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珣看到挛鞮冒顿后，单手握住马朔，随后全力投掷了出去，下一秒，马朔正中挛鞮冒顿胸膛穿胸而过，锋锐的兵刃在挛鞮冒顿后背之上冒出。
挛鞮冒顿口吐鲜血，随后从马上跌落。
蛮族一代雄主挛鞮冒顿就此战死于凉州城外。
挛鞮冒顿死后，王庭本部万骑远遁，其他的草原部落被四大部偷袭损失惨重，也仓皇逃回了草原。
此时偌大的凉州城外，只剩下了周军和蛮族四大部的骑兵，双方很有默契的各自撤出了战场。
傍晚，北疆行营骑兵军团驻地，顾廷烨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营帐门口。
贾珣来到以后，看着沉默不语的顾廷烨，心里也深深叹了口气。
在阻击两翼骑兵之时，顾廷烨和父亲顾颜开一路。
面对着数倍于己方的骑兵，他们也只能是苦苦支撑。
顾廷烨战阵搏杀毕竟少，一不小心便露出了破绽。
宁远侯顾颜开为了救下儿子，自己以身犯险，最终当场阵亡，这也是此次北疆战事，周朝牺牲的最高阶的一位武将。
此时的顾廷烨内心满是痛苦，大战之前，父子二人好不容易解开了心结，然而不久之后，便阴阳相隔，实在令人唏嘘。
贾珣走到了顾廷烨身前后说道。
“廷烨，随我进营帐来。”
顾廷烨点了点头，跟着贾珣走了进来。
进入营帐后，两人相对而坐，贾珣给顾廷烨倒了杯酒。
“想哭便哭吧，没人会笑话的。”
下一秒，顾廷烨彻底绷不住了，一时间泣不成声。
贾珣默默的喝了口酒，什么都没有说。
许久之后，发泄的差不多的顾廷烨总算是好了些。
顾廷烨端起面前的酒杯猛灌了一口后说道。
“将军，从今天开始，我在这个世上是真的没有亲人了。”
贾珣轻轻拍了拍顾廷烨的肩膀说道。
“宁远侯舍了命把你救了下来，爱子之心一片纯然。”
“当年侯府旧事我也略有耳闻，如今便尘归尘土归土吧。”
“你今天还有时间难过，但是过了今天便不行了，后面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顾廷烨点了点头。
贾珣见状起身离开了营帐，随后便去了司隶校尉程始生前的营帐。
到了营帐以后，一个五官明艳，身材高挑，身着素缟的中年美妇正在营帐内哽咽。
营帐的床上，摆放着的便是司隶校尉程始的尸体。
此时程始的尸体已经经过处理，身上的箭矢全部拔出，换上了他生前的一身便服。
当中年美妇听到营帐门前的脚步声后，站起身看向门口。
贾珣对着中年美妇行了一礼后说道。
“贾珣见过夫人。”
中年美妇正是程始的夫人萧元漪。
萧元漪也算是北疆行营中的一位奇女子，随夫君程始在北疆征战多年，许多的高级将领都知道她.
