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乃亚的惊讶和疑惑，石野如实回答了自己的感受：“虽然大致有过类似的猜测，不过看到亲自验证过后得出的结论，的确有些出乎意料。”
虽然石野很早就对黑羽盗一和工藤优作是否存在血缘关系而有所怀疑，但在他向来最多是两人拥有相同祖先，因此造成了各自的儿子长相酷似的小概率事件。
然而在知道曾一度针锋相对的两人居然是亲兄弟时，石野不禁怀疑他们究竟是否知道彼此之间的血缘关系。
毕竟若是他们故意隐瞒这个事实的话，那么两人一直以来的相处方式和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比如收兄弟的老婆当徒弟，跟自家大侄子称兄道弟什么的，莫非是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Play？
想到这里，石野让乃亚自己先回房睡觉，并且暂时别把这个消息告诉母女三人，自己则是拿出手机联系了央子。
当电话被接通后，石野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背景中的杂音，主动询问道：“奶奶，你现在在医院？”
“小子，耳力不错，我确实是在医院。”
听到对方肯定的回答，石野瞬间了然：“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我刚刚进去看过柯南的情况，不出意外明天早上就能醒来，问题不大。”央子回头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语气轻松道，“之前阿笠博士带着孩子们过来看过柯南，现在已经回去了，现在是小兰一个人陪在床边，毛利侦探和青子都守在门外。”
“嗯，有奶奶在那里，我一万个放心。”石野笑呵呵回应。
“行了，说正事，你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难不成是来给我问安的？”
见自己的目的被点破，石野迅速端正态度认真地说：“奶奶，盗一老师和优作先生是亲兄弟这件事，你应该是知情人吧？”
听到石野突然提出这个问题，央子的眼眸一亮，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你之前所掌握的信息中并没有这一条，看来这次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发现了这个秘密，很好。”
得到了央子的默认和赞许，石野刚想询问事情背后的内幕，电话那头却率先开了口：“如果想了解具体的情况，不如自己去问你盗一老师，奶奶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想不起那么多事。”
面对话筒里央子用清爽的少女音说自己老了，石野强忍住吐槽的冲动，恭恭敬敬道：“好的奶奶，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既然奶奶让自己直接找老师询问，说明这件事背后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只不过没必要提及而已。
想到这里，石野便没了心理负担，直接拨通了黑羽盗一的电话。
在发现电话那头无人接听时，石野果断又打了一遍，然后主动终止了呼叫。
这是他们师徒之间约定好的联系方式，因为对方随时都可能正在执行机密行动，所以若非十万火急的事需要联系，便采用这种方式，由黑羽盗一在方便时回拨电话。
第327章 眼缘
与此同时，江古田的一座庄园里，一对美丽且极具贵族气质的母子正久违地坐到一起，围绕着一张照片展开对话。
“母亲，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位灰原小姐，是不是跟我有点像？”白马探指着照片中的少女问道。
白马探的母亲名叫艾丽莎·白马，年近四十的她保养得极好，极美的脸庞上透着些许英气，一头光鲜亮丽的金发盘在脑后，和儿子并肩而坐时，在外人看来恐怕只会当成是一对来自欧洲的豪门姐弟。
艾丽莎注视着眼前的照片，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轻声低喃：“确实很像，也难怪之前那恶徒会把她错当成你的妹妹绑去。”
“是啊，也不知道那时是什么人救下了她，居然一点线索也没能查到。”白马探叹了口气，注意到母亲看向照片的目光中似有一丝伤感，开口询问道，“母亲，你是不是见过灰原小姐？”
“不，我并没有见过，只是觉得这小姑娘长得亲切，估计是有眼缘吧。”艾丽莎微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挺想见一见这个小姑娘的。”
