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耶，而且上面还有指定送达时间。”绘玲奈也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打扰了~”就在这个时候，端着红茶的搜查一课长杉下右京慢悠悠地从外面进来：“没有搞错，就是我安排的。”
“神奈川县的文件，为什么要送到警视厅来，杉下桑，这里是警视厅不是县本部，而且里面该不会是你的私人物品吧？”美波大小姐嚷嚷道：“虽然特命系是搜查一课的部门，但是不要把我们当场跑腿打杂的啊！Kora！”
“不是。”杉下右京这个小老头很有礼貌地微笑摇头：“里面是一件积案，涉及到神奈川警察问题案件，所以我想请上杉君帮忙看一看。”
“毕竟，整个警视厅能有合理借口干涉地方事务的，只有特命系了吧？”杉下右京背着双手：“小野田是这么跟我说的。”
“小野田官房长是么？”冈田警部啧啧称奇，在渡边英二警视厅一手遮天的情况下，搜查一课长这个警视厅的门面却不是英二系担任，就是因为杉下右京身后有警察厅官房长小野田支持。
“哎，正是如此。”杉下右京点头，一课长的表情逐渐严肃：“这个案子，家属先后报警九次，并且明说了凶手是谁，但是神奈川本部不立案不出警，还强行将案件定为自杀。”
“所以，我想请上杉君帮忙看一下，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积案是么？”美波大小姐心想好烦啊，不想管啊，但是为了成绩也不得不管，而且即将上任的神奈川本部长也是父亲的嫡系。
“嗯，是积案，而且是神奈川大学出具了法医鉴定书认定为自杀的积案。”杉下右京点头。
“以当今的日本，能够直接反对鉴定引起重视并能够令人信服进行鉴证的，也只有上杉君了吧？”
“死者家属整整五年时间都在不停地申诉求助，请务必要给他们一个交待~”
第280章 ，日本警察的痼疾
就在杉下右京带来需求的时候，上杉宗雪本人正在渡边英二那边喝茶。
“那天的节目我也看了，相当地精彩呢。”渡边英二看似不经意地笑道：“这么说，富士台打算把你当做最近的收视重点了？”
“好像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不过我说了，具体到很多案子其实并不是那么有趣，一个月做一期可以了，太多反而不美，而且会让所有人审美疲劳感到无聊，再者我也忙不过来。”上杉宗雪点头说道。
“嗯，很好。”渡边英二没有多说什么：“无论如何，只要有我在，本厅都会全力支持你的。”
只要有你在是吧？那万一要是你不在了呢？
上杉宗雪忍不住挑了挑眉毛，但也没有多说，其实警视总监这个职务大多坐不满两年，60%任期正好或者不到一年，30%一年以上但是不满两年，能完整干完两年的不到10%。
“虽说人事任命要到明年四月份，宗雪你这些年也给本厅帮了不少……不，应该说是搞定了绝大多数问题，但考虑到最后几个月了，你看看能不能再冲点业绩？”渡边英二颇为自得地笑道。
“怎么？义父大人负责制造案件，我负责完成业绩？”上杉宗雪苦笑着摇头：“要业绩，也要有案件发生啊，没有案件发生哪来的业绩？”
“这点，你不用担心。”渡边英二对这个问题只感觉到好笑：“你知道么？宗雪，日本每年凶杀案大概在800-1000件，其中杀人未遂70%，杀人既遂30%，所以理论上，全日本一年只有200-300起杀人案，东京都大概占三分之一，而这一年以来，东京都80%的杀人既遂案几乎都给你包圆了。”
“我很荣幸。”上杉宗雪笑道。
“我也是。”渡边英二认真地点头：“能得到你的帮助，是我们警视厅的幸运……我不是说故意要制造案件，我是说，你有没有考虑过……积案？”
“我们警视厅并不是只有现成的案子才需要考虑侦破，实际上历史上有非常多的遗留案件，比如说三亿日元大劫案、群马县雾积山温泉案、井之头公园碎尸案，再比如说八王子市超市枪击案和世田谷灭门案，很多案件多次引发了全国上下的关注并引起过轰动，如果现在手头没有案子，你大可以花点时间研究一下积案，破不了也不会影响你的名望，如果能破了……”
渡边英二饶有兴趣地说道：“这又是一个能重点宣传的重大功绩。”
“哎？没有案子的时候就不能待在特命系里面喝咖啡，顺便和美波打趣说笑么？”上杉宗雪抱怨道。
