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诸位,一起复兴大唐吧! 第200节

  除此之外,则就是一彪格外有气势的骑军,甲胄森森,其上还有洗不尽的血迹,高举的长枪林中树面旗帜招展,几乎是处处都彰显着凶悍之气。

  王彦章牵着马立在最前头,一对牛眼虎视眈眈,只是警惕的盯着那些部落酋长等人,然后目光一扫而过,落在只戴着幞头,一身汉制窄袖戎袍,腰佩唐刀的萧砚身上。

  他点了点头,领着麾下的近千龙骧军翻身上马。

  再然后,述里朵、萧砚则带着耶律尧光,连同其下述里部、遥辇部等部落酋长,以及龙骧军主力抵达潢水之畔。

  八部首领和诸部酋豪恭恭敬敬的出迎。

  整个潢水之畔,牛羊成群,各部来拜见述里朵的头人要么是举族而来,要么就是遣了代表带着礼物过来,故声势很大,从天空俯视下去,几乎一整片地面都是人影。

  而潢水沿岸,则是由元行钦领着卢龙军掌控,祭天仪式外围,余仲以及麾下的各营指挥使也早已带着定霸都分列几处严阵以待,上万顶盔贯甲的精骑游走在四面,俨然是震慑住了所有部落头人。

  起码,他们表面上,显得很是恭敬。

  看着跪了一地的诸部首领,述里朵威严的一扫而过,牵着耶律尧光朝着仪式现场走过去。

  草原上的清风吹过,天空艳阳高照,几万人的场面,这会却显得有种诡异的静谧。

  大半部落首领都偷偷去瞥那一穿着汉人服饰,被无数甲士拱卫坐在一交椅上的青年。

  其实说青年也不大对,盖因萧砚这些时日的胡子长得很快,皮肤又被晒成了古铜色,一身气势很容易让人不认为他只是一个二十上下的青年。

  当然,是不是青年也无所谓,也无人去计较这个东西,只需要让他们深深的记住萧砚这个名字,就已足够。

  萧砚这两个字,对于那些大部族来说,带来的是暴力、血腥、残酷,而对于一些原本名不见经传,却因为早早南下向述里朵示好的部落来说,却带来的是财富、荣誉、未来……

  这是一个让人嫉恨,却又忍不住畏惧的汉人。

  当此之时,这个汉人也只是坐在那里,缓缓的目送着述里朵牵着耶律尧光走向那设在潢水之畔的一处案台,脸色看不出什么喜怒,只有一片平静。

  在他身后的虎贲甲士,则只是按着腰刀虎视眈眈的扫视着四面,王彦章更是持着一柄大铁枪,犹如一尊铁塔似的立在萧砚身侧,虎目瞪的极大,好像就等着有人跳出来闹事,他好狠狠厮杀一番。

  见此情景,所有部落首领便都不再二话,纷纷俯首下去。

  “参见王后、尧光王子。”

  在案台旁侧,身着华贵戎服的述里朵转过身来,看见此景,终于安下心去,她没有去看萧砚,而是先缓缓扫过无数部族首领,大声道:“诸位平身。”

  “谢王后。”

  “耶律剌葛篡夺王位,害大王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王庭分崩离析,诸部人心惶惶,这一年,让诸位受惊了。”

  所有人都沉默静谧,八部首领则是互相暗暗递着眼色,然后才道:“敢问王后,耶律剌葛尚把持着王庭,我等是不是该先驱逐走耶律剌葛?”

  “耶律剌葛,当然要驱走。”

  述里朵淡淡道:“然,国不可一日无君,草原,也不可一日无主。大王不在,才有耶律剌葛贼胆篡位,王庭,也会沦丧此辈之手。本后召诸位至此祭天,便只为一事——

  立新王,回王庭。”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该有这么一遭,但还是有不少人低哗起来,小部落暂且不谈,八部首领则是面面相觑,脸色着实是好看不起来。

  述里朵却不给他们多余反应的机会。

  “如今,大王生死不知,或陷渤海,或陷高丽,或已……事情突然,人心惶惶,便由不得耽误。本后为大王设立之王后,有辅政之权,亦有监政之责。草原无主,就当由本后立大王嫡子耶律尧光继位,今日告知诸位,便是要诸位传于草原,告知诸部。

  不过尧光年纪尚小,阅历不足,按王室之法,在他成年之前——”

  漠北,由本后摄政。”

  静——

  场中突然分外静谧,那些早就准备好的述里部、遥辇部的头人显然当即拜下去,却也因为这突然的安静一时踌躇,皆小心观察着场中局势。

  俨然,大部分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八部首领对视一眼,却是不冷不热出声:“若是大王回来了呢?”

  述里朵显然早有准备,淡淡道:“当下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如今立新王,是本后的决议。若是大王回来……便就是大王何时回来,就何时让大王决策。”

  八部首领再一对视,然后又看了下萧砚,见后者并没有什么反应,便有一人上前冷笑一声。

  “可按照大王之意……王后就算立新王,也该立大王子才对。大王子年长于二王子,又由大王悉心教导多年,已有亲政的能力,王后何不立大王子?我等也好尽心辅佐大王子才是。”

  “耶律倍陷于耶律剌葛手中,如何能立?”

