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黄秀莲依旧摇头。
“那我换个说法，您是不是在法律上有个孙女？即便她在现实里不存在。”孟白继续道。
这话一出，黄秀莲愣了一下，她似乎是懂了，也不说话，撑着膝盖起身，引着两人进了屋。
屋内的陈设很老旧，很有上世纪的特点，但很干净。
里面供奉了不少神像，香火渺渺，想来阿嬷平常没少拜佛求神。
除此之外，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书，屋子里有大量的书。
一眼扫过去，各种农学书、文学著作，甚至还有儒释道三家的经典。
有些书，看着似乎比孟白年纪都要大些。
又拐进了房间，阿嬷从柜子里掏出了几个证件。
“你们是为这个来的？”黄秀莲把证件递给了孟白。
孟白接过来一看，这证件很像是老款身份证，塑封的。前面是个人信息和照片，后面是父母姓名、配偶姓名、役别以及出生地和住址。
“夏青青？”孟白看着照片中的女孩子，女孩有些幼态，这证件应该是办了很长时间了。
“阿嬷，这证件是怎么来的？”既然对方都能看得见隐身后的自己，孟白觉得自己也没必要绕圈圈。
“当初为了选票迁过来的。”秀莲阿嬷确实能感受到两人的不同，所以也不做隐瞒。
说罢，他怕孟白听不懂，继续道：“我换个称呼，幽灵人口。十几年前为了这个地区的选票我把户口迁到这里。
那个时候，像我这样这么做的人非常多，在这边并不罕见。本来我也没打算来这里住，后来查得严，加上我自己也发生了一些变故。
所以，干脆亲自过来了，没想到这一待，就一直待到了现在。跟我一起迁过来的还有我儿子夏利，我孙女夏青青。
实际上我没有儿子，我也没有孙女，但在法律上我家三口人全都是活的。我这么说，您能理解吗？”
秀莲阿嬷说话慢条斯理，很有逻辑，浑身的书卷气，完全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老人家之前在装病呢，还是被蝴蝶影响了一番之后病就好了？
甩开这些无意义的念头，孟白打量着手上夏青青的证件，道：“等于说，其实有许多像您一样，有幽灵户口的人？”
“我们这边大概只有我一户，其他地方肯定还有不少。”
“这证件能用吗？”
“能用。”
听到这话，孟白点了点头，非常干脆，毫不绕圈的继续道：“如果说我们俩给您养老，您能把这证件给我吗？”
“能换个条件吗？”秀莲阿嬷却有些紧张的询问道，又补充了一句，“我非常清楚，您和这位小姐不是普通人。
孟白闻言，却以为阿嬷是想再做一次梦，在梦里重新回到19岁，去体验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于是乎，他笑道：“阿嬷，您是想再做一次变成苏棠的梦？”
“原来是想的，现在不想了。”秀莲阿嬷摇了摇头。
“那您是想增寿？这个我们可能帮不了您，我们倒是有些药能让您身体好一些，但也就这样了。”孟白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不是的，我是希望将来我死后，你们能将我的骨灰和我祖父祖母的骨灰，迁回大陆老家安葬，我老家在山東。
这是我祖父祖母最大的遗愿，他们生前一直念叨着想要回老家，我总是借口说还早，还有时间，就拖啊拖的，拖着拖着我发现，我也快死了。”
阿嬷说着，还自嘲的笑了笑。
她又补充道：“我还有一些遗产，迁葬的钱我会准备好的，主要是要劳你们费神。”
说实话，这番话有些让孟白和素心棠没有预料到。
两人对视了一眼，接着孟白放缓声音安慰道：“这不算什么要求，别说马上心棠就要是您名义上的孙女了，就是陌生人，我们能帮也会帮。
实际上，您虽然得了那个病，但现在看着身体还行，似乎是好了，谈死后的事还太早了。您还有其他条件吗？”
听到这番话，素心棠忍不住伸手挽住了孟白的胳膊。
她很喜欢这样的孟白，即便是在谈纯粹的交换，也总会流露出一些温情。
秀莲阿嬷听到这番话，整个人也放松了许多，她再度重复了一遍刚刚说过的话道：“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
“嗯？”孟白点了点头。
“我想问问，我死后……我能见到我祖父祖母和我父母吗？”秀莲阿嬷说着，竟然带着孩子般的期待。
她的问题，再次出乎了孟白和素心棠的预料。
她不想去梦境里重活一遍，也不想着延寿，她只想看看她的亲人？
可是，这个问题孟白和素心棠也没有答案。
在河鼓想想办法或许能见到；在地球这边的亡魂，着实难说。
心里长叹了一口气，脸上挂着笑的，孟白说了个善意的谎言道：“能的。”
“真的？”
