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诸位,一起复兴大唐吧! 第70节

第90章 天子薨,带人回谷

  终南山,藏兵谷。

  群峰之间,上官云阙肩负包袱,因山道石阶崎岖,已爬的有些气喘吁吁。特别是再抬眼一望,见到的山路好似绵延不尽,更是令他下意识擦了擦额上的汗。

  这便是他向来不自诩为高手的原因,每次徒步爬个山,都让他恍觉自己就不像一个习武之人。

  待终于登顶,遥遥望见谷中在竹影间若隐若现的建筑群,他才将憋着的那口气忽地松掉。

  “奶奶的,可真是再也不想下山了……”

  他低声抱怨着,却是从包袱中摸出了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仔细打量了下眼角的烟熏妆,见没被汗水浸花之后,才满意点头,自语嘀咕道:“见大帅,可不能马马虎虎。”

  待重新将包袱收好,他已挤出了笑意,甚为优雅的上了石阶。

  但他恰一露头,却已有一道夹杂着些许戏腔的尖细笑声响起。

  “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上官,你怎么还是这副不男不女的姿态?”

  上官云阙似是被人踩了一脚,恼的就要争辩,但辨出声音后,已是欣喜望去。

  台阶之上,一小个子正叉腰站在栏杆边上,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他脸上涂有颇显滑稽的花脸,嘴角有时下伶人正流行的两抹腮红,一张小脸抹的雪白,几看不出年龄来。头发挽成了一个丸子,以两根木钗交叉固定着,但偏偏额前留着小巧的刘海,刘海之下,两簇小眉尤显喜感。

  “哎哟!小镜子!?”

  上官云阙一喜,脚下迈着碎步,就要相抱。

  “起开。”

  伶人推开他,而后起了个戏腔,咿咿呀呀的唱道:“你则个人,胭脂气太浓,莫要,挨我~”

  “镜心魔,别蹬鼻子上脸啊。”上官云阙难掩喜色,发问道:“大帅轻易不得令你回来,伱这是为何……”

  “不,我是自己回来的。”

  说到正事,矮个子的镜心魔遂不再戏弄他,清了清嗓子,以略显中性的正常嗓音道:“这次回来,是有要事相报。同时,还为那新任天暗星的事,怎么,你整日跟在大帅身边,这也不知?”

  “呀,竟是他?”

  上官云阙如小女儿姿态般捂了捂嘴,而后苦着脸疲倦道:“还说呢,我呀,才从陕州回来呢,这一来一回,可累死我了。”

  “陕州?”

  镜心魔的小眉毛便瞬时上扬,而后低声询问:“你去了长生殿?”

  “可不是怎么,大帅啊,令我送那孩子去地宫修炼。”上官云阙却不显得避讳,嘀嘀咕咕抱怨道:“我先去青城山,再到长生殿,一路上忙前忙后,那孩子冷的跟个石头似的,话都不跟我说一句。一路上,可寂寞死我了……”

  “原来如此。”

  镜心魔眼珠子微转,已有些许头绪。

  上官云阙却没发现他的异常,拉着镜心魔的手就要去偏殿里长谈:“你快说说,那天暗星又闹出了什么事来?”

  “洛阳天子,崩了。”

  “什么?!”

  上官云阙愣了愣。

  洛阳天子,是他们对李柷的称呼。因后者是在洛阳被朱温所立,故不受不良帅承认,他们为了区分,所以如此称呼。

  镜心魔却并无什么动色,淡声道:“是石瑶传来的消息,天子于洛阳遇难,恐怕是朱温命人动的手,不过朱温却已将锅甩给了李克用。”

  “什么什么?”上官云阙在嘴边的胡子上不住摩梭,没理清头绪。他因为要送人,基本上每日都在赶路,虽前几日是隐隐约约听闻到过什么讨晋檄文,却没放在心上,毕竟司空见惯了。

  朱温哪年不打仗,才是真的稀奇。

  “事实上,我也尚还觉得复杂。”镜心魔咬着指甲,思索道:“石瑶的消息称,朱温实则已有残害洛阳天子而祭天占卜的想法,但在祭天之前,洛阳便发生了暴乱。于其的浑水中,有歧国的人,亦有晋国的人,他们甚而险些闯进宫城杀了朱温……”

  他顿了顿,道:“其中的主导者,应就是那位天暗星。”

  “娘嘞。”

  上官云阙膛目结舌,“据我所知,这位新晋的天暗星,才掌控兖州分舵不到半年吧?”