“去！你这个臭小子，我一年给你们批八千万日元的预算，接下来几个人进来，预算还要提到一亿两千万，给你们这么多钱就是让你在系里面喝咖啡的么？”渡边英二摇头，这位警视总监认真地说道：“尔食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你现在享受着多份工资，得到的是国民的拥戴，可不要忘了是他们的支持，是他们缴纳的税金才有了你我的今天。”
“从国民中来，到国民中去，为国民服务！”上杉宗雪微微颔首：“把事情说清楚！”
……………………
和渡边英二闲聊了几句，警视总监对上杉宗雪和麻衣学姐之间的大绯闻有点意见但不多，毕竟是昭和男儿，在渡边英二看来这是男人有本事的表现，而且日本上层社会确实对男性有情人比较宽容，且时至今日，美波已经离不开上杉宗雪的支持了，甚至渡边英二和上杉宗雪谁更需要谁，都不好说。
不过等到上杉宗雪回到特命系的时候，就发现搜查一课长杉下右京也在。
杉下右京总是一副很有礼貌地得罪人的样子，请求上杉宗雪帮忙看一下资料。
积案？这不就来了么？
上杉宗雪一向对积案有所抗拒，原因也很简单，既然是积案，那么就没法验尸通灵了，就等于是要考研他的硬实力了。
不过，总要面对的，而且正如渡边英二所说，破不了积案没有人会怪他，万一破了就是大功一件。
上杉宗雪取出了一张照片，看着上面的资料出神。
5年前，神奈川县横须贺市，一个黑色的物体漂浮在大河的取水口附近，混杂在腌臜的小树枝、泡沫塑料纸板等垃圾中。
水库附近发现了这是一具俯卧的人体，遂报警。
二阶堂启，32岁，神奈川县横须贺市二道寺外贸公司员工，被发现时全身已经沾满了水藻，尸体横卧身体赤裸，全身膨胀充满着腐败空气，也就是所谓的巨人观。
“这是……？”上杉宗雪看了一眼案件尸体司法解剖的日期，差不多是五年前，由神奈川大学附属医院进行的解剖，鉴定书里面详细叙述着解剖结果。
“尸体呈现高度腐败状，呈污色调严重的暗绿色和淡绿色，皮肤严重肿胀，表破基本脱落。”
然后开始按照器官和身体部位来一一叙述，脑、肺、心脏、肝脏、肾脏、胃、大肠小肠、主动脉，这倒是跟上杉宗雪平时的习惯相符，或者说全世界的解剖都是这样的。
“肺：左肺429克，右肺388克，表面呈现暗红色，，肺侧胸膜可见少量斑状出血，切面血量略多，轻度水肿，有少许含气量，未见细小泡沫，无病变。”
“尸体未见到伴有骨折、重度脏器损伤的外伤，未见脑出血、心肌梗死、主动脉瘤破裂以及肺结核、肝硬化、恶性肿瘤癌变等病变。”
“综上所述，考虑到尸体浮于水中，并且经历了长时间的浸泡，不排除溺死的可能性。”
“但是由于死后变化严重且高度腐败，使得尸检过程所见认定死因极为困难，无法确定为溺死，至少未发现严重外伤或致死病变，因而既无法彻底肯定也无法彻底否定溺死是否为死因。”
上杉宗雪把箱子里的大量照片，鉴定书，案件卷宗等看了一遍，没有发表评论。
“实际上，这个案子很莫名其妙。”杉下右京见上杉宗雪看完了，于是主动说道：“在死者离开家之前，他就跟家人说了，他要出门办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果他三五天都没有回来，请务必报警。”
“而当二阶堂启长时间未归之后，他的家人便报警，但是警察以成年人失踪为由，不予受理立案，家属先后报警九次神奈川警察依然不予理会，直到二阶堂启的尸体被发现于水库之中。”
“但即使尸体被发现，神奈川警察依然判断这是自杀，家属不服要求解剖，于是神奈川大学进行了司法解剖，解剖结果就是上杉君你看到的。”
上杉宗雪沉吟了片刻，点头：“这很正常，委托做尸体鉴定大多是在尸体被发现不久之后，一旦轻易给出了明确的认定，万一和日后查清的事实不符，鉴定人的口碑便会大打折扣，为避免这种情况，很多鉴定人写的鉴定书会采用极为含糊的说法，这样也行那样也行令人不知所云。”
上杉宗雪最痛恨的就是这种。
专业的法医，要勇于下判断！
死魂骑脸怎么输？啊？你告诉我死者本人口述现场情况，而且还可以进行死亡闪回，你告诉我这验尸怎么输？
“这样做就像是上了保险，日后怎么解释都行，不会给人留下话柄。”杉下右京点头：“而且，这个案子里面警察的做法……”
