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如此，黄龙真人深深地呼出一口热气，喃喃自语道：“我堂堂天人五衰的强者，如今…却连自己的弟子都没办法保护……”
“看来……我需要找一趟龙磐子了。”
……………
两年的时间一晃而过，恒岳派依旧和往常那般，惟独李慕婉整日里陪伴在林澈的身边，除了红蝶以外，任何人都不能进入房间里。
这两年里，红蝶每日都会准时送来汤药，看着李慕婉日渐消瘦的身影，心中满是不忍，却也只能默默退下。
曾试图劝说李慕婉保重身体，却被对方一句，“我若倒下了，谁来守着他”堵得哑口无言。
林澈的身体依旧没有任何起色，肌肤下的经脉如同枯萎的藤蔓，再无半分灵力流转的迹象。
李慕婉却从未放弃，每日用自身灵力小心翼翼地温养着他的丹田，哪怕那点微薄的灵力如同投入冰湖的火星，转瞬便被吞噬，她也甘之如饴。
直到日落时分，李慕婉才因为灵力耗尽，最终昏死了过去。
此时的林澈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恒岳派熟悉的房间，身体的疼痛让他的表情都变得极为扭曲。
“没想到…这次竟然伤的这么重，若非系统的帮助，恐怕我早就已经身死道消了吧。”
林澈艰难的坐了起来，看着身旁昏死过去的李慕婉，脸上露出一抹柔和的温柔之色。
这几年的时间里，林澈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化，也是明白，这几年都是婉儿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如今的她，却是日渐憔悴。
林澈艰难的抬起右手，轻轻抚摸着李慕婉的脸颊，随后强压着身体带来的疼痛，抱起李慕婉，将其放在床上。
“该死……没想到我修行千年，最终竟然是这种结局……”
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林澈满脸痛苦的坐在椅子上，现在的他和普通人已经没有任何区别，而且因为受伤的缘故，他甚至还不如普通人。
林澈扶着桌沿站起身，每动一下，断裂的经脉都像被无数根针同时扎刺，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颤巍巍地挪到墙角的修炼蒲团上坐下，试着运转残存的灵力，可那些微弱的气流刚触及受损的经脉，便引得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有烈火在血管里灼烧。
林澈心中仍有不甘，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枚珍藏的凝神丹，强行塞进嘴里。
丹药化开的暖流刚要滋养丹田，却被体内紊乱的气息冲得四分五裂，反而像碎石般撞击着脏腑，让他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溅在身前的地板上，触目惊心。
接下来的几日，林澈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法子。
引动天地灵气入体，可那些灵气一碰到他枯萎的经脉便自行溃散。
林澈以精血为引想要重连断脉，却只换来经脉寸寸欲裂的痛楚，甚至连他压箱底的秘术，催动时都只让他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昏厥。
每一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房间里散落着破碎的丹瓶和染血的布巾，林澈靠在床柱上，望着自己毫无灵力波动的双手，眼中最后一点光亮也渐渐熄灭。
原来黄龙真人说的是真的，大罗真仙也救不了他，他真的成了一个废人。
第五日清晨，李慕婉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床顶，而是坐在对面椅子上的身影。
那身影背对着她，肩膀微微佝偻，曾经挺拔的脊背此刻竟透着几分落寞。
“夫君……”
李慕婉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却让椅子上的人猛地回过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李慕婉看清了他苍白的面容，看清了他眼底深不见底的绝望。
那些日夜守护的担忧、两年如一日的期盼，在看到他这副模样的刹那，全都化作了汹涌的泪水。
“夫君……”李慕婉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为灵力枯竭浑身发软，只能趴在床边，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李慕婉的哭声压抑而颤抖，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着看到他虚弱模样的心疼。
林澈看着她哭红的双眼，看着她因为自己日渐憔悴的容颜，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声低哑的叹息。
“婉儿，对不起……”
李慕婉却拼命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不怪你……只要你还在，就好……”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林澈冰凉的手指，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婉儿都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第355章 重回南国，再遇李元封
李慕婉直接扑到林澈的怀里，几年来的心酸痛苦，让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痛苦，泪水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林澈僵硬地抬手，环住李慕婉颤抖的脊背。
李慕婉的身子轻得像一片羽毛，两年的心力交瘁几乎抽干了她所有生气，单薄的衣料下能清晰摸到突出的肩胛骨。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林澈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掌心抚过她散乱的发丝，那触感比记忆中枯槁了太多。
李慕婉的哭声起初还带着压抑的抽噎，到后来索性放声恸哭，滚烫的泪珠子砸在他胸前衣衿上，洇出一片深色的湿痕。
那些独自守在床前的漫漫长夜，那些灵力耗尽时的眩晕，那些听到大罗真仙也无力回天时的绝望，此刻全随着泪水倾泻而出。
“我以为……我以为再也等不到你睁眼了……”李慕婉哽咽着埋在他颈窝，呼吸间带着药草的苦涩，“每一天都怕……怕你就这么睡过去，留我一个人……”
