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张延的疑问，徐正辉解释道：“两位老人家觉得是乐队的人带坏了自家女儿，所以后半夜赶到京城后，就一边哭喊一边把指南针的人赶走了。”
这话……
倒还真不算冤枉人。
能像张延这样清醒冷静，出摇滚圈而不染的人并不多见——罗琪身上的毛病，很多都是加入指南针后耳濡目染出来的。
听徐正辉的说法，不只是指南针乐队的人，其它摇滚歌手但凡敢来，都让老两口给骂走了。
其中也有几个不服不忿，骂骂咧咧要跟罗琪父母理论的，不过都被徐正辉打着张延的旗号给劝下了。
这时罗琪的父母听到动静，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徐正辉忙给双方介绍。
听说张延就是那个要给女儿出钱养病的大老板，罗琪的母亲当即就要跪下磕头，亏得张延手疾眼快拦下了。
罗琪的父亲则是絮叨道：“张老板你一看就是做正经行当的，不像那些唱什么摇滚的，一个个鬼头鬼脸鬼哭狼嚎，那有什么正经人！”
张延认同的点头道：“确实，这个圈子压根就不适合年轻姑娘，等罗琪养好了伤，以后最好也别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唉，以后也没法再唱了。”
罗父唏嘘叹道：“刚刚大夫还跟我们说呢，她要是唱的太大声、太投入，就可能有那个什么压力，到时候右眼也有可能出问题。”
这么说罗琪基本就要告别歌坛了。
罗琪的父亲主动找来大夫，提出让张延三人进去见视罗琪，大夫倒是没拦着，不过规定只能探视五分钟，而且不能让病人情绪太激动。
进到病房里，就见罗琪脑袋包的跟印度阿三一样，露在外面的右眼也透着一股子死气沉沉，完全没有平时爱玩爱闹的影子。
“琪琪，圆梦的张老板来了。”
罗琪的母亲凑过去提醒了一声，罗琪这才稍稍偏头看向这边，然后眼眶就有些发红，哽咽的问：“张总，我以后还能唱歌吗？”
“怎么不能！”
张延斩钉截铁的道：“大不了以后改抒情歌曲，凭你的嗓子肯定不会有问题。”
王璐瑶也帮腔道：“是啊，你看我都唱不了高音，不还是成了一线歌星吗？”
很显然，王露瑶这句实话的抚慰，大大超过了张延的胡扯。
罗琪若有所思，脸上也隐隐多了些希望。
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把路上买的礼品放下，张延就又带着两人离开了。
到了走廊上，他又跟徐正辉商量了一下，准备从圆梦调个助理过来替下徐正辉——王晶花请了婚假，老徐现在也算是经纪公司的大将之一，自然不能让他长期在外面飘着。
往楼下走的时候，张延还有些唏嘘，对田振告诫道：“你以后也收敛着点脾气，尤其是在外面的时候。”
田振难得的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点了点头，显然罗琪的遭遇也给了她相当的震撼。
这时迎面走来几个人，听他们嘴里碎碎念着，似乎是要来采访罗琪事件的记者。
王露瑶见状，就凑到张延耳边问：“咱们要不要回去？”
“回去干吗？”
张延扯住她道：“有老徐在就够了，咱们回去那不是画蛇添足吗。”
因为中午他准备请郭川林和窦维吃饭，本来张延是准备把两人送回旅馆的，但王露瑶表示这么久没见过虹姐了，来了京城怎么能不去见上一面？
于是张延就把她们送去了北影厂。
等在路边接上窦维，见这厮浑身油渍麻花的，也不知昨晚上哪儿鬼混去了，于是张延干脆通知郭川林，先找了个澡堂子狠狠搓了一把。
他现在这身份，找的自然是好地方。
等在在池子里泡软了、搓够了，准备去大厅里马杀鸡一下的时候，正撞见一个熟人从隔壁VIP包间里面出来。
“呦，李老板。”
“哈，张总。”
李成儒比两年前见面时富态了不少，红光满面的笑道：“当初见面就觉得你不是那些书呆子能比的，果然短短几年就下海闯出了一番事业。”
当初王露瑶爆火后第一场走穴，就是李成儒花大价钱拿下的，甚至还把自己座驾借给了王露瑶。
所以李成儒对圆梦的情况也算有些了解。
“能得李老板一声夸奖可不容易。”张延笑道：“不过我也就是小打小闹，哪像李老板你守着特别特商城，日进斗金……”
“那都是小钱。”
李成儒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道：“这年头想发大财，你得去赚有钱人的钱！”
不等张延回应，他又反问：“您说这年头什么人最有钱？”
“小孩子最有钱。”
张延半开玩笑的道：“不都说小皇帝、小公主吗，这年头都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独生子女，很多父母平日省吃俭用，钱全花在儿女身上了。”
“对，也不对。”
李成儒摇头道：“老弟啊，你这眼界还是窄了，我跟你说，这天底下最有钱的就是外国人，所以想要赚大钱，咱就得赚外国人的钱！”
看他那洋洋得意的架势，肯定是已经赚到钱了。
张延有些好奇的问：“怎么赚，站着还是跪着？”
“当然得站着把钱挣了！”
