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杀气极为纯粹，再加上当初来不及吸收，便被林澈收入系统当中。
林澈立马坐起身子，满脸惊喜道：“对啊，我可以利用当年得到的杀气来重新凝聚能量……只要我能够成功吸收所有杀气，恢复到巅峰时期应该没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林澈心中大喜，立马手指快速舞动，将秋瑶留下来的杀气全部释放而出。
随后不假思索的开始疯狂的吸收，哪怕骨骼噼啪作响，哪怕经脉传来撕裂的疼痛，也没有让林澈停下吸收的动作。
杀气如墨，自系统储物空间倾泻而出的刹那，整个山洞仿佛被拖入了万年不化的寒狱。
那些凝聚了秋瑶毕生杀伐的气劲，带着斩仙灭魔的锐不可当，甫一出现便化作无数道漆黑的丝线，疯狂地朝着林澈周身涌去。
“呃啊！”
林澈死死咬住牙关，额角青筋暴起如虬龙，杀气入体的瞬间，比经脉断裂时百倍的剧痛席卷全身？
仿佛有无数把淬了冰的尖刀，在同时绞割他的血肉与骨骼。
此时的林澈，也是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狂暴的气劲在体内横冲直撞，所过之处，本就枯萎的经脉被撕扯得更加残破，淡青色的印记瞬间转为紫黑。
可他没有半分退缩。
双目赤红的林澈猛地捏紧拳头，任由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用疼痛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林澈想起李慕婉日渐消瘦的脸庞，想起她在雨幕中转身时颤抖的肩膀，想起自己说要陪她看遍世间风景的誓言。
这些念头如同一道不灭的光，在杀气营造的无边黑暗里灼灼燃烧。
“给我……凝！”
林澈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强行催动残存的神识，引导着那些肆虐的杀气流向丹田。
这无疑是饮鸩止渴，秋瑶的杀气本就带着极强的侵蚀性，此刻被他用近乎蛮横的方式压制，竟开始反噬他的神魂。
无数血腥的画面在他脑海中炸开，尸山血海的战场，断戟残剑的呜咽。
“滚！”
林澈猛地爆喝一声，舌尖咬出血来，用精血暂时逼退那些干扰神识的幻象。
心中同样知道，一旦被杀气吞噬心智，自己只会变成一具只知杀戮的傀儡，那比当个废人更让他恐惧，不能让婉儿看到那样的自己。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变得粘稠。
山洞外的暴雨不知何时停歇，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林澈体内的杀气终于不再狂暴。
那些漆黑的气劲在他丹田处盘旋凝聚，竟渐渐化作一柄寸许长的微型剑影，剑身上流淌着冰冷的寒芒，却奇异地与他的气息开始共鸣。
然而就在这时，林澈的眼前突然发生变化，原本还在山洞的他，此刻眼前却是尸山血海，无数亡魂在四周攀爬，狰狞的朝着林澈的位置扑来。
林澈右脚狠狠地踏在地面上，虽说没有能量，但他却拥有杀气，瞬间将面前的亡魂震碎。
同时，在他面前出现了许多当年斩杀的强者，这些强者躺在地上，他们的家人扑在身上，痛不欲生。
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林澈微微皱起眉头，下意识的握紧拳头，不想再继续看下去。
“是你！是你杀了我的阿爹！”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女童从尸堆里爬出来，沾满血污的小手死死攥着林澈的裤脚，哭声尖利得像要刺破耳膜。
眼睛里没有孩童该有的清澈，只有蚀骨的恨意，“我阿爹只是个护城小兵，他说打完仗就带我去买糖葫芦，你为什么要杀他！”
林澈浑身一僵，那女童的面容渐渐与记忆中某个战场重合，那时的确有个这样大的孩子，抱着父亲的尸身哭到晕厥。
“还有我夫君！”
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妇人扑过来，发髻散乱，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胳膊，“你说他修炼魔功法，可他只是杀了几个人而已，你凭什么一句话就定了他的死罪？我腹中还有他的骨肉，你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啊！”
妇人的肚子高高隆起，泪水混着血水从眼角滑落，那绝望的眼神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澈心上。
“林澈！你这个刽子手！”
“我儿是天才修士，本该有大好前程，你为了争夺秘境名额就废了他的丹田，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丈夫不过是说了一句你功法有缺，你就将他挫骨扬灰，天道何在啊！”
无数怨魂围拢过来，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捶打他的脊背，有怀抱婴儿的妇人跪在地上磕头，额头磕出的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连那些婴儿的哭声都带着诅咒般的怨毒。
“看看他们！”
一个浑身笼罩在黑雾中的身影缓缓走出，声音像无数冤魂在同时嘶吼。
“这些都是你手上的冤魂，你以为用杀气凝聚剑影就能掌控力量？你错了，你本就是杀戮的一部分！”
林澈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
看着那个抱着死婴痛哭的母亲，想起自己当年为了逼出幕后黑手，的确曾将那户人家满门囚禁。
第359章 死而后已，方能重生
看着那个失去双腿的少年，记起对方是某个敌对宗门的天才，是他亲手废了对方的修为……
这些记忆他早已刻意尘封，此刻却被杀气具象成最锋利的刀，一刀刀剐着他的神魂。
林澈握紧拳头，“本尊杀人何须在意其他人的看法，这个世界的秩序，本就是强者定义。”
“秩序？”那黑雾中的身影发出刺耳的笑，“你问问这些亡魂，他们要的是秩序，还是家人的性命？”
女童突然扑到他面前，脸上的血污褪去，露出李慕婉的面容，眼神却依旧是孩童的怨毒。
“夫君，你也会杀了我吗？等你恢复了力量，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凡人累赘，也该像他们一样消失？”
