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诸位,一起复兴大唐吧! 第49节

  临近医署门口,已有事先得知消息的太医令迎出来。

  李振被马车内两个由不良人扮作的仆从搀扶而出,且因寒冷,他身上还披了裘衣。

  太医令甚是卑下的在前面引路,同时出声道:“夜里济阴王被刺,便被第一时间转到了医署,职下已检查过,他的伤口颇深,加之失血不少,现还未苏醒过来。”

  他一边介绍,一边回头,却稍有些错愕。

  李振身旁,除了那两个仆从亦步亦趋的跟着,那金吾卫小校还领了几个人护在周围,一刻也不松懈。

  但他虽心有疑惑,但终究不敢多言,依只是指引着。

  这时,李振却忽然道:“济阴王可是已醒不了了?”

  “按照脉象来看,短时间内恐怕确实如此。”

  李振遂冷笑一声。

  太医令稍有些茫然,但片刻后便明悟了过来。

  眼前这官拜检校司徒,任宣义节度副使的李公,早年曾几次参加李唐科举,却屡次不第,遂对唐室及朝廷士大夫深为排斥,现今听闻这李唐最后一抹余脉将死,恐颇为高兴。

  不过他并未看见,李振实则是对一旁的三千院发出的冷笑。

  但后者依只是面不改色,伴着他们一同入了一间厢房。

  太医令执起了烛灯,照亮了床榻。

  榻上,果然有一瘦削的少年面无血色,静静的躺在那里。

  见李振只是皱眉看着,这太医令便有些小心的出声:“现下,司徒可还有什么指示?”

  “他可还有活命的机会?”

  “自然,但终究伤了肺脏,且济阴王非是武人,就算恢复过来,恐也大不如从前。”太医令小心询问道:“况且,陛下不是已下旨,欲赐死济阴王……”

  “确有旨意。”

  这时,一旁的三千院忽地插话道:“我等护司徒至此,便是来提人的,伱只管将人给我们便是。”

  太医令愣了愣,应道:“可宫里的意思,是先让济阴王先在医署将养着,待陛下郊祭过后,再行赐死一事,怎的今夜就要提人……”

  他下意识看向李振,后者却只是木然道:“依令行事即可。”

  “但……”

  太医令终究没胆子违抗,遂只能应下,开始着手让人安排。

  片刻后,有吏员用架子将萧砚的身子抬上了马车,而后在太医令的注视下,缓缓驶离。

  车厢内,李振冷笑一声。

  “你们所言的事成,便就是如此?”

  马车外,三千院淡定的骑着马,应道:“在下可还没有说事情已办妥了。”

  “可笑,就算你能挟持我将这李柷带出皇城,也没有机会带出洛阳!”

  “司徒若想保全性命,应会配合我们才对。”

  一道声音响起,李振刚想冷笑,却才发现这声似乎是从身旁传来的。

  他浑身惊颤,猛地回头望去,便见一不良人扮作的仆从已把本气息奄奄的萧砚扶着坐起。

  后者脸色仍白,但只是捂住胸口,一脸平静。

  “久仰了,李公。”

  “汝是怎么醒的!”

  李振甚是惊惧,手却下意识向萧砚的脸抓去。

  另一不良人却已马上将他按住,将一柄匕首架在了他的颈上。

  萧砚颇为贪婪的吸了一口空气,胸膛开始慢慢起伏。

  “朱汉宾那厮,还算识相。”

  “李司徒,今夜需得借你的名号闹一场了。”

第64章 清君侧

  皇城,左掖门大街。

  整个金吾卫衙署都瞬时一空,数百持戟的金吾卫沿街而出,渐逼近了左掖门。

  城楼上,段成天按着腰刀,站在参军身后,低声道:“照我说的话,出声。”

  参军面露难色,“吾家眷老小皆在汴梁……”

  “你若不照办,现下就再没机会见到家人。”

  四面,同样着金吾卫装扮的几个不良人皆手握刀柄,向他不善的看过来。

  参军嘴唇抖了一下,嗓子有些发干。

  他实则不是惧死的人,却也真不想就如此平白没了性命。

  将怦然发颤的心口止住,他开始张口大呼:“儿郎们!就在方才,汴梁传来了噩耗……”

  风雪声很大,他却也顾不得下面的人听不听得清,一刻也不敢停顿,直直出声。

  “玄冥教于汴梁作乱,蓄意谋反!于这几日间已谋害了我们不少禁军同袍,妄想动我大梁根基,让他们玄冥教压在我们禁军,甚至压在陛下的头上!”