林澈喉头哽咽，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却发现所有言语都苍白无力。他能清晰感受到怀中人儿的恐惧。
那是两年间日夜啃噬着她的、名为失去的恐惧。
林澈抬手按住她的后心，想渡去一丝灵力，却只引得自己经脉一阵刺痛，指尖微微发颤。
李慕婉察觉到他的异样，哭声骤然停了，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夫君，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慌忙去探他的脉搏，指尖触及的皮肤冰凉，脉象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没事。”
林澈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想把手抽回来，却被她死死攥住。
“怎么会没事！”
李慕婉的眼泪又涌了上来，这一次却带着更深的恐慌，“你的脉息……比从前弱了太多……”
忽然李慕婉想起什么，猛地看向他的双手，那曾能翻江倒海的手掌，此刻连握紧拳头都显得吃力。
“婉儿，别这样。”
林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疲惫，“至少……我还活着。”
可这句话没能安慰到李慕婉，反而让她哭得更凶，重新扑回他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仿佛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再次消散。
窗外的日光透过窗棂斜照进来，在两人交叠的身影旁投下长长的影子，安静得只能听到她压抑不住的呜咽，和林澈一声比一声沉重的叹息。
…………
翌日晨曦，金鸡报晓。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共同欣赏着星光璀璨的星空。
林澈这时提起道：“婉儿，我们去当年的南国吧。”
“南国？”李慕婉抬起头，看向身旁的林澈，满脸疑惑的问道：“去那里干什么？”
“当年四派联盟的时候，你在那里获得了自己的意境，如今，我已经成为了一个废人，生命不过百年，我想利用最后的时间，陪着你…度过余生。”
听到这句话的李慕婉顿时捂住嘴巴，泪水再次溢了出来，心中的痛苦恐怕只有她自己才会知道吧。
李慕婉最终重重地点着头，答应了下来，随后没有告诉任何人，第一次抱起林澈，凭空消失在原地。
……
南国境内。
曾经的南国境内共有四大宗门，分别是行事磊落的白云宗。水沾山河，墨染飞瀑的水墨门。青木通天，福泽天地的青木崖。还有拘魂炼魔，藏身黑雾的黑魂派。
当年的战斗中，导致四派联盟全军覆没，南国也已经被雪域国收揽，最终更改为雪域。
好在当年林澈要求南国首都不要更改，雪域国的最强者李元封也是答应下来，并且永远保护好南国首都，不被任何修士侵扰。
踏入南国京城，入目皆是繁华盛景。街道宽敞而整洁，店铺林立，商贾云集，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精美的建筑错落有致，飞檐斗拱间尽显宏伟气魄。
南国的繁荣不仅体现在物质的富足上，更在于其蓬勃的生机与活力。
田间地头，农作物茁壮成长，一片丰收在望的景象。工坊之中，能工巧匠们忙碌不停，创造出无数精美绝伦的器物。
而最为神奇的，当属那浓郁的灵力。仿佛有一层无形的薄雾笼罩着整个国度，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那纯净而强大的力量。
灵力在空气中流动，闪烁着微微的光芒。花草树木在灵力的滋养下愈发繁茂，花朵娇艳欲滴，绿树参天耸立。
修炼之人在这片土地上如鱼得水，他们借助浓郁的灵力提升境界，绽放出绚烂的光彩。
看着眼前熟悉的环境，李慕婉挽住林澈的肩膀，开心的朝着远处方向走去。
李慕婉轻抿薄唇，指着不远处的店铺道：“夫君，前面就是当年我感悟意境，突破化神境界的店铺。”
原本的店铺还是和往常一样，因为害怕有人私自踏足此地，李元封亲自在此地设下禁制，任何人不准踏入此地半步。
李慕婉伸出纤细玉手，在面前的结界点动，那在此地足有数百年的结界，瞬间支离破碎。
就在结界破碎的同时，厉声叱喝骤然在天空中响起：“胆敢踏入此地，哪里来的小辈，找死不成！”
随着数道声音突然响起，雪域国化神以上的强者全部出现在此地，为首的正是雪域国的最强者，实力达到了问鼎初期境界的李元封。
李元封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看向李慕婉，叱喝道：“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我雪域国禁地，找死不成！”
林澈挺直腰杆子，单手背在身后，看向天空中的李元封，淡淡的说道：“李元封，数百年不见，没想到你也已经突破到了问鼎境界。”
李元封挑了挑眉，下意识的沿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当看到林澈的那一刻，李元封顿时大惊失色，立马带着所有修士齐刷刷的飞了下来。
南国境内的百姓们纷纷跪在地上，异口同声：“拜见仙人！”
李元封没有理会这群凡人，而是激动的跪在林澈面前，“真的是您…林澈前辈！”
第356章 李慕婉：哪怕只是这样静静靠着，我也知足
林澈望着跪在面前的李元封，神色平静无波，仿佛眼前这场面早在他预料之中。
当年他挥手间平定南国战乱，李元封不过是雪域国一个崭露头角的婴变修士，如今竟已臻问鼎境界，这数百年光阴对修真者而言，果然藏着无限可能。
“起来吧。”
林澈的声音依旧带着几分虚弱，却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平静的说道：“当年我与你约定，南国都城永为禁地，并非要将此地化作无人踏足的死地。”
李元封连忙起身，垂手侍立一旁，目光落在林澈身上时满是敬畏，只是瞥见他苍白的面容和无力垂下的左手，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当年那个抬手便能覆雨翻云的前辈，怎么会……
“前辈驾临，晚辈有失远迎。”
李元封小心翼翼地措辞，“只是这处店铺是您当年亲言要封存的地方，晚辈才设下结界守护，不知前辈今日……”
“我来此地，与你无关。”林澈打断他的话，侧头看向身旁的李慕婉，眼底漾起一抹柔和，“只是想陪婉儿回来看看。”
李慕婉感受到他的目光，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尖传来的微凉触感让她心头一紧，却还是对着李元封颔首示意：“李道友不必多礼，我们只是故地重游。”
李元封这才注意到李慕婉，见她虽容颜清减，眉宇间却有阳实后期的能量波动，再联想到林澈前辈的身份，顿时明白眼前这位女子绝非寻常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