李成儒得意道：“咱就用外国人自己的规则，合理合法合规的赚他们的钱！”
说着，伸手拍了拍张延的肩膀，笑道：“有兴趣回头联系我，老哥带你玩一把。”
然后他一招手，就有穿黑西装的跟班双手奉上一支刚点燃的雪茄，李成儒叼着雪茄龙行虎步，颇有点气吞山河的感觉。
李成儒刚走，郭川林也裹着条毛巾从包间出来，看着李成儒的背影啧啧叹道：“这李老板是越来越能装了。”
“四哥，你跟他认识？”
“以前走穴的时候见过几面。”
郭川林道：“这人虽然爱装大尾巴狼，但在商场上还是比较讲信用的，他既然说的这么肯定，说不定手上真有什么赚大钱的门路。”
“那又怎么样。”
张延不以为然的道：“我听过一句俗话，‘风浪越大鱼越贵’，反过来说，鱼越贵风浪就越大，我现在又不是没赚钱的营生，没必要去趟他的路。”
现在商演市场越来越火爆，等明年圆梦再招几个新人，把现在老歌手一分为二，两支队伍同时走穴商演，到时候就是两三倍的收入。
这稳稳当的快钱不赚，跑去走别人含糊其辞路，那不纯属有病吗？
第230章 活成讨厌的样子
抛开遇见李成儒的插曲不提，张延、郭川林、窦维三人上了酒桌，聊的自然也是罗琪的事情。
郭川林唏嘘道：“动手那孙子我也认识，诨号马三儿，早些年就喜欢好勇斗狠，没想到这么大岁数还冲小姑娘下黑手。”
说着，他自斟自饮了一杯啤酒，又对张延道：“要不我去……唉，算了。”
“别算了啊，四哥，你有话就直说。”
“我最近有点腻了，但又不知道离开这个圈子能干什么。”
郭川林又自斟自饮了一杯啤酒，叹道：“我刚入圈的时候，摇滚还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人们喊着要追求自由、要打破枷锁，可现在乱七八糟的什么脏什么臭就学什么。”
窦维把啤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震声道：“所以咱们得搞更纯粹的音乐，更深入……”
张延直接无视了他，跟郭川林道：“四哥，你要想来圆梦我当然举双手欢迎，但如果你真的想退圈，那不如试试搞房地产，我估摸着未来二十年炒地皮肯定有大赚头。”
郭川林闻言笑道：“怪不得你囤了那么多房子——让我想想吧，反正这事儿也不急。”
…………
张延又在京城待了一晚上。
到第三天上午，从公司调来的人也跟徐正辉办好了交接，于是五个人两辆车重返津门——之所以是五个人，是因为张芳也跟了来。
临走的时候，王露瑶还买了一堆报纸，其中果然有罗琪事件的报道，看到上面写着圆梦张总慷慨解囊的字样，她就与有荣焉的，把报纸分享给了田振和张芳。
到了津门，把田振和王露瑶各自送回住处，张延就带着妹妹去了电视台。
从后门进到电视台的大楼，张延就询问妹妹：“我去地下录音棚瞧瞧，你呢？”
“节目组换掉的人多吗？”
“也就加了几个新人。”
“那我先过去打个招呼。”
见妹妹迈着轻快的步子上了楼，张延忍不住暗暗欣慰，到底是二十出头的大姑娘，已经学会独立自主了。
不过高兴之余，心下又有点酸酸的。
独自下到录音棚里，见张为宁和韩垒还在磨小样，他凑上去询问道：“宁哥，那个周逊怎么样？”
张为宁摘下耳机，摊手道：“谈崩了。”
“谈崩了？”
这合格就合格，不合格就不合格，怎么会谈崩？
张延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难道她对咱们公司的待遇不满意？”
“那倒不是。”
张为宁道：“是这么回事，那姑娘的嗓子还行，比王露瑶还稍微强一些，本来按照你的交代，我们是准备带她去公司签约的。
但韩垒发现这姑娘抽烟特狠，还特别爱吃辣的，担心她这样会伤到嗓子，就向王忠旗建议加上一条限制，让周逊必须戒掉烟瘾少吃辣的。”
“她不同意？”
“她不同意。”
张为宁摊手道：“她说这是自己的人身自由，最后谈崩了，她又说要去电视台报名，参加了《我为歌狂》第二季。”
这姑娘……
张延无语摇头，现在多少人求爷爷告奶奶想要加入圆梦，没想到还会有人为了抽烟的自由，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估计应该是年纪太小，还没挨过社会毒打的缘故。
“那算了，既然她自己放弃了，咱们就专心找几个好苗子。”
其实张延最近已经相中两个，不过鉴于这一季的口号是公平公正，所以暂时没有直接纳入旗下，只是隐晦的表示了一下欣赏。
“对了。”
张延想起个事儿，又道：“我准备到32强赛的时候，让田振作为上届冠军进行开场表演，宁哥，你觉得让她唱什么歌比较合适？”
张为宁想了想，道：“要不还是《想唱就唱》？”
“倒也不是不行。”
张延犹豫了一下，想着陈虹也不是很在乎在音乐圈的成绩，就算被田振比下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点头答应下来。
这样做，也显得传承有序。
等跟张为宁聊完了，回到楼上节目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