“很日本警察！”旁边的绘玲奈终于忍不住说道：“不一直都是这样的么？只要见不到尸体，就想方设法定为失踪，见到尸体了，就想方设法定为自杀，实在有他杀的证据了，那就上报搜查一课。”
特命系内的众人都点头，绘玲奈的说法虽然有点AOE，但是日本警察就是这样的。
所以别看日本的凶杀案确实很少很少，约为每10万人0.2-0.3起，远低于绝大多数发达国家，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国家之一（对比米国每10万人是5-6起），但是其中很多凶杀案，都被日本警察以“失踪”或者“自杀”蒙混过去了。
日本警察的痼疾就在于此，官僚体制之下他们只向上负责。
尤其是东京都周边的这些县本部，由于东京都拥有巨大的虹吸效应，因此周围县市的优秀人才全涌进警视厅来了，周围县市留下的基本都是废物和残次品，因此警察素质非常堪忧。
神奈川就是一个典型例子，这里废物扎堆一个比一个逆天一年丢枪四次还自我感觉良好。
“喂，你们快看！”冈田警部突然打开了电视：“是不是就是这个案子？！”
“嗯？”办公室内的众人全部看着NHK频道，之间就在神奈川警察本部门口，二阶堂启的几十位家人们拉起了横幅闹事，要求神奈川警察给他们一个说法。
“国家放送协会，国家放送协会，这里是神奈川县，现在镜头里面出现的是一件涉及五年前溺水自杀案的相关情况……”
第281章 ，全国瞩目的冤案
PS：今天要看哥哥比赛，就只有一更了，4400字保质保量，哥哥加油啊！
“这里是国家放送协会的现场报道，由记者武井为您报道。”
“神奈川男子失踪案家属抗议警方处置‘要求查明真相’。”
“五年前在神奈川县失踪的一名男子遗体于水库被发现，围绕警方应对措施的争议持续升级。死者家属声称‘如果警方当初认真调查，他可能还活着’，并在县警总部前发起抗议活动！”
“据悉距今五年前，神奈川横须贺市居民、时年32岁的公司职员二阶堂启从家中离开后下落不明，家属当日即向神奈川县警方提交寻人申请，但警方以‘成人自愿失踪可能性较高’为由否定案件嫌疑，此后家属九次要求重启调查，均以‘缺乏立案证据’遭拒。”
“事发大约3个月之后，县内水库管理人员在调整水位时发现遗体经司法解剖确认DNA与二阶堂启匹配，但警方以‘溺水自杀’结案，表明不作为刑事案件立案，尽管这五年间，家属不断申诉，但神奈川县警察坚决拒绝重启调查。”
电视的画面中，二阶堂启之妻美咲（36岁）面对着记者声音颤抖：“我丈夫失踪当天前就跟我们说他要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情，如果还不回来记得报警，他还说绝对不会错过与家人的周末聚会，完全没有自杀动机！”
美咲举起长子拓海（10岁）手绘的“还我爸爸”标语牌，指责警方：“如果当初认真调查，或许能更早发现我丈夫哪儿去了！”
二阶堂一家人口颇多，他们一齐围攻着神奈川警察本部，拿着萝卜、腌菜和鸡蛋砸着县本部的大门，神奈川警察敢怒不敢言。
“5年后，在最近的调查中，当时负责经办这一案件的佐藤健太警部补因为上个月的横滨案消灭的工藤会账册中被发现有资金往来因而被停职调查，也因为横滨案的影响，神奈川县本部进行大洗牌，因此二阶堂一家向神奈川本部发起围攻，要求警方再次调查此案。”
“神奈川县本部代理本部长小林昭二表示：‘当时的判断是基于证据的正当处理，我之前并未在神奈川任职，对一系列事情并不清楚，考虑到案件情况复杂，将重新审视事实关系以体察家属心情。’”
NHK主持人对着镜头说道，在他的身后，约200名抗议者聚集在神奈川县警本部前，二阶堂家属手持“警察杀人”“隐匿证据”等标语牌，与维持秩序的防暴警察发生激烈对峙。
二阶堂美咲女士在人群中央高举丈夫遗照，扩音器循环播放失踪当日二阶堂启手机留下的最后语音：“拓海晚上吃了什么？胃口怎么样？”部分情绪激动的抗议者试图推挤护栏，警方三次以“妨碍公务”发出警告，现场至少五名记者在推搡中器材受损。
“很好，感谢佐藤在前方的报道，现在让我们联系早稻田大学法学部的山田教授，听他怎么说。”NHK主播室在后方连线。
“警方初期应对可能存在重大过失。”早稻田大学法学部教授的回应比较含糊：“即使是成人失踪，若存在疑点也应列为特殊失踪案件处理，可能需要第三方委员会调查。”
