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7-13
一小时后。
“呼……呼……我……我不行了……”
音乐练习室内，夏凡沙哑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不行，这点程度，根本完全不够……再来……”
但堀江翼的语气却依旧欲求不满。
“你准备的这各种各样的歌曲，我都挨个试了个遍，确实是能力有限，不行了……”
夕阳的余晖映入屋内，夏凡趴在桌上，看着地上散落的曲谱，眼中早已褪去高光。
不久前，他在堀江翼的贴身指导下，将“备选参赛曲目”挨个唱了个遍，却没有一首是能轻松自如驾驭的。
走廊外，响起了“噼里啪啦”的脚步声。
“准备比赛累死了，唱得肚子好饿。”
“吃了晚饭，你们还来练吗？”
“算了吧，你没听过‘实践楼’的怪谈吗？听说，晚上楼里明明空无一人，却总会响起各种乐器弹奏的声音，所以晚上都没人会留在这里练习……”
“真的吗，那还是算了吧。”
陆续练习完的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背着乐器开始离开。
“听见了吗？继续留下来，可能会很不妙哦。”
夏凡举起双手，对堀江翼摆出投降的姿势。
“哼，今天，就先放过伱了。”
堀江翼脸色微红，欲求不满地舔了舔嘴唇。
“看来，想在一个星期内速成，比我预想得要难呢，得想一点取巧的办法才行了。”
“如果，增加合唱和我独唱的部分，减少夏君的独唱的话……”
将眼镜戴上，她又恢复了那副温柔平和、一本正经的模样，冥思苦想起来。
……
待二人收拾完东西，站到实践教学楼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今天就先这样吧，我也回去再想想，有什么办法补一下唱歌的短板。”
“嗯，我相信夏凡同学，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在大庭广众向那种金毛告白，还要被无情拒绝吧？”
“那么，从一开始就不要随便把自己当做赌注啊。”
看着堀江翼温柔而可怜的样子，夏凡按捺心底的吐槽，无奈地向她挥手道别。
“肚子好饿，食堂应该还开着吧。”
目送堀江翼离去，夏凡伸了个懒腰，踏上实践教学楼后方的小路，朝食堂方向走去。
“话说，之前同学们提到的那个怪谈，多半是某些学生为了‘防内卷’编撰出来的吧。”
走在路上，他抬头看了一眼实践教学楼，发现整栋楼的窗户和走廊都漆黑一片，似乎真的没有学生在这里彻夜练习。
“咚哒哒，咚哒哒……”
低沉的鼓点声，忽然自教学楼内传来。
随即，又有幽冷的钢琴声，浑厚的贝斯声，悠扬的吉他声陆续响起，仿佛有一支乐队正在排练。
“我一定是想多了，应该是有还有同学在练习？”
扫视了一眼漆黑无光的教学楼，夏凡裹紧了外套，准备快步离去。
“嗯？”
但是，他忽然注意到，三楼某个房间走廊外，有一缕淡淡的黑气，飘逸而出。
“虽然很淡，但确实是秽气……时间上也符合‘逢魔时’的规律……”
“也就是说，那个怪谈，并不是无中生有？！”
夏凡仔细辨认着那月光下缥缈的秽气，表情有些纠结。
逢魔时，根据阴阳道传说，在黄昏、黎明和午夜都会有的独特时段，即人与鬼怪同时存在的时间。
眼下正是黄昏，属“外逢魔时”，有某些超自然存在出来活动也很正常。
“从量和浓度上看，应该不是荒神一类可怕的存在。”
“就当为同学们净化学习环境，姑且去看一看，如果有必要，再举报给第九课介入吧……”
犹豫了一下，夏凡从楼道侧门，返回了实践教学楼。
身为“邪神附体”之人，他对这些“校园怪谈”丝毫没有“怕”的必要。
小心翼翼地走在人去楼空、阴沉黑暗的实践教学楼里，夏凡循着那断断续续的乐声前进。
“没动静了，所以，是察觉到我的到来吗？”
踏上三楼的瞬间，那音乐声忽然停了下来。
“看秽气的位置，应该是在这个房间。”
夏凡沿着走廊继续前进，来到尽头的某个房间。
“这一间，是被当成仓库在用吗？”
用力拉开晦涩的房门，随着潮湿气息出现在夏凡眼前的，是乱七八糟堆放在一起的乐器。
“这简直是，乐器的坟场。”