念及此处，她抬头看向自己儿子提议道：“对了，你的生日不是就快到了吗，不如邀请她和家人们一起来参加你的生日聚会好了。”
“好的，我这就去写请帖。”虽然觉得自己和石野一家人的关系还没到那种友好程度，但白马探依旧答应了母亲的要求，尝试邀请对方。
之前他怀疑过小哀会不会和自己有什么亲戚关系，因此在调查基德真实身份的时候顺便搜索过对方的DNA信息，却什么也没发现。
如今又确认自己母亲并不认识对方，那么想来应该没有什么太过亲近的关系。
至于母亲为什么会想见一见小哀，也许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是因为眼缘吧。
白马探知道自己母亲从英国嫁到日本的这将近二十年里，除了一些家族上必要的社交外很少出门，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可以来往。
而自己常年在外国留学，父亲身居要职也很少呆在家里，母亲的内心多少是有些寂寞的，因此在见到小哀这个让她感到亲切的女孩时，想要见上一面也算是人之常情。
注意到儿子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愧疚，艾丽莎无奈地摇了摇头，“诶，你小子要是个闺女该多好，能天天陪在我身边当个贴心小棉袄，省得三天两头不着家，也不知道是像谁。”
白马探知道母亲表面上是在说自己，其实是在抱怨父亲，只得帮忙排解道：“母亲，父亲他原本是打算今天陪你一天的，可突然发生枪击儿童的重大案件，他也是身不由己啊。”
“我知道，在他那个位置上，自然是要以公事为重，要不然我当初也不会看上他了。”艾丽莎轻轻摆手，做出愠怒的表情看向儿子，“可你这逆子好不容易回国，却整天追在那个怪盗基德屁股后面到处跑，这也算得上是什么正经大事？”
白马探自然清楚自己死盯着基德不放，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源自骨子里的那股好胜心作祟。
而且他知道自家母亲虽然是英国贵族出身，但性格上却颇有浪漫主义色彩，对怪盗基德那种得手后又物归原主的侠盗做派，并不觉得是什么罪大恶极的行为，甚至还有些欣赏。
现如今被母亲当面训斥，他知道那种表面上那些声张正义、维护法纪的理由是站不住脚的，只得老实认错：“母亲教育得对，我以后会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周末有空多陪你出去散散心。”
“倒也不必。”面对儿子有些出乎意料的神情，艾丽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要有那闲工夫，不如趁早给我带个女朋友回来，你们男人去做自己的正事，我呢就去找媳妇逛街聊天，这样多好。”
白马探闻言也是一懵，心道别人的家长防着孩子早恋还来不及，自己母亲怎么反倒催着儿子谈恋爱。
不过一想到母亲方才的话，他的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红色的曼妙身影，久久挥之不去。
艾丽莎发现自己的儿子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脸颊还有些泛红，连忙追问道：“我就那么一说，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有了喜欢的对象？快跟我说说，是哪家的姑娘？”
“不是，我和她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话刚出口，白马探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不受控制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整个人尬在原地。
“这倒是新鲜了，以往都是女生看上你这副臭皮囊想要追你，这回却是你主动看上了人家。”艾丽莎一脸意味深长地盯着儿子，笑盈盈道，“既然是同学，你过生日的时候也把那个女生请来吧，我挺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姑娘能让你这颗木鱼脑袋开了窍。”
“那好吧，不过我不能保证人家会答应我的邀请。”白马探嘴上虽然这么回答，但心中实则已经开始疯狂盘算，如何能够成功且不显突兀地邀请小泉红子来参加自己的生日聚会了。
……
当石野接到黑羽盗一的回电时，他已经回到卧室独自躺在床上了。
房间的隔音很好，即便夏美和两个女儿就在隔壁房间聊天，他也不必担心自己和老师的谈话会被她们听见。