“二阶堂家属家属计划明日要求面见县警本部长，并向检察厅提交强制搜查申诉。网络话题「#不忘二阶堂启」三小时内获得超万次联署，持续占据社交平台热搜榜。
守护社会安全的公权力机构正面临信任危机，事件将如何收场？本台将继续关注进展！”
“这里是国家放送协会为您报道~”
NHK的报道暂时落下了帷幕。
“呀嘞呀嘞。”搜查一课长杉下右京微笑着说道：“看来因为神奈川本部一口气去掉了本部长和几个部长，有些事终于掩盖不住了。”
“地方分部是怎么回事？”冈田警部叹了口气：“二阶堂家再多人，也不可能有两百多人吧？”
“那些都是因为各种案件而蒙受了不公待遇的关系者啦！”美波大小姐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根据米国法律的精神，毒树上结的自然是毒苹果，因此在涉事警察因为不正金钱往来原因被调查时，那么他之前办的案子自然就存在疑问了。”
“唉，正是如此，当初米国传奇的世纪审判辛普森杀妻案，证据一度对辩方非常不利，但是辩方律师团抓住了办案警方是个极端种族主义者多次公开歧视黑人，并曾经取用污染过现场的血液证据这两条最重要的程序问题最终成功完成翻盘。”杉下右京温和地说道：“现在家属敢于上台闹事，一则是抓住了这个程序问题，二则也是因为横滨案整个神奈川本部上层都被清理干净了，新任代理本部长从警视厅空降，大概也正因为如此，小林本部长想要借着这个由头重新整顿县本部吧？”
“什么样的警察可以报警九次拒不立案？什么样的警察可以一切尸体转自杀？这就是日本警察！”绘玲奈正义感最强，愤愤不平地说道：“当初我在各个署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们还批评我说女人懂什么？一直到我遇到上杉之后，这种事才好些。”
“上杉只是个例！”美波大小姐随口说道：“实际上我记得上杉你当初也因为自杀判定的事和大塚署那边起过冲突吧？”
“正常，对田中他们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上杉宗雪点了点头，他看着报告：“内容太多，我需要一点时间，一课长您先去忙别的事吧，等我有了判断，会告知你的。”
“那就麻烦了。”杉下右京很有礼貌地鞠躬，离开了。
“倒是感觉这位一课长没有什么架子，很平易近人嘛~”绘玲奈不由得对杉下右京好感大增。
结果高挑美人此言一出，整个系里面都摇头。
平易近人很有礼貌就是不动声色地送来了一口大锅，平易近人很有礼貌就是不动声色地把介入地方分部的事情推到了特命系头上，而且因为他还是搜查一课长而不得不答应下来。
要不是上杉保着你，你这个笨蛋大胸怪真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啊！
美波大小姐满头黑线地想到。
然而绘玲奈其实也没有那么蠢，她作为习武之人，身上有股正气，虽然不聪明，但她能很敏锐地感觉到来者到底怀着善意还是恶意，偏偏杉下右京确实是希望沉冤得雪，确实是希望警察能给二阶堂家人一个交待，这才迷惑了绘玲奈。
没几分钟，石原美琴回来了，她听着上杉宗雪等人复述了一遍案情，忍不住笑着摇头：“永远不要对地方分部和地方分局抱有信心……你们应该知道多摩市女偶像情杀案吧？”
众人都点头。
前几年东京都多摩地区的多摩市出了一起很有名的女偶像情杀案。
事情原因是有一位乡下女孩上京参加偶像甄选，虽然没有像山口真帆那样选进了48系，但也选上了一个半地面有固定剧场的偶像组合，但众所周知，偶像有恋爱禁止条例，但这个女孩在乡下是有男友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男友就上京来找到女孩想和她继续当男女朋友，女孩自然严词拒绝并表示自己选上偶像了，要和他分手。
男友受到重大打击，再加上乡下上京的自卑感和经济条件也不好，多重原因之下开始精神不正常，他反反复复出现在女孩的公寓附近监视他，尝试入侵她的家，不停地给她家打骚扰电话。
女孩被骚扰得无可奈何，双方在多摩市爆发了冲突，面对始终拒绝放手并多次死亡宣告的男友，女孩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