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盘算，造成他现在对细节上的东西变得有些敏感，但这并不代表他准备忽略掉，而是默默记在心里，等待信息更加充足的那天再挖出来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想到这里，他询问道：“町田编辑，能不能把照片让我拍一份？”
虽然是涉及隐私上的东西，但是町田苑子自觉并没有见不得人的地方，于是大方的把照片递给羽生信长，让他用手机拍了一份，揶揄道：“小茜长得很像诗羽没错，不过你可不要爱屋及乌哦？”
羽生信长顿时无语，就红坂朱音那副大叔样，又抽烟又喝酒，还喜欢鬼喊鬼叫的，怎能跟现在已经确定关系的学姐比较呢？
就拿欧派规模来说，都不可能啊！
拍摄完毕，将照片又还了回去，他开口说了声：“谢谢。”
“不用不用，改天你们结婚的时候记得请我喝喜酒哦~”町田苑子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忽地像是响起了什么，一拍脑袋对霞之丘诗羽道：“对了，诗羽，你有没有去学校报备？”
“我记得保送是有相关的材料要给你的，我一不小心就给忘了！”
霞之丘诗羽这才回想起今天的目的，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果断站起身道：“时间还来得及，町田编辑你现在就带我过去吧。”
“嗯，”町田苑子连忙收拾了下挎包，对着一边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波岛出海道：“出海酱，你先跟羽生小弟在这里等候一会儿，我回来以后就带你去见早应的轻小说作者们。”
说着，她跟在率先离开的霞之丘诗羽身后，急匆匆地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只余下羽生信长与豪乳学妹相对而坐，沉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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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地托住下巴，羽生信长有一口每一口地小口嘬饮着冰可乐，眼眸从食堂中来来往往的身影上掠过...
女子大生，俗称JD，不同于JK还保留有即将褪去地青涩，多了几分大胆与成熟，察觉到男人的目光反而会挺直胸膛，尽情展现自己的美好。
甚至，有喜欢羽生信长这一类型的女人会主动抛来媚眼，想以此调笑这位面相清秀的小弟弟。
可惜的是，羽生信长是鉴定的JK党，其次是御姐，JD什么的，并不在他的守备范围之内。
淡淡地收回目光，他瞥见对面的波岛出海正不断偷瞄着这边，只要自己有一丁点动静，就会立刻低下头，像只偷油的胸围八十八的小老鼠：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这里没有别人。”
自己的鬼祟行为被人发觉，波岛出海脸上浮现酡红之色，支支吾吾地说道：“抱、抱歉了，羽生学长...”
“我不是故意的...”
你当然不是故意的，你本来就是有意的！
要不是看你胸大，我早就...
在心中腹诽几句，羽生信长转过身正对着少女，堂堂正正地开口：“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吧？”
“G嘿嘿...”波岛出海的笑容很憨厚，搭配上可爱的笑脸，给人一种治愈的感觉：“其实我就是想谢谢羽生学长而已...”
“不用，”羽生信长摆手，拒绝了少女的好意：“当初我不过是做了微不足道的事，也是拿了辛苦费的，”
“你不需要向我道谢。”
“可是...”波岛出海还想争辩什么，因为根据她哥哥所表现出来的态度，这位羽生信长学长绝对是帮了很大的忙。
“没有可是。”羽生信长一句话堵死了少女的谢意，毕竟在不存在以身相许的现代，一切的口头感谢都是那么苍白。
波岛出海不擅长应对强势的人，只得唯唯诺诺地闭上了嘴巴，眼巴巴地看着这边。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少女的可爱视线持续输出过来，让羽生信长无言望天，决定将重心转向别的地方：“那件事以后，过得怎么样？”
话题陡然转向自己，波岛出海先是愣了下，连忙反应过来，摆手道：“还、还好啦...”
“哥哥天天都会回家给我做饭，经常鼓励我，支持我，还让我重拾画师的身份，”
“我已经很满足了！”
论有个妹控哥哥是怎样的体验...
