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姐姐带你去找些好吃的,不过咱们要小心点,不然我又要被抓回去了。跑出来一次可不容易。”
……
这次小雅出来玩,并没有阮·梅跟着。但是不远处人流稀少处,一位路过的女子不禁驻足,把视线停留在白露身上。
女子一席仙舟风格的深蓝偏黑色调的软甲,白发如瀑,在微风中荡起。
蒙有黑纱的双眼并未失明,远远地注视着罗浮仙舟的那位衔药龙女。
直到她身后传来清澈的男声:“尾随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女子并没有回头,而是直接用清冷的声线回应:“我以为你已经忘了我这个你闲暇时捡来的便宜徒弟。”
说话之人,正是昔日的云上五骁之一,罗浮剑首镜流。
镜流第一次学剑是苍城覆灭之后,师从云骑军。
镜流第二次学剑是在星历7379年饮月之乱之后的那年。
星历7380年,堕入魔阴身的她本会毫不留情的将周围生命尽数斩杀,但根据目击者的描述,她的每一剑都出现了偏移。
剑光不断闪烁的星槎海上奇迹般无一人受伤。她也因此没有真正犯下残杀胞族的重罪。
在景元用神君击败了堕入魔阴身的她之后,她便被恰好路过的某个存在接走了,紧接着的便是她第二次学剑。
那是一套能够压制她魔阴身的剑法,不过世间没有第三个人能学会那套剑法,那是她那第二位师傅为她量身打造的招式。
那位师傅就是如今站在她身后的白言。
在仙舟星核危机爆发之后,她就独自回到了罗浮,若不是孽物围困的危机被停云解除,在之后的战斗中她也不会袖手旁观。
白言叙旧一般提出问题:“那我的便宜徒弟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呢?”
镜流的语气稍微轻柔一些:“老样子,孤身一人,寻觅斩落星辰的方法。”
“我记得我为你提议过,想斩落星辰,可以先试着成为星辰。踏上你自己的道路,说不定,你可以做到。”
镜流真正目标是[丰饶],要斩落星辰,可以先成为星辰。
她清楚的记得,她当时问白言为什么要帮她。
白言直言不讳的告诉她:我想尝试以培育的方式创造一个星神,你或许也需要一条自己的道路。
之后两人共同游历了许久,也是在走过一颗又一颗星球之后,镜流才发现自己这位师傅的真实身份。
也明白了为何对方如此自信。
可踏上那条道路谈何容易……
镜流从回忆中回过神,转过身来。
她眼前黑纱散去,赤红的眼睛与白言对上视线,看着那熟悉的面孔:“你的便宜徒弟似乎辜负了你的期望。我以为你不会来见我。”
“擅自期望,擅自失落并不是什么好习惯。我修好了你的仙舟,不是为了当你的六御。至于驶向何方,你应该自己掌舵。”
如果当时镜流没有选择寻找自己的道路,他也不会后悔对其伸出援手。
镜流的语气依旧清冷:“师傅的比喻还是老样子。”
“或许我在说,你还没有走出仙舟联盟的影子。”
白言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小雅和白露,转过身来:“这里不是叙旧的好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聊天吧。”
镜流颔首答应,眼前的黑纱再次浮现,将赤红的双眸遮住。
因为白言恰好路过而做出的决定,当年镜流并未真正犯下不赦十恶,在当年也只是个堕入魔阴身后不服从十王司管辖,并造成星槎海些许建筑损失的普通通缉犯。
当时的那些经济损失也被某位以匿名身份进行了超额补偿。
时日已久,清晰记得这位通缉犯面容的云骑军并不多,装束已变,再加上黑纱遮目,能够认出的人又少了几分。
且与白言这位仙舟贵客走在一起,没有人会觉得她有问题。
不过有那么一位云骑骁卫,不久前在流云渡巡逻时遇到过她,本打算缉拿回幽囚狱,“不小心”被她逃了。
此时,路过的彦卿发现了不久前失踪的目标。
第170章 你不如擔心通緝犯的安全
人流稀疏的街道上,白言和镜流并排行走着。
在他们身后跟着一个谨慎的小尾巴,罗浮云骑骁卫,彦卿。
在不久前,彦卿与刚刚登上仙舟的镜流在流云渡打过照面,并在最后勉强接了对方一剑。
在那一剑中他能感受到明显的杀意寒透了整个身子骨。
如此可怕的角色登上了仙舟,他自然是第一时间禀告了自己的师傅,云骑将军景元。
他这才得知那位的身份,并且将军提醒他,若是见到她最好不要贸然靠近,需要尽快禀告。
在这种街道上,贸然与对方开战,难免会伤及无辜。
而且他记得那位白言先生是仙舟的贵客,不能有闪失。
……
白言感受着身后尾随他们的那个小尾巴的情绪变化,没有多说什么。
镜流倒是率先开口:“他不知道你的身份吗?”
