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联邦的职业军队对于镇压外邦区很有经验,从八年前大灾变彻底结束,联邦武德殿改制之后邦民的暴动就从未停歇。
每一个合格的华族军人,只有一秒六棍才能彰显忠诚。
要是在华区又是另一回事,他们开枪都得数着子弹报告,因为对于公民是有舆论压力的。
一个车队从外头开了进来,新的一批士兵从车上下来。
领头的吉普车摇下车窗,一班班长立正向陆昭敬礼,道:“报告长官,已经初步控制交通要道与歌舞伎街,并且成功抓获目标。”
“辛苦了。”陆昭吩咐道:“继续控制交通,如果有其他单位到来,先向我通报再进行下一步任务。”
“是!”
一班班长敬礼。
作为加强排士兵,他会绝对的执行陆昭的命令。
车辆继续向前,透过车窗玻璃,能看到四周黑压压的邦民,常年缺失修缮的大楼,如同湿疹一般乱搭的棚屋。
绝大部分密集劳动型商品,都是从这些密密麻麻的棚屋里产出。
林知宴道:“学长,我有一个办法能辨别出地方利益集团的倾向。”
陆昭问道:“什么办法?”
“我的一位长辈说过,外邦区是所有地方集团的底色。”
林知宴望着外边。
“华区是有限计划经济加市场经济,大量优质工作岗位集中于国企,人们不再以村落城镇姓氏聚居,而是以一个个国有厂区,里面有学校、医院、超市、商业街。”
“而外邦区是羁縻统治,联邦只要求交够一定量的工业产品,至于里边是什么生态,至少明面上一概不管。”
陆昭听明白了。
羁縻统治方便地方势力随意塑造外邦区,且没有任何法律风险。
那么防市的地方集团利益诉求是什么?
他回想起了前段时间林知宴拉他去逛歌舞伎街,各种违禁品很多,连餐厅卖的食物都是牛肉。
有些事情只需要揭开一角,就能看得很清楚。
陆昭缓缓吐露两个字:“走私。”
“没错。”林知宴点头,“你可以多往这方面查。”
陆昭点头,心底却早已经有了答案。
林知宴之前逛街是找子弹,而陆昭是缺把子弹射出去的枪。
——
歌舞伎街。
陆昭等人来到时已经被清空,往日喧闹的酒吧、妓院、台球厅、赌场再无声音。
一群人被压至马路中央蹲坐在原地,周围有持枪士兵看守,虎背熊腰的黑帮分子在钢枪面前也变得温顺。
不温顺也不行,谁要是敢犟一下,立马就有枪托给他脑瓜子开瓢。
打伤打残不论。
对待邦民的反抗,联邦军人就像看到狗龇牙一样,本能就想上去踹两脚。
陆昭下车,所有的目光立马被虹吸过来,伴随着军靴踏足地面发出的‘塔塔’声,被压在马路上的数千人低下了头。
远近闻名的黑老大也好,具备一定生命开发水平帮派红棍也罢,亦或者争强斗狠的童帮,都需要匍匐于联邦的权威下。
十一、十二班班长小跑过来,立正敬礼,道:“报告长官!边防一连就外邦区镇压行动完成。”
随后是例行汇报。
边防一连在这次行动中轻伤三人,击毙敌人十五人,控制大约四千人。
死亡人数不多,这也是大多数暴动镇压行动的数据。
邦民暴动伤亡在十位数与千位数浮动,具体死亡人数是看有没有踩踏事件,军队射杀一般就几十人,然后暴徒就开始作鸟兽散。
何况这次边防一连是突击,这些黑帮都没有反应直接被吓破了胆子,一声‘举起手来’能让他们全部抱头蹲下。
陆昭问道:“任务目标呢?”