羽生信长脑海中升起这样的想法，然后甩甩头继续问道：“那件事后，没有再跟什么奇怪的组织联系了吧？”
“没有！绝对没有！”波岛出海用力摇头，似乎非常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不过就在这之后，她的表情变成了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在犹豫该不该将后续的话说出来。
羽生信长看着就觉得费劲，挥手打消了少女的顾虑：“放心大胆的说。”
就算你说你喜欢你哥哥，我也不会惊讶的！
波岛出海抿了抿唇，摆在桌面上的双手绞在一起，好一会儿后才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
“其实... ”
“父、安艺学长的本性真的不坏的...”
“哦？”羽生信长倒是很好奇为什么波岛出海在事件过去这么久，且已经定性的情况下还会说出这种话来，
要知道现在网上对于安艺伦也的评价，几乎是呈现出一面倒的唾骂，没有任何人敢于去翻案，毕竟在日本这种二次元国家，敢于迫害画师，并且试图掌控ACGN的行为着实戳到了阿宅的痛点。
而且波岛出海本人就是受害人，被洗脑后脱离家庭，与亲人分离，这种时候还会为安艺伦也翻案，有点耐人寻味。
“那个、就是...”波岛出海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小脸急得通红，忽地回想起什么，从随身的大挎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巨大的书，啪地一声放到桌面上。
那本书约莫有三十公分长，厚约八九公分左右，表皮呈现干涸的血迹颜色，摸上去的触感有些凹凸不平，似乎是用某种生物的皮革制成，没有多余的装饰花纹，只是在正上方的区域，用刀刻出不甚美观的名称——
《安艺福音》
第327章 没有说完的话
所谓《福音》，可以理解为记述救世主生平种种的书籍，是《圣经·新约》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根据面对的信徒的分别，分化出了大致相同，但又有所不同的四部《福音》，类似于孔圣逝世后，儒分八家，以及佛陀圆寂后，佛教分为上座部与大众部，亦是对于各自释经的正当性背书。
这部出现在眼前的《安艺福音》，几乎可以理解为安艺伦也对自身的定位，重新诠释自己与唯一真神的关系，完美彰显了他的野心，是彻头彻尾的邪教手段。
但是羽生信长不明白的是，安艺伦也如果将自己定义为书写《福音》的人，那不正是在推翻自己至高无上的法理么？
因为书写《福音》的角色，是救世主的门徒，而非救世主本身，更与唯一真神无法牵扯关系...
目光在斑驳厚重的书本上逡巡，羽生信长不禁感到疑惑：“你拿出来的这本书，与证明你口中的安艺伦也并非真正的坏人，有什么直接联系么？”
似乎是没有组织好语言，波岛出海的小脸上露出窘迫之色，沉吟了一会儿，她翻开《安艺福音》的扉页，推向羽生信长的方向：
“那个...我知道我说的话可能会很任性，但完完全全都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这本福音书是安艺学长忏悔的前一晚亲手交给我的，他说这里面描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
“人间已经扭曲，万物必将消亡，灭世的笛终会降临...”
口中诵念着神神叨叨的话，这位娇小可爱的少女的表情充满了担忧与恐惧：“这句话安艺学长经常放在嘴边，我知道听起来或许很像邪教的口号，但是我向你保证，安艺学长绝对是用最诚恳的心意来述说的。”
“他说自己曾经在试图灭亡这个世界的教派中担任先知，洞悉了三千世界的真实，”
“他也曾无数次彻夜跪地祈求，祈求不知去向的唯一真神拯救世界，”
“但是，所有的行为都已经被掌控，所有的祈祷得不到任何回应，他只能被迫走向疯狂的末路...”
波岛出海的脑袋低垂下来，眼眶微红，脸上挂着自嘲的笑：“我说这些并非是给安艺学长脱罪，也绝不是否认他的所作所为是邪恶的...”
“嗯...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啦...”
“毕竟都没有用了，安艺学长已经...”
