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常见的沙拉和意面,安妮还亲自烤制了秘制肋排,浓郁酱汁与焦香洋葱相得益彰,看一眼就让人胃口大开。
每位宾客都带了拿手菜分享,这是当地习俗,赴宴时带上自制美食,以示诚意,增进情谊。
斯嘉丽将樱桃派放在餐桌中央,细心摆盘。
杜克也入了座,目光却不时瞥向斯嘉丽,若有所思。
作为女主人,安妮优雅地坐在主位,热情招呼,妙语连珠。
严格来说,只有杜克算是外人,因此席间气氛相当融洽。
“叮叮叮——”
安妮用银质餐勺轻敲玻璃杯,清脆的声响让众人安静下来。
她环视众人,温柔地笑道:“说起来,已经好久没和老朋友们这样聚餐了,难得相聚,倍感珍惜。”
她一一指着在座的老友,讲述着往昔趣事,绘声绘色,引得满桌欢笑。
很快,话题转到斯嘉丽身上。
“斯嘉,你是我在安全局发掘的最大宝藏,引以为傲。”
安妮真情流露地看着她,“我曾想,若我有女儿,就该像你这样坚强勇敢。说到这里,我真舍不得把你留在总部”
“够了!”
斯嘉丽猛地拍桌而起,餐盘震得叮当作响。
她双眼通红,冷漠地盯着安妮:“舍不得我?当年你也是用这个理由杀了我父亲,是吗?!”
话音未落,满座哗然,尤其是杜克,惊得酒杯脱手。
安妮瞳孔骤缩,笑容逐渐凝固:“斯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此刻的她已不见半分慈祥,面色阴沉。
但怒火中烧的斯嘉丽哪会在意这些。
她冷冷注视着这个伪善的女人,字字泣血:“1992年,加州圣莫尼卡海岸,一个叫罗根的男人衣衫褴褛,他蓬头垢面像个流浪汉,日夜徘徊,只为寻找失踪的女儿。终于有一天,他得到消息,女儿就在安全局训练基地。但当他找到那里,却被人残忍杀害,尸体被伪装成冲浪事故,全身二十八处骨折、内脏破裂,头部遭受重创。”
她缓缓起身,声音颤抖:“你们为了伪装事故,反复碾压他的身体,让他承受了非人折磨。在家属到来前,就将尸体送进火化炉。而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你!就是你亲手杀了我父亲!”
死一般的寂静中,所有人都明白了真相,却也难以置信。
平日里亲如母女的两人,竟是血海深仇。
毫无疑问,她们都拥有登峰造极的演技和深沉心机。
安妮眼神阴鸷地站起身,她嘴唇微动还想辩解,但斯嘉丽已失去耐心。
她注意到安妮的贴身保镖正悄然起身。
“噗”
斯嘉丽突然将手插进樱桃派,从中掏出一把暗藏的手枪对准安妮。
但这位前教官身手敏捷,一个侧身翻滚躲过子弹。
其他人正要上前帮忙,斯嘉丽却早有准备,从大腿内侧抽出另一把消音手枪,双枪左右开弓,弹无虚发。
“嘭嘭嘭嘭——”
枪声骤响,血花四溅,宾客们纷纷要害中弹倒地。
但罪魁祸首还伏在餐桌下.
安妮突然从餐桌下窜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餐刀。她动作矫健得不像个七十岁的老太婆,刀锋甩向斯嘉丽咽喉。
斯嘉丽侧身闪避,却还是被划破了肩膀。鲜血瞬间浸透了她的衬衫,但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手就是一记肘击砸向安妮面门,却被对方迅速躲过。
“贱人!”安妮啐出一口血沫,灵活地后撤两步,狠声道:“你忘了是谁把你抚养长大,把你培养成才,给了你现在的身份地位和荣耀!”
“哈!”斯嘉丽冷笑一声,眼中寒光闪烁:“你这个臭婊子杀了我爸爸,还要我感谢你?!”
“不知好歹的贱人!”
“该死的仇婊子!”
两人针锋相对,你来我往,在餐厅中缠斗。
安妮身形在闪转腾挪间,突然闪到柜子后面拿出一把枪对准斯嘉丽。
斯嘉丽迅速躲避,借着餐桌掩护,拉近距离,不给对方开枪机会。
安妮虽然曾经是她的教官,但年事已高,并没有注射过任何强化药剂,身体和普通人无异,尤其是已经七十多岁,体力不支,速度和反应力远远比不上正值壮年的斯嘉丽。
很快,就被斯嘉丽给逼到了死角的位置,退无可退。
这一切都发生得特别快,快到保镖反应过来时,安妮已经陷入绝境。
“住手!”
保镖厉声喝道,从腰间抽出枪瞄准斯嘉丽,手指扣在扳机上。
另有一名保镖也立即拔枪相助,两人从两侧包抄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杜克突然暴起,抄起桌上的红酒瓶狠狠砸向其中一名保镖。
“砰”的一声闷响,玻璃碎片混着红酒四溅,那名保镖应声倒地。
一击得手,杜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另一名保镖。
两人在地上翻滚扭打,最终杜克一记凶狠的头槌撞碎了对方的鼻梁骨。
他从对方手里抢过手枪,然后两发点射,精准地将这两个保镖送走。
“杜克!”
安妮见状厉声喝道:“你敢对长官出手?想被安全局除名?!想被通缉是吗?!”