“真的。”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家脸上肉眼可见的高兴了起来。
见她开心，孟白决定做个让她更开心的事。
明天为盟主加更。
第51章 蝴蝶梦境
屋内。
只见孟白道：“阿嬷，那这样，我们俩先走，再坐个车大张旗鼓的来一趟，让这里所有人都知道，您孙女带男朋友来看您了。”
“也好，多让些人知道你们也是好事，有利于把身份坐实。”阿嬷点了点头，认为有理。
“咱们走吧。”孟白对着素心棠示意了一下。
一边走，两人的身影一边慢慢变得透明了起来。
看到这个场景，阿嬷似乎感到了莫大的安慰，整个人精神焕发了起来。
等走到门口，两人更是飘离地面直接飞了起来，宛若神仙眷侣。
阿嬷见状，精神状态更好了。
她是愈发确信自己死后，真的能见到父母和祖父母了。
“不行。”
“不能坏了他们的事。”
“我也得准备准备。”
阿嬷，在屋子里踱了几步，然后快步进了房间内鼓捣起什么了。
老人家的状态，孟白和素心棠能够感受到。
他们直接飞走就是为了给阿嬷看看，让她老人家心里更舒服些；当然，也有震慑的意味。
“她为什么不想再做一次梦呢？这应该才是她本来的目的才对，这应该才是我和她产生交集的原因才对。”就这么飞着飞着，素心棠忽然道。
“或许，你的出现，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梦了。”孟白道。
“这就是我修行的意义吗？”
“倒也不必什么都要上价值，咱们更多的还是为了自己。这一趟来，就是为了身份，没有那么高大上的理由。
说实话，如果不是她能看见隐身后的咱们，我是绝对不会在她面前展露任何特殊之处的。”孟白不是很喜欢给脸上贴金。
说完，他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展现了特殊之处也好，她带着希望，对咱们应该会真心一些。
这个结果还行，虽然处处都和咱们预料的不一样，但总归是搞定身份了。比去什么东南亚买身份好。
你以后要做公众人物的，多个卖家知道你的底细，麻烦很大。如今有了个奶奶，奶奶人缘还好，那有些事情就很好办了。”
素心棠点了点头，换了个话题道：“那阿嬷家里好多书啊。”
“应该是个饱学之士，你说，她会不会对道法也有研究？我在书架上看到了不少道教的书籍。”孟白挠了挠下巴。
“那能不能跟着她学一学呀？”
“倒不是不行，闲着也是闲着，拍完视频就跟她学呗，物质遗产咱不惦记，文化遗产总是能要的吧？”
就这么聊了几句，孟白又道：“对了，那个蝴蝶是怎么回事？”
“搞不懂。”
“你用香火试试。”
素心棠闻言，对蝴蝶输入了一些香火，那蝴蝶竟然一分为二了，其中一只融入了素心棠的体内。
另一只飘在掌心中，素心棠控制掌心中的蝴蝶飞向了孟白。
蝴蝶竟然径直钻进了他额间。
这一刻，素心棠感觉自己失去了对阿嬷的感应。
想来应该是切断了联系，阿嬷以后不会再梦到自己变成苏棠了。
不过，她又和孟白产生了感应。
孟白也能感受到，两人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联系，他摸了摸额头，不解到：“到底有什么用？难不成我也得睡一觉？”
“用不着。”素心棠感悟了一下，冥冥中明悟了蝴蝶的用法，她解释道：“这个蝴蝶就是造梦的。”
“这蝴蝶造的梦，和枕中术有什么区别？”孟白不解。
“有区别，枕中术得贴在一起用，这个隔多远都能让咱们进入同一个梦乡。”
等于说，素心棠的蝴蝶，为两人提供一个隔空交流的环境，而且是一个模拟真实世界的梦境。
当然，前提是那些场景两人见过，没见过的东西模拟不出来。
听到解释后，孟白道：“也就是说，即便你接下来待在臺湾，我在廣东，我也完全可以在梦里教你拍视频了？咱就不用发愁分隔两地了。”
“是哦。”素心棠顿时一喜。
接着，她又道：“我甚至可以和你在梦里融为一体，让你在梦里的经历，变成我的经历。”
“就像你和阿嬷都变成苏棠了一样？”
“对。”
“要是这样的话，咱们既然能让阿嬷在梦里回到19岁，是不是证明也能让其他人也在梦里重走一遍人生呢？
等于说，要是找个顶级科学家，只要香火足够多，梦境足够长，让这个科学家在梦里重学一遍知识，就相当你也学了一遍？”
“或许吧。”
“那有这个蝴蝶，以后只要你找对了老师，想学什么都能学会啊，唯一的问题不就是香火够不够？”
说罢，孟白一拍手，感叹道：“你要是学什么会什么，再加上容貌、身手，我都想不到你不红的理由是什么。”
“可香火消耗好大，咱们身上的香火维持不了多久，若想让‘老师’忘了自己做过梦，时间还得减少。”
听到这个消息，孟白更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