“已经疯了。”羽生信长轻描淡写地为少女补充完整她不愿说完的话，抓握的手轻轻摇晃，使可乐的气体渐渐散去，平静地望着那本《安艺福音》。
波岛出海话里透露的讯息，其实他并不是没有去想过，早在亲自面对安艺伦也的时候，他就隐约明白了那个眼镜仔已经在错误的道路上无法回头了。
叛逃组织，求救无门，恐惧缠身，最终导致了他彻彻底底的疯狂。
羽生信长不是没有打算过要亲自找上安艺伦也问个明白，不过一个疯子连完整的话都很难说出来，大多数时间对外界的动静都不会做出反应，指望这样的人能帮到自己，无异于痴人说梦。
更何况，他本就是错误导致的失败者。
不过今天羽生信长从相关者身份的波岛出海口中得到了以前没有过的讯息——先知。
这是否意味着安艺伦也正是看到了无法言说的真相，所以才会有后来的一系列疯狂举动？
也许该抽个空，去一趟精神病院里探望探望眼镜仔啊...
收回无关紧要的感慨，羽生信长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安艺福音》之上，翻开的第一页干干净净，只有手写的意义不明的怪异字母组合成了一句话——
I?! I?! ????! Ugh! Ugh! I? ???? cf’ ayak ’vulgtmm, vugtlagln vulgtmm! Ai! Shub-Niggurath!
不出所料，尘封在脑海深处的记忆渐渐苏醒，不可名状的神话在脑海中悄然叙述...
恍惚间，好像有视线不知从何处降落在身上，全身的鸡皮疙瘩接连冒出，寒意缓缓爬上后颈。
见到羽生信长若有所思的表情，波岛出海以为他是在好奇第一页上都不懂的字节，于是出声解释道：“这是安艺学长祈求唯一真神时，经常会使用的祷文。”
“他说凭借这种语言，或许能召唤来唯一真神，可惜不论使用何种方法全都失败了...”
“后面的内容全部都是使用这种奇怪的文字记述的，我一个字也看不懂...”
“当然会失败了，”羽生信长耸肩表现出无奈的态度，微微叹息一声，摇头道：“因为这根本就是个病句。”
“诶...？”波岛出海愣了下，紧接着瞪大了眼镜，不敢置信地望向对面的羽生信长，讷讷道：“羽、羽生学长...”
“你能看懂么...？”
天知道她曾经查阅过多少资料，翻烂了多少本世界各地的古老文献，在晦涩难懂的文本上花费了多少时间，可即便如此，到现在还是连一个单词都不清楚。
当然，无知的少女根本不清楚，这本来就是生造出来的，没有完整体系的，说书人的呓语而已。
至少在羽生信长的认知中，就是如此。
前生他算不上资深的克系作品死忠粉，但也通过耳濡目染接触了不少相关的艺术作品，也能明白一些基本的克系语言，仅仅凭借这些就足以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懂这些文字的人了。
而第一页上手写的怪异短句，其实是一种呼唤，一种信徒祈求的呼唤。
前面大致可以理解为【至高无上的YHVH啊，我们向您祈祷，也恳求您回应我们的祈祷。】
至于为什么说它是病句，就在于最后的那个单词，或者说名称——
Shub-Niggurath。
莎布·尼古拉斯。
那么整句话连起来，就是【至高无上的YHVH啊，我们向您祈祷，也恳求您回应我们的祈祷，啊！莎布·尼古拉斯】。
意义不明，逻辑不通，狗屁不懂。
姑且不论使用呼唤邪神的祷言去召唤基督教的【YHVH】这种荒谬行为的本身是在渎神，这完完全全就是硬生生地在某个特定句式中掺入了自己的理解，并肆意乱用所导致的乌龙病句。
换言之，安艺伦也压根不懂。
“错了啊...”
面前少年的感叹清晰地导入耳中，波岛出海先是一愣，而后连忙追问道：“错了？什么错了？”
“羽生学长？你真的能看懂这些奇怪的文字吗？”
羽生信长没有正面回应少女的疑问，只是摇摇头，自顾自地翻阅厚重的书本，眼神随着纸张的一页页翻起而渐渐凝重，接着再转向难看，最终他的指尖停止动作，微微呼出一口充斥苦恼的气。
书本后面的内容他看不太懂，全部都是使用克苏鲁语写就的，但通过他自身的一知半解能够看出来那些段落通顺连贯，显然是出自真正理解的人之手。
这就表明了，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比起他前世那些作品更全面的克系元素。
这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可喜的消息，不过是个铁证，证明了这个世界异变的真正元凶。
“这本书，可以交给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