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世界:神级扎纸系统 第414节

“生了生了!”

突然间,草帘里头传出接生婆的声音,一个老妪抱着襁褓走了出来。

中年男人脸上担忧之色尽去,化作无尽的期待,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男孩女孩?”

“女孩。”老妪揭开一角布边,示意给他看。

男人的表情停滞,似乎有些错愕,眼底也生出了几许愤怒与失望。

“嗯。”

良久之后,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叫什么名字?”老妪也察觉到了男人的情绪变化,声音放小了许多。

“叫......莹欣吧,周莹欣。”

中年男人显然读过几本书。

莹欣,迎新,迎来新的孩子,男孩。

苏墨悄无声息的站在旁边,将一切尽收眼底。

这是一段逝去的往事,也是她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终于彻底回想了起来。

很快,婴儿便慢慢长大。

五岁之前或许算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尽管父母的态度有些冷淡,可终究还算是正常的孩子,只不过很少允许她出门。

六岁那年开始,她便要学着做饭,学着针线活,帮母亲做点事情贴补家用。

八岁那年开始,周莹欣便要洗衣服,12不仅仅是自己家的,还有从县城里接来的活,尽管稚嫩的双手变得粗糙,冬天还会裂开吓人的口子,可每次将衣服送进城里,将拿回来的铜板放入母亲手里的时候,都能看见她脸上的笑容。

这对于周莹欣来说便是值得开心的。

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漫山遍野的疯玩,追蝴蝶抓兔子,她却日复一日的坐在院子中,累的双肩酸痛之时,便抬头看着远方的连绵青山,目光带着憧憬。

但周莹欣没有抱怨过,她是个挺容易满足的人,树上敲下来的野果子,尽管酸的倒牙,可依然能吃不少。

捉住一只蝴蝶便是足以高兴一整天的事情,尽管最后还是将蝴蝶放了。

最开心的莫过于找到挂在树上的蜂巢,里头的蜂蜜能甜的她眼睛眯起,不自觉的绽放出笑容,露出四颗牙齿,看起来有些傻傻的。

十岁那年,这个小小的家出现了变化。

母亲又生了一个孩子,男孩。

父亲一整天都欣喜若狂,母亲脸上的笑容也不再消失,甚至于晚饭都要比寻常丰盛了许多。

父母不准她接近摇篮,但周莹欣悄悄的去看过,里面是个小小的肉团,见到她接近,冲她露出个笑脸。

“这便是我弟弟。”她心中这样想着,又露出了那副傻傻的笑容。

不知不觉间五六年过去,当初那个小小的肉团也长成了顽皮的孩子,时常跟在她身后叫着姐姐。

有一日父亲跟她说,弟弟该上私塾了,可家里赚的钱还不够。

周莹欣想起了她一直帮忙洗衣服的那户城里的大户人家,于是对父亲说,她可以出去干活,赚钱给弟弟读书。

于是那一天下午,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简单的行囊,一个人进了城,在那户人家里面做了长工。

给人家做工便要艰难许多,不仅仅是活更重,还要忍受管家的呵斥打骂,老工人的找茬欺压,但周莹欣忍了下来,因为弟弟确实该上私塾了。

听说只要读好了书,将来就会有大出息!

工钱三个月一结,拿到那长长的一串铜钱,她再次露出那副傻傻的笑容。

其他工人因为这种傻笑戏称她叫傻姑娘,她也不在意,只是紧紧攥着铜钱,心头默念着还要有多少才能够攒齐学费。

那日回到家,将铜钱拿出来,自己只留了几十枚,母亲难得的夸赞了一句。

父亲也罕见的冲她露出笑容,允许她出门逛逛,只是家里没有米了,回来的时候要买点,却不提给她一分钱。

周莹欣倒也不介意,自己身上的铜板足够了,还能有一些剩余,正好去买自己好久之前便看上的那件衣裳。

弟弟吵闹着要一起去,周莹欣拉起他的小手,两人结伴去了城里。

那件衣裳还在,周莹欣松了口气,不过弟弟却拽着她的衣袖,目光渴望的看向旁边的饭馆,阵阵肉香从里头飘出来。

“姐......我想吃肉......”

周莹欣看着弟弟嘴角的口水,又看了看那件挂在架子上的衣裳,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拉着他的小手走入饭馆。

数着兜里的铜板点了一盘红烧肉,将肉都挑到弟弟碗中,自己用汤汁拌着米饭也吃的香甜。

城里的东西贵得很,不过是一盘红烧肉便几乎花光了钱,只剩下最后七枚铜板,她只能拉着弟弟回到了家。

“米呢?”父亲这样问着,眉头深深皱起,眼眸里似乎有怒火在升腾。

周莹欣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弟弟,却发现那个小小的男孩面露恐惧,正哀求的看向自己。

她叹了口气:“钱......被我花光了。”

竹板敲在身上留下青紫的痕迹,她最终一瘸一拐的去了米铺,用七枚铜板买了点米回去做饭,尽管这是她明日里去省城的饭钱,毕竟工还得做,主家第一天是不供饭的。

一年多的长工,凑齐了送给教书先生束脩的费用,看着弟弟背着小小包裹走入学堂,周莹欣摸着手上厚厚的老茧,又傻笑起来,今年,她十七岁。

本以为日子会这样太平的过下去,然而那个大户人家的老爷却突然看上了她,想要娶她当小妾。

看着老头那狼一样的目光,周莹欣心头涌起了恐惧,慌忙拒绝。

当天晚上便传出她偷了东西,被几个下人吊起来用鞭子抽了半盏茶的时间,老头坐在主位上,惬意的听着她的惨叫。

扣除了所有工钱后,逐出宅院。

她从来没偷过东西!

