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小时后，新宿区，流浪动物管理中心。
“您好，我们是东京都警示厅的，过来调查一起秘密案件。”
黑色警服的中年探员，向柜台后方的工作人员出示了警徽。
跟在他后面的，是同样穿着警服的夏凡和神宫寺葵。
夏凡背上，如同书包一半挂着一只身穿袈裟、沉甸圆滚的橘猫。
二人太过面嫩，恰好今天担任司机的第九课探员是位满脸胡渣的中年大叔，便拉了他负责出面洽谈。
“警察？难道，是来调查那个‘宠物盗窃团伙’的？”
“无可奉告，阁下只需要配合调查，让我们进去收容动物的区域看看即可。”
“好，好的……”
面对工作人员的询问，中年探员应对得滴水不漏。
“搞得神神秘秘的，肯定是因为那个案子，都丢了多少只猫狗了，绝对是团伙作案……”
在他资深警察的威压下，那名工作人员嘀咕着拿出钥匙，朝后方陈旧的铁门走去。
铁门嘎吱一声打开，浓烈的臭味扑面而来，让几人皱了皱眉。
“外面被他们抓到的孩子们，还有那些人类的舔狗，都关在了里面……”
猫地藏爬到夏凡肩头，声音清晰地通过“通灵”在他脑中响起。
“虽然不知道你们要调查什么，但这里面只有一些收容的流浪猫狗。”
“狗没那么爱乱跑，繁殖力也没那么强，所以流浪猫的数量占大部分。”
那名工作人员带头走在狭窄的走廊上，两侧的区域被铁丝网和笼子隔开，里面零零星星躺着一只只肮脏病弱的流浪猫狗。
“喵……”
“汪汪汪！”
或许是感受到猫地藏的到来，笼子里的猫狗，拖着病弱的身体，躁动地摇曳起了尾巴。
“请问，收容的流浪动物，全都在这里了吗？”
皱眉环顾了一圈这糟糕的环境，神宫寺葵向那工作人员问道。
“嗯，因为时不时会发生‘盗窃案’，所以数量一直没有很多。”
“要说那些盗窃案的话，我们和本地派出所一起看了很多次监控，都没看到盗窃的犯人，就像是里面的动物自己开门离开的一样，比闹鬼还要离奇……”
那工作人员老实回答后，又絮絮叨叨地抱怨起了“宠物连环盗窃案”。
这处流浪动物收容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因为“忘记锁门”、“忘记关窗”、“笼子没上锁”等意外，发生收容动物逃离事件。
因此被问责的工作人员，自然不甘背负“冤屈”，认为是有团伙在实施盗窃……
但即便是报警，本地派出所通过监控以及现场调查，没有发现任何“人为犯案”的痕迹，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第314章 粉饰的杀戮
2024-07-13
“这些流浪猫狗，最后怎么办？”
跟在最后面的夏凡，冷不丁问道。
“还能怎么办……血统和品种好的，或许能被主人找回去，又或者被人领养……”
“那些‘劣等货’，放一星期没人要，只能按规定放进‘Dream box’处理了……”
工作人员挠了挠耳朵，伸手指向走廊尽头，一处封闭房间……
半透明的玻璃门上，赫然标注着「DREAM BOX」、「安乐死实施流程」、「二氧化碳危险」等字样。
“一星期没人要，就要被安乐死吗？”
这个答案，让夏凡默默握拳，青筋炸裂。
“DREAM BOX、安乐死……全都是人类粉饰杀戮的谎言罢了……”
“吾超度那些孩子们的时候，体验到的记忆，可一点都不安乐……”
猫地藏愤怒的声音在夏凡脑海中响起，一段段零碎的画面随之浮现……
“呜呜……”
“喵！！！”
数十只病弱的猫狗，无力地哀鸣着，被工作人员如垃圾般粗暴地塞入半透明的“DREAM BOX”。
房门“嘭”地一声紧紧关闭，带着“死亡气息”的气体，开始无声地充斥着房间……
一开始，猫狗们会不安地颤动，随着房间内氧气减少而变得气喘吁吁。
开始呼吸困难的它们，会哀嚎、哭泣、痛苦、挣扎着，用爪子抓挠拍打玻璃门想要离开……
狰狞地挣扎十多分钟后，它们只能承受着窒息的痛苦，绝望而疲倦地倒下，彻底失去生命的气息……
那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绝望、不舍、不解地注视着玻璃门外侧的世界……
它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或许在疑惑为什么人类要杀死自己，又或许在思念自己曾经的人类主人。
“混、混蛋！”
“这种自私粗暴的处理办法，那些走失的宠物，根本来不及等主人找过来……”
从那些“死亡画面”中回过神，夏凡大声怒吼着，一拳砸上了身旁的铁笼……
