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陈虹笑道：“我下午去找芳芳的时候，正好周滔也在，干脆也把她给拉上了——要不是晚上在一起吃饭，我还不知道你给她策划了个新节目呢。”
“哈哈，我就随便提了那么一嘴，没想到她还当真了。”张延打着哈哈，上前揉了揉妹妹的头发，道：“最近关心你的人挺多啊。”
同时他偷偷递给张芳一个眼神，质问她是怎么统筹协调的，怎么又让这俩人给撞一块了？
张芳还回来一个白眼，没好气道：“那当然是因为你面子越来越大了呗。”
周滔紧跟着笑道：“主要还是芳芳惹人疼，连我们学校的校草都被她给拿下了——你放心，等过两个月康诙进了央视实习，我一定替你好好盯着他。”
“对他我还是放心的。”
张芳意有所指的道：“他可不像某些坏人，一肚子花花肠子——你说是吧，嫂子？”
陈虹笑笑没说话，自顾自从厨房给张延端出解酒的陈皮山楂汤，又把靠近张芳的位置让了出来。
周滔看到这一幕微微蹙眉，这些事情她可从来不会在家里操持。
不过转念又觉得，那纯粹是因为她身边没有值得这么付出的人，否则自己肯定不会做的比陈虹差。
甩开心里那些不自在，周滔隔着张芳问：“张总，你什么时候有空去央视现场指导一下？咱们这个节目已经开始正式筹备了，估计到麦假的时候就能播出。”
“等过阵子再说吧。”
张延边喝汤边回道：“这不是要开放民营资本进入影视业吗，上面让我抓紧时间搞个影视公司做试点。”
周滔顿时眼前一亮，虽然歌手赚的多，但要论地位肯定还是影视剧从业者更高一些，更何况张延这个影视公司，还是上面树立的试点单位。
果然每次隔段时间见到张延，他都会取得一些新的成就。
不过旋即周滔又有些担心起来：“据我了解，现在的电影越来越不赚钱，电视剧更是拍一部赔一部……”
“这你大可放心。”
陈虹一只手撑在张延肩膀上，与有荣焉的道：“开放民营资本的提议，就是张延先提交给津门代表团的，所以他当然早就想到了配套的政策——估计要不了多久，电视剧转播权就要市场化了。”
周滔这次听的不是很明白，毕竟她也没接触过电视剧的运营机制，但有一点她听明白了，张延不止是受益者，还是这次行业巨变的牵头人。
这让她心里头愈发火热，再看向倚在张延身上的陈虹时，眼里就像是藏了把刀子。
陈虹对此有所察觉，但却并不怎么在意。
要是换成陶荭，她可能还要紧张一下，但周滔明显和自己一样，是勾心斗角的冷静型选手。
等张延又和周滔聊了几句，陈虹忽然插嘴道：“周滔，这么晚了你干脆就别回去了，正好和芳芳做个伴。”
“这……”
周滔没想到陈虹会主动邀请自己留宿，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陈虹则是自顾自拿起桌上的大哥大追问：“你家里电话是多少？”
周滔略一犹豫，还是报出了家里的电话号码。
张延在一旁听了，随口感慨道：“还是原来的那个号码啊。”
周滔后来配了BB机，两人联系基本没用她家里的固话，所以张延才会有此感慨。
但落在周滔耳朵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结婚前她就和姚柯住出租屋，这都结婚两年了，还在出租屋里蹉跎，偏姚柯成天乐呵呵的半点不着急。
反观张延，初见时也是租房住的，现在京城好几套房，甚至马上还要在二环里修个小别墅……
那边陈虹也已经打通了电话，听说是跟着张芳一起来了张延家，姚柯没怎么多想就连对陈虹道几声‘麻烦你们了’。
等挂断电话后，陈虹对笑问周滔：“你是跟芳芳住一个屋，还是……”
面对她这张可恶的笑脸，周滔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到了妇前犯的剧情，但最终还是道：“我和芳芳一个屋吧——芳芳？”
“好啊，正好晚上咱们说说话。”
比平时寡言少语很多的张芳，这才终于给捧了个哏。
陈虹翻箱倒柜找出一套新被褥，又忙前忙后安顿好两人，这才回到了东头的主卧，摘了耳环、手表，一边梳头一边笑吟吟的看向张延。
张延举双手做投降状：“回头我就把《游龙戏凤》改成大学生，再照着你的模板做人设——不过你必须得演的活泼点，最起码得有股子天真无邪的劲儿。”
给周滔出主意也还罢了，主要是他还打算捧陶荭出演动物凶猛的女主角，这头要是不给陈虹些补偿，那就太不合适了。
陈虹的气质偏沉稳，其实是不太适合这种比较闹的角色，好在她的颜值有着足够的说服力，应该能让观众更容易理解，正德为什么不爱江山爱美人。
女主角不够闹，那就得让男主角跳的更欢脱一些。
正德皇帝本身的形象，也确实是个比较跳脱的主儿，最好是弄成那种亦正亦邪，让人又爱又恨的形象，现在女观众就吃这一套。
就是不知道张国利能不能演出来。
正琢磨着该怎么修改剧本，忽听陈虹含糊的询问：“现在呢，够不够活泼？”
张延定睛一瞧，却见陈虹不知什么时候梳成了双马尾，身上的外套也早不翼而飞，唇齿间还含着个半透明的气球。
…………
另一边。
张芳把一台随身听放到了两个枕头中间，然后这才开始宽衣解带。
周滔有些不解的问：“芳芳，你晚上还要听音乐助眠吗？”
“平时是不用的。”
张芳说着转头看向了东头主卧的方向，周滔顿时就明白了，然后就再没别的言语了。
等两人默默上了床，果然就有些细微的动静传了过来，张芳二话不说点开了随身听。
