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考题还没来呢。”
“考题？”
郭川林有些莫名其妙，但见张延想要卖关子，也就没有急着追问，而是跟他聊起了《中国火》的制作进度。
又过了几分钟，王露瑶裹着一身呢子大衣小跑过来，连连鞠躬道：“对不起张老师，我路上、路上遇到一点问题，所以……”
“没事儿，时间刚刚好。”
张延笑着宽慰她了一句，然后招呼郭川林：“四哥，走了。”
“嗯？”
郭川林狐疑的扫了王露瑶两眼，见这姑娘两手空空，那呢子大衣里倒是鼓囊囊的两团，但怎么看也不像是考题。
于是纳闷的问：“你不是说要等考题吗？”
“对啊，露瑶就是考题，等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张延说着，又问王露瑶：“待会儿登台表演，你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
王露瑶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
“那就走着。”
张延说着，又冲郭川林做了个请的手势。
郭川林仍是满头雾水，但时间确实不早了，所以他还是一马当先的走进了歌厅的侧门。
虽然里面的灯光比较昏暗，但早就翘首以待的穴头和歌手们，还是很快就发现了这一行三人。
于是‘四哥’、‘张老师’的称呼连成了一片，歌厅里的平均身高也瞬间‘矮’了几厘米。
张延还在满面春风的点头回应，郭川林已经目不斜视上了台。
这会儿舞台上本来正有个乐队，在唱着抒情的曲子，看到郭川林大马金刀上来，几个人连忙点头哈腰的下了台。
张延平时和郭川林相处，身边也都是差不多层次的人，所以还没觉得怎么样，但现在鹤立鸡群，立刻就发现郭四哥是越来越有大佬范儿了。
要是去年夏天，自己遇到的是现在的郭四哥，只怕未必能凑到他跟前儿去。
不过转念又一想，如果是现在的自己遇到去年夏天的郭川林，貌似也不会拿对方太当一回事。
果然是时移世易、物是人非。
郭川林上台后调整了一下话筒的位置，先说了两句场面话，然后指着张延道：“我兄弟张延，大家应该都听说过，这次把大伙召集起来，就是因为张延跟津门电视台，合作搞了个唱片公司。
做穴头的都知道，走穴商演最重要的就是歌手的名气，多少人为了让自己的歌手更有名而绞尽脑汁，多少人为了巴结成名的歌手无所不用其极。
而我兄弟背靠津门电视台，想要捧红几个歌手完全不是问题——他甚至可以在电视上打广告，直接让人和电视台对接谈商演！”
说着，他环视周遭一圈，然后才又继续道：“所以这场面试，对他不重要；但对你们，很重要！”
这话说的霸气侧漏，台下众人面面相觑，有的不服不忿，却也不敢当面反驳；有的想要鼓掌，又担心被人说是在拍马屁。
正在纠结之际，张延已经在郭川林的示意下，走上舞台接管了话筒。
“呵呵~”
他轻笑两声，道：“四哥说的有点夸张了，借助电视台的资源捧红几个歌手我倒是有信心，但称职的经纪人还是相当重要的。
我也不废话，咱们先看一段歌舞表演，等看完之后我有一个问题请教大家，希望大家能踊跃回答。”
说着，看看左右，道：“能不能上来几个人，把场地清理一下？”
话音未落，呼啦啦涌上去十几个人，恨不能吉他都是四个人抬下来的。
王晶花并没有参与其中，她饶有兴致的盯着张延，心说这人跟自己应该差不多年纪，没想到就已经是圈里有名有号的人物了。
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问什么问题。
等舞台上清理的差不多了，张延让郭川林帮着换上了伴奏带，然后又找老板要了支无线话筒。
这玩意儿虽然50年代就开始在西方普及了，但目前在国内还是稀罕物，尤其是音质比较好的型号。
把无线话筒递到王露瑶手上，张延鼓励道：“放开一点，把自己的风格尽量展现出来。”
王露瑶郑重点头，然后脱掉外面的呢子大衣，露出这年头常见的舞蹈服装和一见难忘的凹凸身材，迈着轻快的步子上了台。
她没有进行任何自我介绍，等着伴奏音乐响起，就直接开始唱跳起来。
虽然张延让她放开些，但其实她这次跳的比上次保守，动作幅度明显小了不少，但因为穿的衣服更为贴身，那抖动特效就显得格外醒目。
要不是今天在场的人，大多都是奔着前程来的，估计早就看的目不转睛，顾不上听她唱些什么了。
王晶花毕竟是女人，不至于被那两块赘肉迷了心神，但她还是紧盯着王露瑶的胸口，然后渐渐皱紧了眉头。
如果是去走穴，这抖动特效绝对是加分项，可要是上电视……
这真的能在电视上播出吗？
可去掉这舞蹈动作，这名歌手的水平其实也就一般，而且缺乏足够的辨识度——王晶花毕竟是中国戏曲学院毕业的，在声乐上也算个半个内行。
也就是说……
这姑娘最大的特色，同时又是她最大的缺点。
这该怎么捧？
想到这里，王晶花突然就明白了，或许这就是张延想要问的问题。
于是她不自觉开始琢磨该如何破题，全然忘了自己其实是来刺探敌情的，根本不需要回答问题。
一曲舞罢。