“在西街酒吧内部,我们还抓到了三百三十一人,他们都有身份证,而且一些人来头不小。”
陆昭眉头一挑,有身份证就是公民,能来这些消费的公民自然没有普通人。
“带我去看看。”
西街酒吧。
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洒落的酒瓶,门口有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把守。
陆昭走进里边,位于舞池的人群立马躁动起来。
他们没有外边那些邦民的恐惧,反而有数人争先恐后向他走来,在被士兵拦住后依旧推搡着。
一个阔少高喊着:“我爸是赵德,我爸是赵德。”
本来陆昭都要走了,听到这句话立马停下了脚步。
他扭头与林知宴说道:“打瞌睡还有人送枕头,他要是不说,我送到警察局随便过关。”
公民适用于联邦法,他们是没办法拘留扣押太久了。
在场几百人待会儿都得移交警方,所以与外边那些人区分安置。
林知宴道:“二世祖大多都是这样,从小嚣张惯了。教育是一件门槛很高的事情,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一代从政,二代经商?”
像林家这种家族,全联邦不超过三十,平均到每一个道不超过三个。
陆昭吩咐给阔少一个单间,随后没有理会对方的吼叫,走上了二楼。
——
二楼一间独立办公室。
吕博文坐在沙发上六神无主,三名士兵看着他,防止他有任何过激举动。
全身上下也都被搜干净了,没有武器与自杀工具。
“长官!”
监视他的士兵忽然立正敬礼,吕博文抬头看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男的很俊朗,以至于他都直接略过了女性。
“吕博文?”
男子居高临下,吕博文连连点头:“我是,我什么都招!”
陆昭抿了抿嘴。
他都还没开口呢。
第68章 接手专案组
软骨头?
陆昭坐在吕博文对面,观察着对方的神情,嗅到了对方的惶恐不安。
他很慌,但心跳很平稳,还留有几分底气。
估计是准备站出来顶锅,认为依靠靠山可以大罪化小,小罪化无。顶多进去蹲个几年,然后通过各种手段减刑,最后保外就医。
“问话的事情让我来吧。”
林知宴坐在陆昭旁边,后者点头微微让开位置。
她接过许芳递过来的账本,一边看着账本,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袭击联邦重要公职人员致人死亡,性质恶劣,最高处以死刑,这个你要认?”
吕博文神色一僵,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确实是我手底下的人做的,但我并非主犯,不至于判死刑。”
“确实是这样。”
林知宴并未否定,手中的账本翻的很快,精神类超凡者特有的阅读速度。
“经营非法场所,领导参与黑社会性质组织,都是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这些加起来够判你无期徒刑。”
吕博文沉默不语,低头看着鞋子。
这些他都狡辩不了,人证物证都在。
这也是为什么一直不让专案组展开调查的缘故。
紧接着,专案组人员又送来罪证。
相较于边防站士兵,他们确实在查案方面更厉害,很快就拿来了一大堆违禁物品。
林知宴将一小包白粉放桌上,精致的五官上展露笑容,显得格外邪恶。
“这些你也要认,不然我不好交代。”
“……”
吕博文已经满头大汗,犹豫许久,道:“如果我招了,能减多少刑期?”
“看你提供的信息,如果无关紧要不需要你死刑,如果份量足够大,可以让你死刑变无期,无期变有期。”
林知宴很善良的提出建议,道:“死刑一大考量是主观意愿,你只要不是领头的,并且积极配合调查是可以减刑的。”
吕博文不再毫不犹豫点头:“我哥!都是我大哥叫我干的。”
“谁?”
“吕金山。”
吕博文几乎是一股脑的,就将自己亲哥的各种事情供了出来。
比如每年给他分红多少钱,参与干了什么事情,乃至吕金山养了多少房二奶。
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保密确实是一件要求非常高的事情。
仅仅花费四十分钟,林知宴就将吕金山的罪证收集完毕。
她将笔录交给陆昭,道:“只要把这些东西送到道最高大理司,吕金山就算有天大的背景也得进去。”
忽然,林知宴电话响起。
“我出去接个电话。”
她起身离开房间,陆昭看着笔录,询问道:“你那些违禁品从哪里来的?”
笔录里只有对西街酒吧,也就是对吕金山的指控,而对于大量不明来路的违禁品毫无记录。
林知宴肯定知道,但她没有问。
吕博文呼吸停滞一下,回答道:“这些都是从境外送进来的。”
“怎么送进来的?”
“不知道,我只负责收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