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秀曰：“身如菩提树，心是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慧能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这场论道，佛门五祖弘忍大师认为慧能赢了。
并将传承传给了慧能，使他成为佛门第六祖。
神秀虽败，却也不馁，不气，不恨，不怨。
依旧勤修佛法，最终开辟了渐悟宗，主张长时间的思考而领悟。
与慧能所创顿悟宗不相上下。
这是一位真正把佛修到心中的高僧，在佛门中等同于传说。
几乎能与佛门之祖相提并论。
难怪那双眼睛，充满着智慧的灵光。
朱昊在打量神秀，神秀也在观察朱昊。
从朱昊出现到现在，他已经观察了许久。
但他还是看不透朱昊。
如同雾里看花，朦胧的感觉令人心中几欲发狂。
微微叹息道：“施主果然不是一般人。”
朱昊道：“何以见得？”
神秀道：“贫僧看不透施主。”
朱昊笑道：“你看不透，我便不是一般人了？”
神秀点头：“是！”
朱昊又道：“那这天底下的人，你能看透多少？”
神秀思索片刻，道：“下至贩夫走卒，上至帝王将相，都在贫僧这双眼中。”
他很是认真的说出了这番话。
没有骄傲，没有得意，只是就事论事。
他曾端坐海域荒礁之上，看潮起潮落，一看便是五百年。
也曾坐在市井街头，看人来人往，众生百态，一看又是五百年。
曾坐于山巅，观日出日落，四季变迁。
曾盘坐树下，看叶落，蝉枯……
这一双眼看了太多。
终让他立地成佛！
天下鲜有人能与他相提并论。
也几乎没有人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即使同为陆地神仙，这一眼下去，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
但朱昊不一样，他是真的看不透。
若非朱昊正好就在少室山下渡劫，被他看在眼里。
只怕就是站在他的面前，他也根本无法判断朱昊的修为如何。
尤其是那双眼睛，他简直觉得比自己的双眼还要来的厉害。
深不可测？
不足以形容朱昊的眼神。
若是对视的久了，神秀甚至怀疑自己的心性都会受到动摇。
朱昊闻言，淡淡点头。
他并不怀疑。
随即看了眼天边，道：“换个地方々ˇ？”
神秀点头：“合该如此。”
话落，便听一声清脆剑吟，剑光已然消失在天际。
神秀抬头，微微怔然。
随后脚步迈出，腾空而起。
……
山巅上，视野空旷。
朱昊并未落下身形，脚踏在剑上，负手悬停而立。
三个呼吸后，另一道人影来到他身旁。
低声道：“施主的剑，也很不凡。”
平淡的声音中，藏着淡淡的震惊。
只方才朱昊展现出来的这一手，便对得起他之前的评价。
朱昊淡淡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夸我的剑？”
神秀道：“神剑有灵，自会择主，二者皆不凡。”
朱昊道：“你这般夸它，晚些刺进你咽喉的时候，血花应该会比寻常时候好看些。”
神秀含笑道：“那贫僧，便拭目以待。”
话落，风卷云起。
云层先是汇聚在一处，随即疯狂翻滚，露出一个豁口。
仿佛连接天外，露出了璀璨星空。
朱昊又见到了之前幻境中的那一幕。
星空不断崩碎，破裂的虚空下，巨大的佛陀头颅若隐若现。
金色的佛光涌现进来，连绵不绝，稠密如潮水。
却比潮水的分量重的多。
如同无形的枷锁，不知何时落在了朱昊的身上。
虚空都被挤压！
朱昊眉头微皱，抬起头，发现不远处神秀的面庞忽然变得庄严肃穆起来。
双目之中满是璀璨佛光。
那表情和神态，与先前所见的佛陀没有半点差别。
他单掌立在身前，口中倾吐：“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轰隆隆！
话落，四周的金光涌动地越发剧烈。
它们从四面八方涌来，从无边大地上涌来，从天空的云海之上涌来……
无边无际，像是把他淹没在金色的海洋之中。
浪潮翻涌，遮天蔽日。
高高地落下，将一切事物都掩盖。
朱昊睁着眼睛，直视前方。
那里没有半点缝隙，满是金色的潮水。
一股绝望的情绪，试图侵入他的心神。
耳旁似有人在诉说着什么，却听不真切。
“¨ˇ回头吧，你的剑锋利，也劈不开这整个海洋！”
“回头吧，别再执迷不悟了！”
“回头吧……”
这声音十分轻柔，让朱昊打心底里想要产生信赖的感觉。
他隐约觉得在哪里听过，却又想不起来源自于谁。
恍惚间，面前无边的金色海洋开始黯淡。
光芒被未知的存在吞没，一条光明和黑暗的分界线飞速地自前方极远处飞奔而来。
很快越过了他的身体，来到他的身后。
眼前的世界陷入了黑暗，目不能视物，死寂一片。
那个声音又响起。
“回头，回头看看……身后还有光！”
(了得赵)
“回头还有希望！”
“回头啊……”
朱昊攥紧了拳头，闭上了眼睛。
耳边的声音不绝，他却置若罔闻。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轻笑道：“老是用一样的手段，烦不烦？”
他手掌虚握，此刻掌中什么都没有。
但他睁开了眼睛，眼中的光芒却照亮了一切。
手臂平举，缓缓地划过面前的黑暗。
咔嚓！
破碎声响起。
随即是第二道，第三道……
面前的一切如焚尽的纸张般融化，坠落。
露出了一张脸庞，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惊愕。
他的双手正悬于朱昊的头顶，显然正在落下。
却来不及了！
因为朱昊的剑，已经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