张延把呢子大衣送到台上，等王露瑶披上外套下了台，他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道：“诸位，看过刚下的表演，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大家，假设我倾尽全力，只能让刚才那位歌手上两次电视节目，而且还不能是重大节日晚会。
那么请问我应该用什么办法，尽量利用这两次机会捧红她呢？”
果然是这个问题！
话说这种尺度还能上两次电视，这位‘小王硕’是真的很有能量——费翔那么大腕儿，不过是跳了段儿迪斯科，就只剩下上半身出镜了。
听到这个问题，台下顿时议论纷纷。
有些人和王晶花一样，已经意识到了王露瑶身上的‘过于突出’的问题；但也有不少懵懂无知的蠢材，觉得张延名过其实。
说什么背靠津门电视台，结果就只能安排上两次电视节目，而且还不能是重大节日晚会，这怎么可能捧的红嘛？！
“诸位。”
张延提高音量压制住台下的嘈杂，旋即指了指楼梯道：“接下来我会在二楼的包间，等候大家的答案——有想要当面答题的，可以跟四哥说一声，然后单独上楼。”
说完，又跟郭川林小声交代两句，张延就去了楼上包间。
他这一走，交头接耳的声音更大了，抱怨的声音也更大了，但却迟迟没人自告奋勇要去答题。
郭川林也不着急，直接招呼几个相熟的歌手，把乐器重新搬回了台上，开始带着几个小年轻自娱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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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语，就一个JIAOYUAN就给我封了……
第110章 面试穴头
却说张延到了楼上，在侍应生的指引下走进包间，刚要坐到U字型沙发的一角，就见王露瑶也跟了进来，还顺手把门给关了。
“嗯？”
张延不由露出疑惑的表情，他明明说了是要和那穴头单聊。
王露瑶见状，小心翼翼的道：“我想听听看他们能想出什么主意——可以吗？”
这是在为她的前途出谋划策，她会紧张好奇倒也并不奇怪。
于是张延便冲着房门一扬下巴：“开着门吧，也方便那些穴头找过来。”
王露瑶忙又把门敞开，然后坐到了离张延比较近的地方，讨好的问：“张老师，我什么时候能跟咱们圆梦唱片签合同呀？”
她这些天也没有闲着，托关系打听了张延在津门的根脚，然后是越打听越觉得这颗大树有阴凉。
《天津卫》播出前三天，整个津门上到市政府下到街道工厂，全都在帮忙做宣传，头一天播出的时候，连本地新闻都被压缩到了十五分钟。
更不用说，张延还救活了电视台的三产企业，现在光明方便面卖的风生水起，电视台上上下下都得了实惠，不念他的好才怪呢。
正因为了解到了这些消息，王露瑶今天才会这么积极配合。
只可惜张延已经有主了，不然……
“签约随时都可以，不过我要事先声明一下，鉴于你的形象问题，咱们可能暂时要剑走偏锋——当然，等以后风气开放些，再走回正道也是可以的。”
“剑走偏锋？”
王露瑶一下子就想偏了，目光不自觉的瞄向了张延的下三路，脸上也生出迟疑之色。
张延感受到她的视线，忙解释道：“只是宣传的方式有些另类而已。”
王露瑶这才暗暗松了一口，她刚才差点以为是要走三陪路线呢。
如果只是宣传上有些剑走偏锋……
话说这个宣传上剑走偏锋又是什么意思？
她还想再套套张延的话，但第一位答题人已经上楼了。
这是个三十出头的高大男人，在门外发现王露瑶也在包间，而且坐的离张延还挺近时，他的脚步就微微有些迟疑。
“坐下说吧。”
张延示意他坐到了对面，笑着问：“怎么称呼？”
“刘卫东。”
那人微微欠身，道：“您叫我老六就行，圈里都这么叫。”
寒暄两句，张延就示意刘卫东可以答题了。
刘卫东斜了眼王露瑶，迟疑的问：“张老师，方便透露一下您和王小姐的关系吗？”
“我跟露瑶？”
张延很快意识到了他真正想问的，于是笑道：“我有女朋友的，现在她正在外地拍戏。”
“噢~”
刘卫东松了一口气，立刻道：“我的想法是，让王小姐找个正当红的明星炒作绯闻，她这两次登台亮相的时候，最好能让这位明星到场支持，然后再找几家小报把话题炒热。
这样就算她后续不能再上电视，也一样能靠绯闻火起来……等炒作的差不多了，再公开出来澄清一下，这样也不会影响到那位明星的声誉。”
不得不说，这敢第一个上来答题的，多少还是有点东西的。
虽然有拾港岛人牙慧的嫌疑，但现在内地还没有类似的案例，他敢跳出来第一个吃螃蟹，也算是有胆有识了。
所以即便这和张延的设想不符，而且上电视节目也变成了次要条件，张延最终还是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将其列为了备选。
刘卫东下去之后，后面几位答题者就连成片，差不多是前头的刚下去，后头的就上来了。
这些人给出的答案，或是太过平庸寻常，或是不具备实际操作的可能，基本当场就被张延给打回去了。
直到第六位答题者，才又让人眼前一亮——但论起来也还是比刘卫东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