“想唱就唱让声波穿透屏障，每个音节……”
听到里面传来嫂子的声音，张芳果断点了快进，切换成了田振的《执着》，然后又调到了最小音量。
她顺手关了灯道：“周涛姐，咱们也赶紧睡吧，明儿我还要上早课呢。”
周滔含糊应了，明明耳边萦绕的是田振的歌声，但她脑海里却总是回荡着陈虹的声音，那声音忽而旖旎、忽而尖锐、忽而嚣张、忽而恶毒……
虽然明知道这是幻觉，虽然明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嫉妒愤恨，但周滔的心里还是千疮百孔一般，整个晚上都没能睡踏实。
第190章 一语成谶
第二天一早。
脸色苍白的周滔，和哼着歌的陈虹在卫生间门口撞了个正着，然后陈虹的气色就更好了。
“周滔，你是不是认床啊？”
陈虹一边示意周滔先进去洗漱，一边若无其事的笑道：“我倒是不怎么认床，但身边要是没有自己的男人在，就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听她特意在‘自己的男人’上加重了语气，周滔暗暗咬了咬牙，却不好在这上面与陈虹正面交锋，毕竟她的身份先天就处于不利的一方。
她走进卫生间里洗了把脸，缓解了一下情绪，这才道：“这可能是内心缺乏安全感的原因，你可能需要仔细考虑一下，看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你产生了这种焦虑感。”
“是吗？”
陈虹嗓音微微抬高了些：“可我问了那些结结了婚的人，她们大多都有这样的感觉，没有这种感受的，基本都是婚姻不怎么幸福的人。”
两个女人堵在卫生间唇枪舌战之际。
张芳也正在客厅里虚着眼睛看向自家哥哥：“你以后离我们家康诙远点，要是把他给带坏了，我肯定饶不了你！”
“怎么跟我说话呢？”
张延心虚的瞪着眼，见妹妹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他又讪笑着道：“你放心，我是我、康诙是康诙，他要是敢学，我就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说着，还扬了扬拳头。
张芳微微噘嘴，转身就走。
唉~
果然还是小时候更可爱些。
因为卫生间被女人们占了，张延蹲在水龙头前刷了牙、洗了脸，正往脸上涂大宝呢，一瓶空气清新剂就被递到了他眼前。
“给我这个干嘛？”
“放车上吧。”
陈虹笑吟吟的凑到张延耳边：“我估计某人应该忍不到目的地了。”
这话果然是一语成谶。
张延送周滔去上班的路上，突然就被劫持到了某个偏僻的空地上，在丰田皇冠唱了一百多遍‘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
上午十点。
张国利一坐上了张延的车，就抽动着鼻子吐槽道：“你这车里的香精味道也太大了吧？都有点辣眼睛了。”
“刚喷的空气清新剂。”
脸色微微发白的张延，若无其事的解释道：“这不是一个多月没怎么开嘛，车上就莫名有股子潮味儿，不下重手遮不住——不说这个了，咱们去接一下陈道铭，然后找个地方坐下好好聊聊。”
张国利消息还挺灵通的，当即反问：“是为了开放民营资本进入影视业的事儿？”
“你也是从王硕那边得的消息？”
“不是，我是听别的朋友说的，好像第一批试点就开放了五个名额，京城这边两个，津门一个、魔都一个、羊城一个。”
魔都、羊城的情况张延不关注，他好奇的是京城的两个名额，除了王硕的鼎力影业之外，还有谁入围了。
“好像是个姓董的老板，听说是内蒙那边来的……”
两人一路闲聊，很快又在路边捡到了忧郁看天的陈道铭。
“怎么了这是？”
张延等他上了车，就纳闷的询问——平时陈道铭就是一股子文艺范，但今儿明显有点过头了。
“没什么，家里的事情。”
陈道铭叹了口气，总结道：“一地鸡毛，不说也罢。”
见他不愿意说，张延也就没追问，而是笑道：“别说，你这气质演刘振云的《一地鸡毛》，确实挺合适的。”
“刘振云的《一地鸡毛》？”
“就是讲一个大学毕业留京的外地男人，在生活的各种琐碎折磨下，逐渐变得市侩又疲惫的故事——刘振云有好几篇写机关单位的短篇小说，攒在一起应该能弄个好剧本。”
张延说着说着，自己也有点上心了。
他这次拉上陈道铭，自然是希望陈道铭能加入即将创办的圆梦影业，但目前他手头上却缺乏适合陈道铭的项目。
如果能把《一地鸡毛》和刘振云其它小说，综合成一部电视剧，还真就挺适合陈道铭的。
【PS：原时空综合了几部短篇的《一地鸡毛》，就是93年下半年立项开拍的——导演冯晓刚、男主陈道铭。】
见陈道铭也对这个话题相当感兴趣，张延干脆给刘振云打了个电话，问他手上有没有那些短篇小说的底稿。
作为鲁迅培训班里的一员，刘振云眼看着莫岩、余桦的小说陆续被老谋子拿走改编，也早就眼热的不行了。
听张延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把自己的短篇小说汇总成一部电视剧，他是又高兴又遗憾——这年头小说能改编当然是大好事儿，可电视剧比电影明显低了一个档次，而且张延和老谋子在艺术层面上也没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