  城楼下方瞬间传来嘈杂声,前面的金吾卫模模糊糊的听清了,便立刻骇然起来。而后方的人却只听见断断续续的声音,便开始大声询问。

  参军只觉口干舌燥,双腿竟都有些发颤,但在身后利刃的胁迫下,只能继续道:“勿要躁动!我知你们实则早已听到了传闻,却并未听见陛下处置玄冥教的消息,对不对?实是因为冥帝朱友珪现已隔绝圣听,不得让消息传至御前!且左金吾卫上将军葛太傅已被免职,便是他们玄冥教搞的鬼!”

  他语序有些混乱,但说至此时,竟然莫名有些亢奋,一手把住了城墙垛口。

  “陛下带着咱们南征北战,大梁哪一处不是我们禁军打下来的?他们玄冥教趁陛下西巡,竟想摘我们禁军的桃子,你们答应吗!?”

  一众金吾卫实则有些莫名,不过终究听明白了,稍有些鼓噪起来。

  段成天却不想再听这参军说废话,上前了一步。

  “能不能成,不能成让我来!”

  参军正亢奋的心情霎时一灭,但也如蒙大赦,连连向旁让开,同时大声介绍:“这位,便是检校司徒李公派来联络本将的线人,司徒筹划一事,该由他来转达!”

  段成天按着腰刀,以内力出声。

  “朱友珪隔绝圣听,欲以玄冥教控制圣上。今司徒欲率军清君侧,诛杀陛下身边的奸逆!眼下,朱友珪就在宫中,稍后司徒就要领大军而至,诛杀冥帝,正我禁军之威名!”

  此时此刻,所有人终于听明白了。

  以下犯上,多少年的老习惯了,再说他们也着实不乐意让玄冥教那帮孙子骑在头上。

  “现今,吾等家眷老小皆在汴梁,若让玄冥教得势,必会用他们威胁我等,若不拿下冥帝,我等今后便只能任由玄冥教宰割!”

  “直娘贼,干死他们!”

  下面,已有人开始骂了起来。

  段成天言辞精简,见气氛已烘托起来,当即挥手。

  “守住城门,在司徒到来之前,不得让一人进出。”

  那参军咽了咽唾沫,双手有些发抖起来。

  不管是不是清君侧,兵变已然开始了。

  虽然,规模尚小……

  ——————

  洛阳城北,安喜门下。

  城楼上下的一众禁军已被换防,替换下来的人马开始向皇城的方向聚集。

  直到整个城门都被不良人接手,幻音坊的人才终于敢现身,继而掩藏在了城楼之上。

  扮作男儿身的妙成天紧攥着兵符,绷紧了身子,看向众女。

  “他们不良人已被分派到了各处,此处只有我们。”

  她顿了顿,语气铿锵:“寅时五刻之前,人未死尽,城门便绝不易手!”

  旁边,玄净天整理着满满的箭袋,目光坚决。

  姬如雪紧紧持着长剑,回头,看向西面的方向。

  ……

  火龙渐渐汇聚,于皇城之外驻足。

  马车里,李振面色惨白,自始至终镇定自若的语气也已慌乱。

  “我决计不做此事!”

  “司徒既已上了贼船,难道还有回头路乎?”

  萧砚微微发笑,替他掀开了厚厚的车帘,道:“箭在弦上,便不得不发。”

  李振颤着嘴,抬头望去。

  左掖门已大开,门洞下火把林立,似是迎他而入。

  于马车周遭,近千金吾卫亦将他拱卫着,声势浩大。

  他大腿都有些发软,回头发问。

  “汝等,为何能调动他们?”

  萧砚只是淡笑,并不回应。

  外间,三千院满面冷色,高声呼道:“入宫,清君侧!”

  “清君侧!清君侧!清君侧!”

  漫天大雪下,无数火龙涌入皇城,向内席卷而入。

  ……

  洛阳城南,金吾卫南衙。

  朱汉宾脸色有些潮红,按着腰带不住的来回走动。

  有将官大步入了官廨,拱手道:“禀刺史,末将已奉旨调动了南城所有金吾卫北去,现应已至皇城……”

  “叫错了。”

  朱汉宾有些不满,皱眉道:“某已得陛下封赏,是左龙虎军都指挥使。”

  那将官有些发愣,“末将还未得到消息……不知该如何恭贺使君?”

  “呲。”

  于他身后,一不良人忽地近前,一刀抹在了他的咽喉上。

  朱汉宾面露笑色,将身后案上的一张盖印的圣旨替这将官擦了擦血。

  “无妨,替我背个锅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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