“难道，是有恶灵在操作这些乐器？可是，这种状态，应该已经没法正常发出声音才对。”
捂着鼻子，夏凡用手机照明，仔细观察着房间内的情况。
吉他、鼓、电子琴、萨克斯、小号、三味线、琵琶……
这些曾经作为教学或练习用的各种乐器，因为过度磨损、无法修复等等原因，最终废弃在了这小小的房间里。
“发现了，秽气！”
这堆乐器深处，一缕幽幽的黑烟，悄然飘出。
夏凡撸起袖子，将挡在外面的乐器挪开。
“找到你了。”
一台破旧的电子键盘，静静地躺在乐器的“尸骸堆”深处。
“这台电子键盘，从外表看，起码是二十年前的型号了吧。”
夏凡小心地观察着眼前这台款式老旧、外观严重破损的电子键盘。
电子键盘，又名电子琴，诞生于上个世界五十年代，是一种音域宽广、合声丰富、音量自由调节的电子乐器。
有别于传统乐器和电声乐器，电子键盘这种新时代乐器，采用大规模集成电路，配置声音记忆存储器，可以模仿多种乐器的音色，随意配上打击乐节拍，奏出常规乐器无法发出的声音，还能安装混响、回声、延音，震音轮和调制轮等多项效果器装置，单凭一台机器就能演奏出一整个管弦乐队的效果。
“没有主动攻击我，也没有出现其他超自然现象。这东西，难道是在怕我？”
夏凡默默观察了一会，确认这台电子键盘，除了时不时有微不可察的秽气，自泛黄的黑白琴键之间散出之外，并无任何异常，也没有再发出奇怪的声音。
“按道理，没通电，电池估计也早就废了，应该是发不出声音的吧？”
“不对，都‘超自然现象’了，还讲什么道理……”
夏凡犹豫了一下，双手试探着轻按在黑白琴键上。
如他所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等等，这感觉是……”
下一秒，一股微弱的意识，自琴键透过指尖，涌入夏凡脑海。
又到周二了，献出追读吧，少年！
第79章 电子付丧神也会梦见离世少女
2024-07-13
『这就是，号称划时代的新型乐器，电子键盘吗？』
宽敞明亮的练习室里，瘦弱的白衣少女，正带着新奇的目光，打量着一台崭新的电子键盘。
『为什么，学校里的大家，都认为‘电子键盘’只是玩具，不如传统乐器……』
『我一定要好好练习，认真创作，成为像808STAE，还有化学兄弟那样，打破传统的电子乐手！』
春夏秋冬，如光影一般淌过，逐渐老旧的电子键盘，见证着少女奋力练习的痕迹。
『医生说，我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所以，我更应该抓紧时间，把那首曲子完成，参加校园祭的表演……』
『至少，至少让我，用音乐，留下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痕迹。』
少女的身影，越发消瘦，直至撼动琴键也变得困难。
但她依然选择，将自己不多的时间，陪伴在这台电子键盘面前。
『抱歉，还是没能，坚持到，最后。』
直到某日，她倒伏在黑白琴键之上，永远地闭上了眼。
“刚才的，是这台电子键盘的记忆？”
回过神来，夏凡又回到了霉味扑鼻的阴暗仓库，脸上已满是泪水。
“所以，那位努力练习、创作歌曲的女生，最后也没能站上舞台表演吗？”
身为在时日无多的绝望中煎熬了几年的脑瘤患者，夏凡更能深切体会那种遗憾。
【神明降下神谕：以‘付丧神’为器，奏响辞世之哀歌，完成后可获得神明的恩赐】
心底，悄然有新的神谕浮现。
“就连伟大的‘天御神’，也无法容忍这种遗憾，对吧。”
夏凡擦掉眼泪，低头对自己的影子说道。
自然，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
一小时后。
实践教学楼，前前后后的出入口，全都被“燃气检查”的警戒条封上，还有身穿燃气公司制服的男子把守。
“付丧神，又称九十九神、九九神，泛指旧器物放置百年，积聚执念，吸收秽气化成的妖怪。”
“这台电子键盘，虽然时间上不足百年，或许是因为凝聚了仓库里众多废旧乐器的执念，又吸收了教学楼夜间的秽气，所以才成为了‘付丧神’。”
月光下，皎洁的走廊上，穿着黑色连衣裙的神宫寺葵，正仔细地检查着那台破旧的电子键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