“呵,你这种杀害手下父母,用来控制手下的老妖婆可不是老子的长官!而且老子早就不想在安全局干了!”杜克冷笑回应,枪口转向安妮。
安妮连忙弯腰躲避,斯嘉丽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一个箭步上前将安妮扑倒在地。
她的膝盖死死压住安妮的胸口,右手从靴筒中抽出匕首,冰冷的刀刃抵在安妮的咽喉处。
“你喜欢红发是吗?”斯嘉丽声音冰冷,“那我就给你一头红发!”
匕首划过,鲜血如喷泉般涌出,将安妮精心保养的黑发染成了刺目的猩红.
第277章 看儿子
对斯嘉丽而言,这场复仇之战并不算艰难,远不及她为安全局执行过的那些危险任务。
安妮年轻时虽是学院教官,但那已是十八年前的往事。
这些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的身手枪法早已生疏退化。
不像斯嘉丽从七八岁就开始注射强化血清,如今七十多岁的她,又怎会是二十多岁正值巅峰的斯嘉丽对手?
能周旋几个回合,全凭她丰富的实战经验和老辣的格斗技巧。
真正的变数在于安妮邀请的宾客和贴身保镖。
安全局规定,无论高层还是文职,都必须接受射击训练,具备基本的自卫能力,更遑论高层身边的贴身保镖。
所幸斯嘉丽早有准备,第一时间就射杀了桌边的宾客,没给他们反击机会。
而最难缠的两个保镖,也被杜克干脆利落地解决,这彻底掐灭了最后那点翻盘的可能。
大厅陷入死寂,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呼呼.”
斯嘉丽骑在安妮身上,胸膛因剧烈搏斗而剧烈起伏。
身下的尸体脖颈处的大动脉仍在汩汩涌出温热的鲜血,将两人的脸庞都染成猩红,触目惊心。
然而,望着这个死不瞑目的仇人,斯嘉丽并未感受到预期的复仇快感,一股强烈的空虚感正在吞噬她,蔓延全身。
不远处的杜克看着浑身浴血、呆坐原地的斯嘉丽,皱了皱眉没有作声。
或许有朝一日,当他手刃罗夏时,也会像此刻的斯嘉丽一样吧。
那种激动、亢奋、狂喜,再到大仇得报后的茫然与空虚。
但现在,还不是品味此种滋味的时候。
“最近的警局距离这里大概五公里,两条街外就有巡逻的警察。虽然我们用的是消音枪,但子弹还是击碎了窗户玻璃。”
杜克紧张地看了眼手表:“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十五分钟后,当警察巡逻到这条街,发现破碎的玻璃后肯定会进来查看。更糟的是,刚才的动静可能已经被路人看见并报警了,警察说不定已经在路上。我不想打扰你,但如果你不想和警方正面冲突的话,现在就该撤离了。”
斯嘉丽闻言回头瞥了他一眼,那血污下冰冷锐利的目光,让杜克不由心头一颤。
“谢了。”
斯嘉丽利落地起身,走到酒柜前抄起一瓶高度龙舌兰,毫不犹豫地拧开瓶盖,直接从额头往下倾倒,冲刷着脸上的血污。
她毫不在意杜克在场,干脆地脱掉沾血的外衣,仅着内衣,用酒精浸湿的毛巾快速擦拭身上的污渍。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日常清洁工作。
见对方恢复理智,杜克暗自松了口气。
他快步走到窗边,谨慎地观察四周,同时检查大厅里是否装有监控:“别说这些客套话,你是我唯一剩下的朋友了。况且.”
杜克瞥了眼安妮血肉模糊的尸体,叹息道:“没想到你背负着这样的血仇。在安全局里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如果换作是我,相信你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斯嘉丽嘴角微扬,大仇得报让她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连笑容都显得明媚真诚了许多。
她扫视着满屋尸体,目光停在安妮的外甥女身上——对方的身材与她相仿,而且因为是一枪爆头,衣物基本没沾血。
迅速换上对方的衣服后,斯嘉丽对还在检查监控的杜克喊道:“别费劲了,你觉得国土安全局高层会在自家客厅装监控?那不是给反恐局监视自己的机会吗?”
“呃你说得对,我都忘了反恐局能调动全美监控这事。”杜克尴尬地挠了挠头,停下了动作。
斯嘉丽弯腰捡起枪,正准备用餐巾擦掉指纹,动作却突然顿住。
她沉默片刻,猛地将枪掷在地上,不再理会那些可能残留的痕迹。
杜克见状,眉头微皱:“你已经决定了?彻底从国土安全局叛逃?”
“嗯”
斯嘉丽冷笑一声,声音决绝:“这个国家,不配再得到我的忠诚。这是他们欠我的!”
杜克微微点头,没再多劝。
其实,以他们俩的专业能力,完全有可能将现场伪装成一场境外特工的暗杀行动。
比如东方或俄国的间谍除掉即将升任副局长的国土安全局后勤主管,这种事合情合理,毫无违和感。
只要稍加布置,再抹去他们自己的行动痕迹,或许仍会引来调查,但以两人的身份和经验,全身而退非常很难,但不是没可能。
可斯嘉丽显然没这个心思,杜克也不强求。
他无法完全体会她此刻的心情,但换位思考——如果自己的父亲被仇人虐杀,而凶手却伪装成慈祥长辈的模样,假惺惺扮演自己的恩人,甚至让自己为其效力多年.他恐怕早就崩溃彻底疯狂。
他正想开口,却见斯嘉丽正擦拭他刚才用过的手枪,不由得抿了抿嘴,突然说道:“我的指纹也别擦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