV的剧务们的名单，就能把不少人看得瞪大双眼了——姜纹、冯晓刚、张纪忠、姜午、张子恩、张扬、张一柏等人，包括后来也特意掺和进来的张国利，都只是剧务。
在西京拍了四天半，然后调头去太湖市。
爆炸时还是多少出了点小事故，伤了几匹马，有位协助拍摄的战士被马砸到，骨折了，没话讲，除了承包全部医疗费、营养费，林见鹿还特意给人家递名片，哪天退伍了，想找活儿，你打电话，我负责！
事实上，林见鹿自己也不轻松。
他特意定做的那一身鱼鳞甲加头盔，全都穿戴起来，重达四十多斤！
都是真材实料做出来的，真的上了古代战场保管好用的那种！
要的就是这种质感！
但是，每天扛着四五十斤铁甲工作，哪怕耍帅都累得要死！
又拍了六天。
古代镜头拍完了，然后转道去魔都，拍现代高楼大厦的镜头——除了故事本身的场景要求之外，就一个要求，把国内最现代化的一面给拍出来！
文化产品嘛，歌曲也好，小说也好，影视也罢，归根到底在它的商业性之外，是有着极为强大的文化输出属性的——预想中，《Believer》这支MV是整张专辑前三炮中的最后一炮，哪怕前两支主打歌没红，林见鹿也要借这个机会，对欧美玩一次东方文化的文化输出！
第161章 宫斗
1997年4月12日，魔都。
前面不远处，王晶操着一口湾湾口音的国语，跟张一谋、顾常卫等人交流，似乎是在强调什么拍摄角度的问题——他是被紧急叫过来的，拍古装、拍大场面，乃至于拍爆炸、拍地裂山崩，张一谋加顾常卫绝对顶级搭配，但是等剧组转场来到魔都，要拍一些精致的现代都市戏，林见鹿就老觉得老谋子没挥洒开。
味儿不对。
要讲拍精致的现代都市戏，目前来讲，华语影坛大概要以王佳卫第一，但是跟他的关系不够那么熟，王晶则应该算是仅次于王佳卫那个级别的了，叫他来帮忙搭把手，倒是一句话的事儿，而他也果然是一叫就来。
并且还一来就有思路。
港片嘛，异常擅长拍些精致的男女格调。
那所以，老谋子瞬间降格，协助王京指挥剧组，按照他的要求来拍。
葛福红和陈虹并肩站在一起，远远地看着那边的忙碌。
前者是亲眼见证后者用几碗汤拿下林见鹿，甚而迅速爬上他的床的，对她本就有欣赏和赞叹，同在纽约期间，也没少聊天，可以算是有些交情了。
今年开春，陈虹又忽然打电话找葛福红，说是林见鹿允许她在内地开一家经纪公司，她没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弄，邀葛福红入股。
葛福红欣然答应，并且很快派了几个助手过去，帮陈虹搭架子。
两人合作试验的第一笔生意，就是签下苏惠伦之后，安排她在内地多个大城市搞了一圈商演，赚钱倒是不多，十几万的经纪抽成而已，但试验搞成了，对于接下来的合作，大家就都挺有信心——葛福红最欣赏陈虹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让她眼前一亮的地方就在于，明明可以签下的人那么多，但她居然不急，公司成立一个多月，苏惠伦那边也已经试验成功，她却一直都没急着签下一个！
这就很难得，在葛福红看来，这就可见陈虹是个真正的聪明人。
所以合作也罢，拍林见鹿的马屁也好，葛福红都很愿意帮她——她要签人，那简直太容易了！关键内地的经纪公司还没有什么真正有影响力，能让湾湾和港港的那么多艺人放心签合同，且签下合同就真能给在内地接到单子的。
陈虹有林见鹿的背书，起步信誉就不成问题，又有林见鹿那么大的朋友圈子在，不愁找不到人签，一旦市场被她真的打开、做起来，前途简直不可限量。
虽然只给了两成的股份，但葛福红依然认为这是笔好生意。
也正因此，近个把月以来，俩人关系又再次迅速升温——其实一旦亲近起来，就不说生意，大家也很有共同话题的。都是给人家当三的。
“听说前几天有个叫许卿的过来，你俩差点儿打起来？”
“那个陈怀恩跟你说的吧？我就猜，你干嘛非得那么大老远的派个摄影师来，他这里又不缺摄影师……你老公的人啊？”