  “然王后此举,岂不害大王子于险地?”八部首领奇声道:“王后此举,亦不合大王之意。我等建议,不妨先与王庭议和,让耶律剌葛自去王位,救出大王子后,再立新王不迟。”

  述里朵的美目一凝,缓缓扫过这八人,知道他们明显是早就暗地联合。

  或者说,他们不反对立新王,但不想让她摄政。

  她看了下萧砚。

  后者并无所动,缓缓摩挲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述里朵心下一沉,并不知萧砚到底又在想什么,心下稍有些失措,对着世里奇香使了个眼色。

  世里奇香马上会意,要去请耶律质舞。

  反观那八部首领,这会却纷纷欣喜若狂起来,他们早就暗地里派人接触了萧砚,几乎就差说愿意成为萧大帅的狗了。这些年他们在述里朵手里吃尽了苦头,这个王后为了集权想法设法削弱他们八大部的实力,所以才会支持耶律剌葛篡位。

  这会眼见耶律剌葛不行了,他们却也不想再让述里朵回来,这个王后主政,下头的小部落或许会感恩戴德,他们八大部可就惨了,实在是容不得再让述里朵祸害他们。

  无论如何,让耶律倍继位,也要比耶律尧光好上一千倍。耶律倍作为阿保机长子,虽然性格并不强势,但起码有自己的主见,不似耶律尧光啥都听述里朵的安排,加上他年纪尚小,草原什么决策还不是述里朵一人决断?

  而眼见此景,那些摇摆不定的大小部落也犹豫起来,一个个当起了缩头乌龟,不肯为王后冲锋陷阵。

  八部首领当然要趁势继续发力,逼迫述里朵免去这一立新王的程序。

  大家齐心合力的祭个天就行了,立什么新王,实在扫兴。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

  “耶律剌葛遣使求见萧将军!”

  这一声引得所有人都诧异去看,果然看见一队定霸都骑兵引着一列王庭来人步入此间。

  人群中马上嘈杂起来,显然不知这会放耶律剌葛的使者来此是何目的。

  “见过萧将军。”

  那一来使多次,早就对萧砚熟识的王庭使者直接不看其他人,对着萧砚就大拜下去。

  述里朵愣在原地,有些错愕的模样。

  萧砚一脸淡然。

  “说。”

  “尊萧将军的令,剌葛可汗愿意自去王位,交出王庭、交出大王子耶律倍于萧将军,以换求萧将军退兵。”

  众人一愣。

  述里朵亦是怔怔,不知所措的攥起了拳。

  “回去告诉耶律剌葛,只要能保得耶律倍无恙,我可以饶他一命,允他去渤海也好,往西域去也罢,我给他三天时间滚。退兵嘛,就不劳烦他费心了。”

  那使者竟不反驳,反而松了一口气,感激涕零的拜下去,王彦章却不容他在这多撒野,命人直接提着赶了回去。

  听见此言,八部首领再次欣喜若狂,纷纷向述里朵施压道:“王后,大王子将归,你当要立大王子……”

  “谁说要立耶律倍。”

  八人的声音为之一顿,错愕的望向淡淡出声的萧砚。

  萧砚无视述里朵投来的目光,扶刀起身,扫了众人一眼,漠然道:“为促进漠北中原和睦,我有意上表朝廷,任耶律倍为中原一地节度使。

  他,要去中原,任不了新王。”

  所有人都茫然失措,有些不解其意。

  八部首领则马上反应过来,纷纷就要出声。

  “噌——”

  萧砚缓缓拔出腰间刀柄,环顾众人道:“王后之意,甚得我心,尧光王子勇武、品德皆备,他为新王,谁支持,谁反对?”

  八部首领猛地一滞,却见是萧砚身后的王彦章狰狞一笑,提起了插在旁边的铁枪。

  再小心四顾,亦能看见四面隐隐有铁骑在奔动,无数寒光闪烁,俨然是将这潢水两岸围得水泄不通。

  述里朵霎时一愣。

  萧砚则是猝然收鞘,而后缓缓走出几步,对着耶律尧光拱手下去。

  “萧某,贺漠北新王继位。”

  场场中为之一静,天空有鹰唳声响起。

  倏然,无数大小部落的首领、头人、酋长,纷纷俯首下去。

  “恭迎新王继位!”

  在场中人,唯八部首领还立在原地愣愣,他们喉结滚动了下,终于亦拜下去。

  “恭迎……新王继位。”

  述里朵掩在身后的手死死攥紧,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难掩心下激色。

  她慢慢环顾众人,最后只落在萧砚身上。

  “尧光,让诸部首领平身。”

  耶律尧光绷着脸,他实则有些脑袋混沌,好像有些觉得这个王位并不是那么好坐,但只是非常听话的大喊出声。

  “诸卿平身!”

  ……

  再然后,新王继位,祭天仪式开始。

  新任漠北王、大汗耶律尧光与诸部首领共饮血酒,祭告长生天,以表示他王位的合法性,正统性。

  ……

  “王后,有另外一个漠北大汗,尚在南面。萧某不知该如何处置,请王后抉择一二。”

  “本后、本后……”

  述里朵闭上了眼睛。

  “这漠北,只有一个大汗。”

  (本章完)

第205章 上路

  天宝末年,唐人卢纶曾写过一首塞下曲,记曰:

  月黑夜风高,单于夜遁逃。

  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跨过上百年,无人知道这个历经盛唐转衰的诗人写这首诗的时候,记的是实景还是单纯的意境,然而在这百年后的塞外寒春中,却正好演述着此等景象。

  草原上的四月寒春夜晚,寒风依然在不断的狠狠吹拂,几十骑紧紧簇拥着两人不断向西策马狂奔,在月色下俨然是满头冷汗,但一刻不停,完全不敢缓速歇息片刻。

  在这期间,不时有人想要搭弓向后射,却马上就被后方飞来的箭矢射下马去。

  无主的坐骑高声悲鸣着跑开,后面却马上有一个持弓的老翁从自己的坐骑上腾跃而起,正好落在这战马的背上,进而狠狠的一刺马腹,竟是再次将追逃两方的距离拉近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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