“这个时间找我，是快斗那小子又整什么活了吗？”电话里传来黑羽盗一平淡的声音。
“不是快斗，是跟老师你有关。”石野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老师，你是不是有个失散多年，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黑羽盗一闻言沉默了几秒钟，缓缓开口道：“是阳子夫人……不，如果不是你主动提出，她不会告诉你这种事……所以是你自己查到的？”
“是的，我用DNA追踪程序比对了快斗和柯南的DNA数据……”对于自己这位一直默默守护着夏美的老师，石野并没有隐瞒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如何发现这个秘密的过程说了一遍。
第328章 夜话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你做得很好。”听完石野从怀疑到取证，最后借助尖端科技得出结论的过程，黑羽盗一对此表示赞许，“优作是我的双胞胎弟弟，不过在我们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分开了，我和父亲留在了黑羽家，优作则跟了母亲姓。”
“原来如此。”得到了老师的肯定，石野的内心得到了小小满足，有心想要追问对方父母分开的原因，又觉得不太礼貌，于是换了一个问题，“老师，除了奶奶之外，还有别人知道这件事吗？”
黑羽盗一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着回应：“你都已经了解到这一步了，不如先自己猜猜看？”
石野知道这是老师在考验自己的观察和分析能力，于是认真思考和整理了一下相关人员一直以来的表现，试着说道：“首先快斗和柯南肯定什么都不知道，寺井先生应该也不知道，而师母应该是知道的。”
“嗯，目前都正确，你继续说。”
“二师姐我想应该是不知道的，否则估计早就和优作先生闹得不可开交了。”一想到自己那看似精明，实则有些傻白甜的二师姐，这么多年都被老师和丈夫联手蒙在鼓里，石野只觉得对方实在是太可怜了。
“至于大师姐，也就是莎朗阿姨，她的演技实在是太高了，说实话我也说不准她究竟知不知道。”犹豫再三，石野最终还是凭借直觉做出了判断，“不过我相信以大师姐的头脑，就算没有确切证据，应该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听完石野的回答，黑羽盗一心中满意，并给出了正确答案：“嗯，你推测得基本正确，莎朗其实很早就怀疑并找我确认过了，我也没瞒着她。”
石野闻言顿时恍然：“怪不得她那么疼爱柯南，我一直以为只是因为二师姐的关系，原来还有这层渊源在。”
凭借黑羽盗一和工藤优作的关系，两家人变成了一家人，四舍五入柯南算得上是贝尔摩得的外甥，这样一来，特别喜欢小孩子的贝尔摩得会比有希子更关心柯南也就说得通了。
“其实这件事也不算什么秘密，只不过父母在去世前始终不愿提及旧事，所以我和优作也就顺其自然，按照各自的人生轨迹前行罢了。”黑羽盗一坦言道，“至于有什么人需要知道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就行，我相信你有这个判断力。”
“我明白，老师。”石野认真回应道。
既然自家老师并不在意，那么他也没必要隐瞒家里人，明天把这件事告诉夏美，让她知道自己又多了个弟弟，想必她也会很高兴吧。
一想到这个弟弟因为自己的疏忽还躺在医院重症病房，同时一直以来被女儿们当成弟弟看待的柯南，摇身一变突然长了一辈，石野又隐隐觉得有些头大。
不过比起收获新的亲人的喜悦，这点尴尬应该算不了什么吧？石野内心如是安慰道。
“想问的都问完了吗？”就在石野片刻的思索间，话筒里传来黑羽盗一的声音。
石野刚想回答说问完了，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追问道：“老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优作先生知道您没有死这件事吗？”
黑羽盗一闻言，稍稍停顿了几秒后这样回答道：“我从未跟他说过我要做什么，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猜到了什么，这个答案就由你来帮我确认一下好了。”
听到对方的回答，石野立刻明白这是老师留给他的一道试题，便认真应下：“我明白了老师，希望在我找到答案的那时，老师已经可以不需要再隐藏身份了。”
“好，我也希望如此，就看你小子的能耐了。”
挂断手中的电话，远在美国的黑羽盗一嘴角微微翘起，内心忍不住开始期待自己这个关门弟子，究竟能给他带来多少惊喜。