周莹欣认为父母该信她的,然而知道她居然一分钱都没拿到后,迎来的便是另一场打骂。

那天晚上傻丫头终于哭了,这是她第一次哭,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终于,某天回到家,她突然发现自己家里居然来了客人,是个中年女人,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裳,手里还捏着手绢。

她隐约好像听见“同房过病”这几个字,但看见她走进来,红衣女人便住口不再说,只是笑道:“李老爷可是个大财主,只要你们家闺女管用,还有重谢!”

桌子上放着厚厚的铜钱,甚至还有几枚碎银子。

母亲盯着钱挪不开眼睛,只是父亲却看着她,眼中似乎有几分愧疚。

“好,我们同意了!”母亲手忙脚乱的把钱币往怀里笼,父亲却沉默着坐在旁边不吭声。

红衣女人又看向周莹欣。

“姐......”弟弟拽了拽她的袖子:“我想吃肉......那些钱,能买好多肉......”

弟弟想吃肉,姐姐就应该把自己的肉割下来喂给他。

周莹欣摸了摸他的头,点头道:“好,姐姐给你换钱买肉。”

只是这一刻,傻姑娘没有再傻笑,尽管她其实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有滚烫的泪珠顺着眼角不停滴落。

三天后,便有大红花轿来到了村子里。

走上花轿的瞬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听见了父亲若有若无的一声叹息。

浑浑噩噩的走进了那座富贵的大宅,浑浑噩噩的拜堂成亲,踏入洞房。

傻丫头这才猛然惊觉,自己似乎已经嫁人了。

新郎是个肥胖的男人,脸上带着傻笑,嘴角还残留着口水,冲她喊要骑大马。

傻丫头只能跪在地上,任由肥胖的男人坐在自己背上,沉重的压力几乎让她动惮不得,可屁股上紧跟着就落下了皮鞭。

惨叫声几乎响了一整夜。

她在床上躺了三天,才勉强可以蹒跚着走路。

几天之后,再次被送入了胖子的房间,身上的伤还没好,当胖子骑大马的时候,她终于支撑不住趴在了地上。

尽管皮鞭落在屁股上,皮开肉绽的痛苦冲击着心神,但她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不好玩,你给我起来!你快给我起来!”

鞭子没头没脸的抽在她身上,殷红的鲜血逐渐浸透了衣裳,胖子脸上带着愤怒,挥舞皮鞭的力气越来越大。

终于,傻丫头的呼吸越来越弱,最终彻底消失。

胖子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脸上依然带着愤愤之色:“让你不陪我玩......待会我打死你!你等我歇歇的,待会再打你。”

歇息了一阵,胖子站起身来,却突然发现周莹欣不知何时居然已经站在了他身旁,只是脸色苍白的过分,身上的鲜血还在不停流淌,眼眸之中透着若有若无的红光。

“你不偷懒了啊!”胖子高兴的笑道:“再来再来,咱们再来骑大马!”

一双惨败的手搭在了他的脖子上,越收越紧,冰凉刺骨的感觉伴随着窒息。

胖子的身躯在半空中无力挣扎着,最终彻底停息。.

第549章

这或许就是一切的因果?

从头到尾,苏墨仅仅只是站在旁边冷眼旁观,莫说阻止,甚至都未曾开口过。

因为他知道这只是一段记忆,一段属于过去时光中的回忆,若是他从中打断,唯一的结果便是让这段记忆随风消散,却不会改变任何东西。

他跟在周莹欣身后,看着她化作厉鬼,屠光了李家,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伴随着父母与弟弟的惨叫,殷红的鲜血沿着门缝流淌出来。

事情的发展轨迹其实本不该这样。

哪怕是怨气深重,哪怕是化作厉鬼,但是按照周莹欣原本的性格来说,只要还未曾失去理智,她就绝不会对自己的家人出手。

因为此刻的周莹欣,已经不再是她自己,而是那枚黑茧的起源。

绝望与痛苦,以及最终而来的死亡,终于让这个傻丫头化作厉鬼。

然而天性善良的她却又下意识的去否认自己意识之中暴虐残忍的那一部分,于是她的灵魂便发生了分裂。

一半是那个依旧纯真的傻丫头,却失去了过往所有的记忆,一直跟随在楚江王身边,无忧无虑的生活着。

另外一半,因为只有半份魂魄,无法独立生存,最终因为某些缘故,于沉积在地府中无数灵魂溶解化作的怨念融为一体,变成了那只黑茧!

因此黑茧才渴望着找到这个纯真的周莹欣。

只有吞掉了她,它才能够变成完整的魂魄!

然后彻底占据那座残破的酆都城,在地府之中化作一方诸侯,从此脱离生死轮回!

周围的景物不知何时逐渐变得虚淡,纯真的周莹欣灵魂获得的力量本身便不算多,若非是楚江王临时赠与了一些,恐怕连开启完整的记忆都做不到。

此刻,这份力量终于耗尽,而这记忆,便如同烈日下的冰雪一样,急速消融。

苏墨缓缓睁开了眼睛。

尸体依然静静地躺在地面上,周莹欣则抱着自己的肩膀,蹲在屋顶的角落里无声哭泣。

只有夸娥,巍峨强壮的身躯站在苏墨身旁,尽忠职守的护卫着他。

“决定了么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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