第四十五章：探望遗孀
萧元漪打量了贾珣一番后说道。
“你便是贾将军，果然英武不凡。”
贾珣摆了摆手说道。
“夫人谬赞，贾珣无能，若非有程将军舍身相救，只怕早就无力回天。”
萧元漪淡然说道。
“贾将军言重了。”
“若非贾将军力挽狂澜，攻破蛮族联军中军，阵斩蛮族右贤王和大头领，只怕北疆已经化为人间炼狱。”
“我夫君乃是宁远侯麾下，是河朔城破的直接责任人。”
“朝廷追究下来，不仅我们夫妇要死，程家满门都要受牵连。”
“如今夫君以他一人的性命，救下了贾将军，也保住了我们全家人。”
“所以我夫君救下贾将军不算施恩，自然也无需回报。”
“将军能过来看看亡夫，有这份心意，这件事便也了了。”
贾珣听后心里更加愧疚。
“夫人，不管程将军救我的本意是什么，但他救了我是不争的事实。”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程将军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夫人和家中女儿。”
“我既然活了下来，自然该为程将军尽些心力。”
“日后府上无论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不管事情多么艰难，我必定会全力相助。”
萧元漪向贾珣行了个军礼后说道。
“妾身谢过贾将军了。”
贾珣还了一礼后说道。
“那我就不打扰夫人了，节哀顺变，告退。”
贾珣说完后离开了营帐之中。
萧元漪看向床上的程始，顿时悲从心起。
二人恩爱十数年，情比金坚。
如今想着程始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还在为自己和女儿打算，心里不由得更加难过。
不过萧元漪毕竟生性坚强，调整情绪很快。
她刚才和贾珣的一番交谈中，句句话都没有以恩德压人的意思。
因为她很清楚，程始舍命救了贾珣，进而改变了战局，军中知道的人不在少数。
无论贾珣以后想不想帮助程家，他都会帮助程家。
因为军中无数同僚都在看着贾珣。
所以萧元漪一直都在说贾珣不必挂怀这件事，目的就是不想让贾珣觉得自己在挟恩求报，免得贾珣心生反感。
北疆一战，贾珣先是率军一路北上，歼灭蛮族三部十万余人。
然后又攻破蛮族王庭，俘获了蛮族的阏氏国母。
最后则是在河朔城破、粮仓被焚的凶险情况下，极力主战。
率部于正面战场斩杀蛮族右贤王挛鞮巴特、蛮族大头领挛鞮冒顿。
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年仅十六岁便立下如此赫赫战功，大周立国凡一百二十年，军功如此盛者，除去开国四王八公，唯有贾珣一人而已。
可以预见，贾珣的未来注定是大周军方的一位巨头，甚至于是军方第一人。
如此显赫的人物，萧元漪自然不想简简单单让贾珣回报一下，便结束两家的关系。
为女儿计，为程家和萧家计，萧元漪也希望这个关系能够长久的维持下去。
所以才有了刚才萧元漪和贾珣的那一番话。
萧元漪的想法，贾珣自然是一清二楚。
萧元漪的小心思，贾珣也是心知肚明。
不过贾珣也并不在意这些。
从刚才的交谈看的出来，萧元漪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明事理懂分寸。
既然这样，贾珣也愿意和程家往来，提携一番。
如果萧元漪一上来就大吵大嚷，说什么贾珣害死了程始之类的话。
贾珣便会给萧元漪和女儿谋些好处，报了程始的恩后便斩断干系。
次日，北疆行营帅帐之内，比起上次，参加议事的将领们少了将近一半，到场的也几乎个个有伤。
英国公端坐主座说道。
“忠静候，将战损和各位将军说一下吧。”
忠静候史鼎点了点头，随后取出一份清单念道。
“昨日凉州城外，我军与蛮族联军决战，前后历时两个时辰。”
“我军阵斩蛮族大头领挛鞮冒顿、右贤王挛鞮巴特、白羊王、浑邪王等蛮族权贵五百三十二人。”
“斩杀敌军十五万三千七百六十二人。”
“我军副元帅宁远侯、怀化将军、归德将军、、、、司隶校尉等三百二十五位将军李为国捐躯。”
“我军阵亡十九万七千六百四十一人，受伤十五万四千二百一十人。”
忠静候史鼎一番话说完后，帅帐内一众将领面色都很是难看。
贾珣叹了口气说道。
“尸横遍野，残阳如血，胜的如此惨烈，败得如此悲壮。”
主座上的英国公感慨的说道。
“本帅戎马一生，当属此战最为凶险，也最为惨烈。”
“好在我等终究是胜了，忠武将军当属头功。”
“本帅已经将军报八百里加急送往京都，呈递陛下御览。”
“经此一战，北疆二十年内无忧亦，我等总算没有辜负陛下的期望，终究还是将北疆守了下来。”
“大军休整一日，后天启程班师回朝。”
两日后，京都宁国府，贾珍正热情的招呼着盛弘。
“盛大人，尝尝这茶。”
盛弘端起茶杯品尝一口后只觉得茶汤香馥如兰，滋味甘醇鲜爽，盛弘惊叹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