“哈哈，聪明人有一课，一定要早学，越早越好，学晚了容易吃亏。那就是看破不说破！不要总是看到了就非要说出来！你看，他就什么都不问，我一问缺不缺人，陈怀恩闲着呢，他马上就同意了。他也需要让我心里踏实一点啊！”
“你就那么害怕吗？怕他踢了你？”
“拜托啊阿红，你不知道他接下来会红成什么样子，我知道！当然压力大呀！所以喽，帮帮我，多讲我好话！我也会竭尽全力帮你，OK？”
“当然OK呀！所以喽，我们这关系，还会有话不能直说吗？”
“哈！也对！喂，你赢了没？”
“输了！我肯定输啊！必须输！”
“怎么讲？”
“见鹿就喜欢许卿身上那股子刁蛮爱吃醋的劲儿，喜欢我呢，就是喜欢我身上聪明的劲儿，那许卿就当然要刁蛮一点，当然可以吃醋，但我就一定要懂事一点，退让一步，这样子的话，我们两个就都赢了。我要是真的跟她撕吧起来，到最后她可能只是被训一顿，没什么大问题，我就输惨了！”
“有道理。”
“哎，上次我听你跟他打电话，说是港港那边有点问题？”
“嗯，问题还不小呢！最近半个月，全是他的负面新闻，绝大多数是编的，但也有真的，总之，他红了一年，方方面面对他这个外来人，都还是蛮克制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大规模的攻击，那这次他要求参与电影投资，就一下子戳了马蜂窝了，过去大家积压着的不满，全都释放出来喽！港港娱乐圈，称雄亚洲，核心是什么？核心就是电影啦！唱片都要排第二位！他们不会允许阿鹿进来分蛋糕的！”
“那现在呢？解决了吗？”
“没有啊！这要怎么解决？解决不了！”
“那就……放任他们这么继续攻击？”
“呵呵，也不是啦！要解决，有办法啊！阿鹿开玩笑讲，我出的办法是上中下三策。下策嘛，摆酒喽，赔罪啊！然后签下几部戏给人家，那就有山头依靠，马上所有人会反过来吹风的，所有攻击就都消失了。中策就是不闻不问，会有一些影响，但是又没有什么实实在在的证据，有证据的也都是一些花边新闻、绯闻之类，对阿鹿接下来继续发唱片的影响，其实没那么大。而上策……”
“说啊，不要卖关子！”
“哈，上策就是见鹿正在做的事情啦！”
“英语专辑？MV？”
“对呀！港港那边很软骨头的，很崇洋媚外，只要专辑拿出成绩来，一切好说！你都直接跳出三界外了，你都不靠华语市场吃饭了，华语市场里一个小小的港港市场，就算有些流言蜚语，又能拿你怎么样呢？”
“嗯……有点意思！……真的能红吗？”
“哈哈，那是你男人，你对他的信心，居然还没有我们强吗？你可是只花了几天时间，就爬上了他的床！你才应该是最有信心的那一个才对！”
“我不懂音乐啊！”
“我也不懂！但是我知道，像哥伦比亚唱片这种全球顶级唱片公司，听完了他的专辑之后，居然一口气出动了两位全球总监，来专门操作这张专辑的宣发，我就知道，他一定红啦！不要讲B+级的宣发，就是A级的宣发资源，也不至于出动两位全球总监的级别的！”
“有道理。”
“呶，还有三天全球上市，这是新力哥伦比亚在港港自己出版发行的，昨天我也是刚拿到，头一份，送你喽！”
“我男人的唱片，你送我啊？”
“哈！你这个人真是牙尖嘴利，不讨喜！”
“讨我男人的喜就好啦！”
“喂，你没有抢到女主角啊，有没有不开心？”
“有！我被内地认为是古装第一美人的，她排不上号！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她跟阿鹿的时候，应该是处女。要宠一段时间的！”
“是哦！几乎没有男人不吃这一套的。这一点，你的确会蛮吃亏。”
“也没关系，我相中了一个女孩儿，他的一个伴舞，我猜，他早就感兴趣了，但那个女孩儿有点蠢！我决定把她签下来，好好敲打敲打。”
“哇……你才二十来岁呀，是不是早了点？你不至于失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