  镜心魔思索了下,摇了摇头。

  这便是他们现今的矛盾所在了。

  三十年前,不良人一朝解散,各个分舵甚至来不及重新聚合商量商量,偌大个不良人组织就已沉于水面之下。故因此,像他们这等被布局出去的暗子,就与各分舵失了联系。

  如石瑶,她从玄冥教创建之始,就已用“孟婆”的身份加入了进去。除了上官云阙、镜心魔以及尚还在藏兵谷的寥寥数人,就已无人知晓了。

  而他们的消息传递,也是数十年固定的单线联系,从不与旁的不良人接触,以警惕身份暴露。加之现在的不良人,呈现的是完全瘫痪的状态,各个分舵之中尚且都是互相不识,何况分舵与分舵之间的联系了。

  且最重要的一点,天下三十六分舵,能有地位知晓藏兵谷所在的不良人少之又少,大部分舵甚至已完全处于断联的状态,偶能取得联系,也只能是和总舵沟通一二。毕竟,帅令都已交给了总舵主三千院。故他们现在对洛阳所发生的一切,完全只能从石瑶所知的消息来判断。

  但偏偏,石瑶又有“孟婆”这一层身份,不能轻易暴露给其他不良人,所以她亦完全不知其间内情。甚而她都不知在此事中,洛阳分舵的不良人到底有没有出手。换另一个说法便是,在洛阳动乱,以至天子崩的这件事上,他们是被蒙在鼓里的。

  若想改变这一局面,唯只能让大帅重启不良人。

  可惜……

  “这新晋的天暗星,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呢?”上官云阙有些悚然的捏着兰花指,道:“也就是说,是他害死了洛阳天子?”

  “暂且不明,还需打探才行。”

  镜心魔坐在阶前,手指敲着膝盖,道:“石瑶之言,是那小子欲搅浑大梁官场,据她的猜测,其或许已在朱梁朝中安插了一位禁军统领,朱汉宾。”

  说到此处,他便白脸一皱,似有些不明白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嘶……”

  上官云阙已经懵了,在他的认知里,对兖州分舵的印象还停留在几个月前的曹州。彼时,他还认为萧砚恰才执掌兖州分舵,虽解决掉了玄冥教的五个阎君,但应该也会继续蛰伏下去。

  没想到,他就离开了藏兵谷一个多月,失去了消息来源这么一会,其就已在洛阳活跃过一次了?甚而还把一梁军的统领转变成了自己人?

  想到此处,上官云阙便发问道:“那他做这些却是何故啊?大帅不早已让石瑶暗地里经营玄冥教……”

  “玄冥教终究不过江湖组织。”

  镜心魔略略皱起眉,道:“而且,那小子理应是不会知晓石瑶的身份……”

  上官云阙咂了咂嘴。

  他撩着飘在额前的一缕长发,还欲再问,但抬头之际,脸上便闪过一抹慌乱,不自觉的就向下躬身而去。

  “参见大帅。”

  镜心魔亦是猛地从阶上起身,而后折身相拜:“大帅。”

  单檐歇山顶下,长廊中,一青衣斗笠的身影已悄然而至。

  他脸间一如既往的配着幽黑面具,身上隐隐散着霸道的气息,让人不由心生恐惧。特别是上官云阙,对他简直是又敬又怕,寻常在他跟前,几连大气都不敢喘。

  毕竟,他是活了三百年的袁天罡。

  “送假李至长生殿一事,可已办好了?”