“婉儿！”
林澈猛地睁大眼睛，心口剧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他想解释，想拥抱眼前的人，可对方却突然化作飞灰，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在耳边回荡。
“你爱的从来只有力量，你谁都保护不了……”
“不！”
林澈爆喝一声，丹田内的剑影骤然震颤，漆黑的杀气如海啸般爆发开来。
那些幻象在杀气中扭曲、消散，女童的哭嚎、妇人的控诉、老者的咒骂，都在这股力量中化作齑粉。
陌生的空间中，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林澈缓缓抬起手，掌心布满了抓挠的血痕，刚才的幻象太过真实，那些痛苦与怨恨仿佛还残留在指尖，让他胃里一阵翻涌。
此刻的他终于明白，秋瑶的杀气不仅是力量，更是她毕生杀戮积累的业障。
这些业障此刻正通过杀气侵入他的神魂，要将他拖入与秋瑶相同的疯狂。
“原来……这才是最难的关，而且，应该是本尊的心魔。”
林澈苦笑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黑血，修复经脉是难，可与直面自己沾满血腥的过往相比，竟显得如此轻松。
这所谓的斩除心魔，便是类似于斩三尸。
身中有三尸虫。
具体包括上尸三虫，中尸三虫，下尸三虫，故称为“三尸九虫”。
修行者要走上成神之路，必须铲除和消灭“三尸之根”
上尸虫名为彭候，在人头内，令人愚痴呆笨，没有智慧。
中尸虫名为彭质，在人胸中，令人烦恼妄想，不能清静。
下尸虫名为彭矫，在人腹中，令人贪图男女饮食之欲。
随着林澈心中想法结束，只见黑暗之中走出来一名和林澈一模一样的男人，同样银白色的长发披在身后，不过他的衣服却是黑色的。
心魔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道：“怎么样，只有杀戮才能提升自己的实力吧，桀桀桀，上千万人的命，足够你提升一步的境界了，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提升实力自然也是没有杀你来的快。”
林澈将手中的血神剑对准面前的心魔道。
“呵呵呵，真是有趣。”
心魔凭空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的同时，就已经来到了林澈的身后，笑着说道：“你我本就是一个人，你杀了我，你同样会因此丢失一些东西，比如杀人的决心。”
“没有我，你根本没办法在古神之地那年活下来，同样没有我，你根本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不如你我联起手来，共同对抗这天底下的一切，从而利用他们的血肉来为我们提升实力，岂不美哉？！”
心魔疯狂诱导林澈，然而林澈却是已经知道了对方心中所想，当即挥动手中的血神剑，狠狠的朝着心魔所在的位置攻击而去。
然而前者同样拥有一把血神剑，直接挡住了林澈的进攻，笑着说道：“呵呵呵，真是猴急，你比本座还猴急呢。”
“林澈，你好好想一想，没有我，哪里有今天你的，你我本来就是一个人，我是你的情绪，也同样是你杀人的工具。”
心魔不断的说出这么多年来的所有，就是想利用自己的方式一点点击溃林澈，让他再也没有能力反抗自己，从而令其彻底堕落成魔。
“找死！”
两个人在此刻疯狂碰撞，澎湃的能量令周身千米之内的土地寸寸爆裂，而外界的林澈身上也同样释放出一股极为恐怖的能量波动。
好在此地有结界存在，不然这股能量必定会波及到其他建筑。
林澈握紧手中的血神剑，凝眉的说道：“该死的家伙。”
“呵呵呵，不要这么说，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何谈该死不该死呢，林澈，我说了，我不想与你为敌。同样，你也别想杀了我，我就是你的一部分，我若是死了，你根本没办法下定决心继续杀戮。”
“不好意思，你死了，本座同样会一样杀伐决断，不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
“简直是可笑至极，林澈，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家伙，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么，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杀神。”
“而你，也不过是杀神的替代品，最终突破踏天境界的，只有我！”
面对心魔的讽刺，林澈也是不为所动，当即再次对其发起进攻，然而心魔的实力与林澈旗鼓相当，甚至可以利用此地的能量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心魔也是丝毫没有光芒，不断的用语言来打破林澈坚硬的内心，“没有人类的信仰，你根本没办法成神，况且林澈，你此生杀伐无数，从未有过一个信仰之力，你根本没办法成为神。”
“还不如随我一同堕落成魔，黑暗的力量，是无比纯粹的！！”
黑夜里的空间显得格外的宁静，森然的冷风不断的吹动着枯树的树枝，发出一阵阵阴森恐惧的声音。
黑色的长袍的林澈嘴角上扬的说道：“是你，只有接受我的力量，你才能获得真正的永生。修行，不就是为了能够长生不死吗？”
“不要反抗，让黑暗一点点的吞噬你的身体，包裹你的灵魂，由我，代替你统一整个仙罡大陆，桀桀桀。”
“死而后已，方能重生！”
心魔狰狞的诱导林澈。
第360章 心魔的诱惑，林澈逐渐失去信心
“死而后已？重生？”
心魔发出尖锐的嗤笑，手中血神剑陡然暴涨，漆黑的杀气顺着剑身蔓延，在半空凝结成遮天蔽日的巨刃。
“你以为斩了我就能重生？林澈，你看看自己的双手！”
心魔猛地挥剑斩下，巨刃带着撕裂空间的轰鸣劈向林澈，剑气扫过之处，地面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那些被斩杀者的幻象再次浮现，在沟壑中挣扎哀嚎。
“这些血，这些命，哪一样不是你亲手沾染的？”
心魔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蛊惑的回音。
“你以为披上正道的外衣，就能掩盖骨子里的嗜杀？当年你为了斩杀天运子，屠了整个天运星，难道是我逼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