“他知道我是仙舟的客人,不过再细节的,就至少是各个仙舟六御级别的人才了解的事情了。所以他在担心我的安全。”
仙舟联盟的高层嘴都严的很,也不会冒着得罪他的风险把消息传出去。
不过有机会得知这个情报的人,也只有参与战后重要会议的众仙舟将军和那位元帅,以及部分六御。
彦卿就算再是天才,但职位终究还只是骁卫。
也不像神策府的策士长青镞一样,彦卿也没有偶然得知这件事的机会。更简单来说,景元没有理由告诉他这件事。
就算彦卿跟白言有过一些交流,交流得也很愉快,并将他尊称为老师,同样不知道白言的身份。
镜流抬起右手,做了个执握的动作,仿佛要将一把剑凝聚在掌心:“身后总跟着这么一个小尾巴也总不是办法。”
只需刹那,她就可以用剑柄将身后的彦卿击晕,且没有人能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后来才明白她堕入魔阴身当天没有做出残杀胞族这种无法挽回的事情,是因为路过的白言进行了干涉。
在饮月之乱之后,她的心绪再也回不到从前,历时一年,她最终还是堕入了魔阴。
白言教她静心的剑法,又在那段时间一直耐心陪伴着她。
无论她问什么,对方总能够带着温柔的笑意耐心为她解答疑惑。
直到她问起自己的前路,白言让她自己寻找。那也是她与自己的这位恩师分别的日子。
每次堕入魔阴,通过对方教她的方式静下心来的时候,每次在寻找自己的前路时遇到些许迷茫的时候,她都会想到对方的脸庞和话语。
就像白珩的脸时常浮现在她脑海中一样,或许这就是思念。
这是离开后,少有的机会可以和自己的那位恩师相处,身后多个尾随的小家伙,让她有些烦躁。
白言察觉镜流手上的预备动作:“星穹列车停在仙舟暂时不会离开,如果你不着急离开的话,这次我们还可以再相处一段时间。”
镜流这才把手放下,彦卿也因为白言这段话躲过了一劫。
白言继续轻声解释道:“更何况,要解决身后的小尾巴,有更合适的人选。”
罗浮仙舟,幽囚狱。
某位把星核带上仙舟的重犯并没有进行什么反抗,束手就擒,等待被发往虚陵仙舟,接受审问。
景元刚刚把罗刹暂时收押,考虑着对方的动机,以及下一步。
就在这时,一份通讯信息传来。
【彦卿】:“将军,长乐天发现通缉犯,是那位您的授业恩师。周围无辜群众较多,没办法动手,我正在跟踪,以免再让对方跑掉。”
景元眉头微动。
在饮月之乱过去许久之后,他在征伐一颗被丰饶孽物殃及的星球时,发现上面的孽物已经被尽数斩杀,同时在那里遇到了自己的授业恩师。
奇怪的是那个时候镜流已经能够轻易控制魔阴身。
他试探性的提及对方再次回到仙舟的想法。
当时的镜流背对着他,给出了答案:“无论是我个人还是云上五骁,都回不去了……留在仙舟,哪怕作为令使,成就将军之职,征战数载,你又有几分机会去对峙神明,斩落星辰?”
当时的景元继续试探:“所以……”
“所以要寻找自己的道路。”
镜流走时,还顺手朝地面上挥出一剑,像是给了他另一个答案。从那一剑中,景元感受到了其中夹杂着一丝不属于任何命途的力量。
即使那一丝力量细微到难以察觉,但的确存在。
就在景元准备给彦卿回复时,虽说对方能够控制魔阴身了,但也不能说完全安全。
【彦卿】:“那位星穹列车上的客人,白言老师跟通缉犯走得很近。而且听他们的谈话,两个早就认识。不过我怕白言老师不知道对方的真面目,为了白言老师的安全,我们是不是应该早点行动?”
“嗯?”
景元改变正准备回复的内容,重新编辑,迅速回了一条:“若不是那位平时性情温和,你应担心的是通缉犯的安全。”
另一边的彦卿:“???”
第171章 你爸爸很厲害嗎?
彦卿已经被景元劝离,白言和镜流身后也少了只小尾巴。
白言并没有带着镜流走太远,也没有去自己的房间,而是来到了之前他和黑塔喝“茶”的地方。
两人在金人巷杜氏茶庄外的露天座位坐下。
老板端上一精美的小壶,以及两个小巧的杯子,老板先为客人斟满两杯“茶水”,随后便识趣地离开了。
镜流没有端起那小巧的杯子,仅凭敏锐的嗅觉判断出来:“这不是茶水。”
许多年前,那时镜流还有个品尝白珩从星间各地带回的佳酿的爱好。
是茶是酒,过了这么多年,她依旧不可能认错。
“仙舟和我之前的故乡都有茶道这么一说,许多人品茶不止贪恋其中的回甘,而是为了修身养性。让心境更加平和,纯粹。”
白言端起桌上的杯子,继续解释道:“如果你认为这东西能让你静下心来,它为什么不能是茶呢?”
镜流也端起酒杯:“师傅的诡辩也是一如既往。不过你执意说这是茶,这世间也没几个人能够反驳。”
“我只是提供了对事物的另一个角度的看法。可不会以武力威胁别人说违心的假话。”
等两个小巧的酒杯再次落回桌面,杯中之物已然不见。
也就在此时,两个娇小的身影出现从金人巷拐角钻出来。
白露拉着小雅的手,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寻找她常来的小吃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