“警察小哥，突然发什么神经……那个，有话，好好说嘛……”
面对他“破坏公物”的行为，那工作人员先是皱眉愠怒，当注意到铁笼上巨大的凹陷拳印时，立马又陪上了笑脸。
“七天处理流程是上面的规定，我们也没办法。这么多流浪动物，要吃要喝的，很多还生着传染病，根本没经费和人手一直养着……”
“警官们应该不清楚，大部分被处理的流浪动物，到死都是带着项圈的呢。”
“要怪，就怪那些一时兴起养宠物，平时不看管好，又或者兴趣没了毫无责任地弃养的人吧。”
那名工作人员显然对这种状况早已麻木，毫无怜悯之意地解释着。
上个世纪的战后开始，受到电视剧、广告等影响，十一区掀起了饲养宠物的热潮。
但在潮流退去时，许多主人们发现自己饲养的宠物远不如想象中的可爱，甚至带来许多麻烦和负担之后，果断选择了弃养。
而为了维护生态和市容市貌，十一区政府处理流浪动物的理念很简单：既然没有足够的能力照顾它们，那么，就请全部安乐死吧。
在名为「街头无流浪猫狗」的城市形象工程中，被“应捕尽捕”到收容所里的流浪动物，七天无人认领后就会被送入「dream box」、甚至移动的「DREAM TRUCK」杀死，然后丢进焚烧炉里化作飞灰。
“收容流浪的猫狗，都在这里了吗？我全都要带走……”
猫地藏那些惨痛的回忆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夏凡面沉如水，毫不客气地对那名工作人员说道。
“全都带走？带回去录口供吗？”
“哪怕是警方，这也不太符合程序。”
对这个要求，那名工作人员讪笑起来。
“警视厅会为你出具征收令，你无权拒绝。”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神宫寺葵依然态度坚决，无条件支持夏凡的要求。
“那稍等，我打电话请示一下……”
那名工作人员只能返回办公室打电话。
与此同时，一辆中型卡车，停在了收容所门前。
“喂，人呢，快来帮忙下货……”
车上走下两名穿着工作服的男子，冲屋内吼了一嗓子，自顾自打开了车厢后门……
“这些是？”
车厢内，被关押在一个个铁笼子里的流浪猫狗，出现在夏凡三人眼前。
“来了……每隔七天，他们就从别处送一批孩子过来这杀掉，这就是今晚我要救的孩子……”
肩头的猫地藏，爪子用力地拽紧了夏凡的衣服。
“这些啊……因为新宿的「DREAM BOX」是整个东京最大的，所以在别处放够七天没人要的流浪猫狗，都会送到这里集中处理……”
柜台的工作人员刚给上级打完电话请示，抬头解释道。
“不用卸了，这些猫狗，我也要带走。”
夏凡斩钉截铁地说道。
现在他才明白，猫地藏以这附近为核心活动，并不单是舍不下那座佛堂，还是为了便于拯救即将被毒杀的流浪猫狗。
“这些也要，你们确定？这么多，警视厅可要变成动物园了……”
准备“卸货”的工作人员们，顿时呆住了。
……
半小时后，自性院猫地藏堂。
堆积着佛堂残骸的宽大院子内，流浪猫群恭敬地环饲周围，中间则横七竖八地躺着刚被救回的流浪狗。
“阿弥陀佛，救猫狗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吾代这些孩子们，多谢二位。”
披着黑色袈裟的猫地藏，神情肃穆地向夏凡和神宫寺葵合十鞠躬。
“那个，先别谢我……虽然把这一批的流浪猫狗救了回来，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当下的生存环境是个问题，后续的流浪猫狗，又该怎么救呢？”
看着在废墟间奔走嬉戏的猫狗，夏凡苦恼地抓了抓头。
“夏凡阁下不必苦恼，关于这个问题，我刚才在车上，已经让第九课研究了一下。”
“根据调查，熊本市已经有了先例，可以供我们参考……”
神宫寺葵胸有成竹地一笑，将一份资料发给了夏凡。
这份资料的标题，叫《我要它们活下去：熊本市流浪动物零扑杀十年奋斗纪实》。
第315章 秋山遗言叶
2024-07-13
资料显示，从十年前开始，熊本市就启动了“以领养代替扑杀”的流浪动物管理先例，停用了辖区内所有的DREAM BOX，成功实现了流浪动物的“零扑杀”。
“原来如此，有‘不想杀死动物’想法的果然不止我一个，早就有人在推动变革了！”
“可是，眼下这些需要照顾的动物，应该等不到东京都改革变法吧，难道以后都送去熊本？”
得知有这样的先例，夏凡先是振奋了一下，随即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