与此同时，石野卧室墙壁的另一边，香阪家的女生夜谈也正在进行中。
软绵绵的大床上，夏美和小咲将小哀围在中间，聊着女生们所喜爱的话题。
三人在聊到芙莎绘发布新品时，夏美注意到小哀罕见地兴致缺缺，关心地摸了摸对方的头柔声道：“小哀，还在担心柯南吗？”
“有一点，不过既然手术已经成功，医生说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那就还好。”知道妈妈和姐姐做这些是为了排解自己的忧郁，小哀感动之余也试着将心里话述说出来，“妈妈，其实我当时真的很害怕，害怕他就那样死在我面前。”
“小哀，这很正常，其实我那个时候也很害怕。”一旁的小咲出声安慰道，“说实话，我连自己面对死亡的时候都没有那么害怕过，但是看到柯南浑身是血的模样，还是怕的厉害，这可能才是人之常情吧。”
“不，不是这样的。”小哀转过头，看向头顶的天花板，“如果不是因为我制造的那种药，他就不会变小，也就不会遇到这样的危险……啊呦！”
然而小哀的自责发言才刚刚开始，小脸就被两根修长的手指捏住扯了一下，疼得忍不住叫痛。
她带着委屈的眼神转过头去，就见到夏美表情严肃地注视着自己：“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小哀！”
面对第一次直接批评自己的夏美，小哀不禁有些惊讶，却又感到一丝温暖，闭上嘴静静听取对方的批评。
察觉到小哀此刻的心理变化，夏美的表情慢慢柔和下来，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亏欠他，以至于强迫自己不顾一切地补偿他，以安抚自己心中的愧疚。”
“但这只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不是吗？”夏美的眼神中带着一份不容置疑，“小哀，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柯南，你觉得他真的会认为你亏欠他什么吗？”
面对这直指根源的提问，小哀自知无法再自欺欺人，用力抿了抿嘴，缓缓摇头。
以她对柯南的了解，对方虽然有些骄傲也有些莽撞，但却是个极有担当的少年，无论自己遭遇何等失败和伤痛，都只会归咎于自己不够努力不够强大。
他与自己初见时的那份责难，不过是激动之下的情绪宣泄，只有自己的内心还被困在那个夜晚，始终没有走出来。
第329章 功德
身后的小咲拍了拍妹妹的肩膀继续开导道：“是啊小哀，而且我想你应该也发现了，柯南他不知道我还活着，所以对于没能救下我而一直耿耿于怀，反而经常会觉得自己对不起你。”
“其实我觉得你们两个都不必如此，毕竟那个时候柯南他已经努力过了，而小哀你在制药的时候也没想到会被拿去害人不是吗？去日不可追，来日犹可期，努力争取将来做到更好就行了。”
夏美闻言展颜一笑道：“这句话是跟你爸学的吧，说得不错呢。”
“正如发明鸦片是为了治病救人，但却有人拿去害人；研究核能是为了创造新能源，但却被用于制造核弹。”夏美一边说，一边伸手轻轻抚摸女儿侧脸的发丝，如此简单的动作却让小哀心中的不安得以平复，“我相信小哀即便身不由己也不会故意制造害人的毒药，所以不能因为造成的错误结果反过来否定自己的初衷。”
说到这里，她又轻轻捏了捏对方的鼻子，笑眯眯道：“更何况我觉得小哀的药不仅没有害到别人，反而救了很多人呢。”
“我的药……救了很多人？”小哀闻言瞪大了眼睛，一时有些不明其意。
“对啊小哀，妈妈说的没错！”小咲瞬间明白了夏美话语中的意思，含笑解释道，“就算没有小哀你做的药，组织也会用其他方式去杀人，对他们来说只不过稍微麻烦一点罢了，但从结果来说，我、乃亚还有柯南却都因为神奇的药效活了下来，还包括小哀你自己！”
“我想或许有什么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其他人因为小哀的药而死里逃生，所以你不仅没有为虎作伥，还从组织手里就救下了许多人，这可是大功德呢！”
“功德……？”
从姐姐口中听到这个看上去怎么都不可能出现在自己身上的词语，小哀的大脑逐渐清明，眼神中也随之泛起点点星光。
是啊，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事，为什么要自我惩罚呢，那样除了让亲者痛仇者快之外没有任何意义，之前的自己真的是太傻了。
感受着从身体两侧传来的温度，小哀忽然开始相信自己真的是有大功德之人了。
否则上天怎么会让她和姐姐死里逃生得以团聚？
怎么会让她遇到如此温柔善良又爱护自己的养父母？
又怎么会让她摆脱过去重获新生，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