  “属下恰从陕州回来,只是还没来得及去拜见大帅……”上官云阙叉手行礼道:“另外,假李拜托属下转达一句话给您,言其从地宫出来之际,定会让大帅对他刮目相看……”

  “呵。”

  袁天罡发出了一道似是轻笑,却又更似嘲笑的声音。但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走到了玉白石的雕栏之前,沉吟片刻。

  上官云阙不知其意,下意识只当自己没有办好,遂有些为难的看向镜心魔,想让后者替他求情。

  镜心魔清了清嗓子,上前叉手行礼。

  “大帅,属下此次擅自回藏兵谷,确有要事相报。”

  “道来。”

  “其一,便是那天暗星搅动洛阳风云一事。此次动静,牵扯甚广,除却歧国与晋国外,似乎还有我们不良人参与其中……”镜心魔犹豫了下,道:“属下知大帅不欲理会俗世,但动静闹得过大,是不是会引得朱温警惕?如若其察觉到了我们不良人即存在于玄冥教中,恐会影响大帅今后之布局,还望大帅三思……”

  前方,袁天罡仍只是淡然负手,道:“另一事为何?”

  镜心魔见他好似并不怎么放在心上,愣了愣,而后垂首,“其二,便是河北有变,卢龙陷入内战,恐会引得漠北南下。同时,李克用似也对卢龙格外感兴趣,您看属下是不是需要提前知会总舵那边,以防晋国坐大……”

  “可不予理会。”

  “这……”镜心魔心下一惊,却也不敢反驳,而后沉吟了下,询问道:“另外,洛阳天子遇难一事?”

  这一次,袁天罡沉吟了许久。

  镜心魔小心的抬头望去,却见大帅分明在捏指掐算。

  他便猛然一惊。

  而后,便听一道沙哑声响起。

  “上官云阙,你下山一趟。替本帅,将那萧家小子带回来。”

  “啊……”

  包袱还负在身上的上官云阙惊愕抬头,继而苦着脸,拱手道:“属下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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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复活

  洛阳,城北道光坊。

  道光坊居北市之西,是紧挨着皇城的一座里坊,其内有洛水支流穿过,颇显雅静。

  坊中,有一寺名唤为‘安乐寺’,乃唐安乐公主用钱数百万建造而成,曾盛极一时。

  不过,现今该寺的大部都已被拆毁,余留下的主殿亦被围于一座私家园林之中。而这私家园林,便隶属于这道光坊中唯一一座府邸,均王府。

  朱友贞颇受朱温宠爱,当初正是看中了这片里坊风景优美,便不惜民力构建了好大一座王府。其虽一年到头也没在洛阳待上过几日,王府中却仍是仆从无数,美婢如云。

  这日,天色渐暖,朱友贞便令百余美婢只着薄衫,且还要弃去亵衣亵裤,共同于园林之中游玩。

  不过天空虽有日光,但实则褪去些许衣物,便能感到些许寒意。更有微风拂过之际,百余美婢身上的薄衫便纷纷扬扬的飞舞,若隐若现中,她们浑如赤裸般娇笑着跑过。

  原隶属于安乐寺的主殿之中,一尊佛像金身默然而立,静静注视着这凡间美景。

  “安乐……”

  佛像前,一年近三旬,束冠披发的干瘦男子发出莫名的淫笑,挥着浸墨的毛笔,于佛像上写下了“安乐”二字。

  他嘴角留有胡茬,眼下清淤,面色稍显枯黄,颇有一种纵欲的虚浮感。但偏偏,他又格外有戾气,眼中含着疯狂的光亮,发出满足的大笑。

  “殿下写的字真好看。”

  身后,有三点皆在薄衫下若隐若现的女婢娇笑着献媚。

  朱友贞遂嘴角上扬,折身就要去摸。

  那些女婢却偏是要躲,各个娇笑着乱作一团,吸引朱友贞去抓。后者乐在其中,拖着有些虚浮的身子,不消一会就品尝了不少美色。

  但没过多久,日光被云层遮掩,众女就有些畏寒起来,反而不肯跑动了。

  “贱婢,孤让你跑!”

  朱友贞瞬间恼火,莫名的空虚感萦绕于心头,令他顿时大怒,随手取过随侍太监手中的长鞭,便猛地抽在她们的身上。

  这些女婢霎时惊慌避开,被大力抽中的人几是瞬间扛不住,哭泣着躺在地面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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