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在场的只有他们三人，那么乌丸口中的“殿下”指的显然就是自己的父亲香阪喜一。
虽然说父亲在和身为公主的母亲结婚后也能被称作殿下，但面前的两人明显都不是俄国人，显然不可能是因为母亲的身份才对父亲如此尊敬。
可即便香阪家祖上勉强称得上是公卿贵族，但也不可能被冠以殿下的称谓，难道说，父亲他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藏身份吗？！
第386章 偷听者
见到两人齐齐看向自己，处于沉默状态的香阪喜一终于有了反应：“白马，我明白你的担心，不过正如乌丸所说的那样，你们两人目前已经成为了敌人的眼中钉，为今之计只有卧薪尝胆，积蓄实力，以图将来。”
“目前看来战争的扩大化和最终的失败结局已然无法避免，因此我们要做的便是抓紧一切时间为国家保存下希望的火种，或许我们这些人看不到重见光明的那一天，但要相信我们的后人一定可以做到。”
“而且我们的对手不仅仅是如今手握权力，为了一己私利正在将国家一步步推向深渊的那些人，在这背后还有着更加可怕的敌人觊觎着这里的一切，我们必须做好拼上性命与之一战的准备。”
说到这里，香阪喜一不禁向乌丸莲耶投去亏欠的目光道：“乌丸先生，事到如今不仅让您老赔上了这偌大的家业，还要忍气吞声受人白眼，更有可能为此遭遇生命危险，实在是对不住了。”
听到对方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语，乌丸莲耶不顾自己老迈的身躯，立刻附身作答：“殿下这说的是哪里话，当初要不是因为殿下和夫人出手相救，我这把老骨头早就变成那冢中枯骨了，又怎么可能有如今的这番家业？”
说到这里，他更是面露惭愧道：“倒不如说是老朽无能，始终未能寻到家慈当年遗留的财宝，没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帮到殿下，以至于夫人她……”
“玛丽亚的死并不是靠外力可以扭转的，过去的事也不必再提。”不等对方说完，香阪喜一便出声打断了对方，眼神澄澈道，“正因为不想重复过往的悲剧，我们才会聚在这里试图和既定的命运做抗争不是吗？”
“没错，为了殿下和我们共同的理想，哪怕是豁出去我这条老命，哪怕是与全世界为敌，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老朽也绝无二话。”乌丸莲耶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看到对方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一旁的白马瞬间就不乐意了：“老头儿，别以为只有你不怕死，只要殿下一声令下，就算是让我孤身一人去对抗举国之兵都不带怕的，但凡眨一下眼我都不配姓白马！”
“得了吧小子，别看你头上顶着个最年轻将军的头衔，还不是靠着祖上的蒙荫得来的，哪里干得了那些刀口舔血的活，这种事还是得老头子我来收拾。”乌丸莲耶无视了青年那不服气的眼神，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道，“没听到殿下刚刚说的吗，这场斗争可不是光靠我们这代人可以结束的，真要想出点力，你就应该早点结婚生子，尽可能地光大门楣，为将来培养尽可能多的可用之人。”
感觉到自己被小瞧了的白马刚想起身反驳，就看到上首处的香阪喜一抬手制止了两人的斗嘴，旋即像是长辈般关心地问道：“对了白马，我记得你和小泉家的嫡女好像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吧，如果你真的对她有意，我可以帮你去跟她家里说媒。”
“别别别，我喜欢的是那种能够相夫教子的大和抚子，小泉那丫头自从留学归来后就整天泡在实验室里不出来，几天不洗澡都是常事，我可受不了她那样的姑娘。”听到香阪喜一的话，白马连忙摇头婉拒道，“再说这种事怎么好意思麻烦殿下呢，我自己张罗就行了。”
香阪喜一看得出来对方很有可能是已经有了别的心上人，便不再多言，轻轻颔首道：“既然如此，那就由你去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慢慢收起脸上温和的表情，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威严正色道：“闲话就说到这里，接下来我还有几件事要交代，你们二人一定要听好。”
上一秒还表情各异的两人，在听到这句话后立刻不约而同地正襟危坐，神色郑重地等待着香阪喜一的指示。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一定会成为所有明里暗里的敌人共同关注的重点对象，所以从今天开始，不管是你们的家族还是手下的其他人，都要和我完全断绝一切来往。”
“乌丸，黑羽家的力量我除了保留一小部分负责自己和小女的安全外，其余都会暂时交到你的手里，想来以你对黑羽家的熟悉程度，应该知道如何才能发挥其最大的作用。”
“白马，今后的一段时间里，让本属旁支的白鸟家代替你们站到台前，你带着白马家慢慢退到幕后，我会让黑田家的人协助你处理一些白鸟家不方便出面的工作。”
“此外东京的铃木家、横须贺的小泉家以及京都的大冈家都会成为你们的外援，提供资金、技术和政治资源方面的支持。”
话到此处，香阪喜一忽然表情一肃，像是做好了觉悟一般，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记住，直到战争结束之前，这便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在这期间不论我是生是死，你们都绝对不能暴露自己，明白了吗？”
即便在听到香阪喜一最后的那番话时，两人的脸上都不由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但在看到对方那决绝的眼神后，最终还是不得不伏身叩首道：“谨遵殿下之命！”
重新抬起头后，白马忽然发现似乎漏掉了什么，连忙开口询问道：“殿下，那赤井家呢？”
然而当他看到身边的两人都面无表情地回以沉默后，哪里还猜不到其中的缘由，不由得捏紧拳头怒火中烧道：“没想到那家伙居然敢背叛殿下，看我现在就去打死他！”
“住手！”还没等白马有所行动，香阪喜一就出声喝止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赤井既然有他自己想走的路，那就让他去吧，若事实证明那条路是正确的，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刚刚站起身的白马，听完后忍不住用力一跺脚恨声道：“哎！要不是因为殿下当年身在他国，让某个德不配位的小人窃取了本不该属于他的位置，如今的局势又怎么会糜烂到这个地步！”
“白马，慎言！”香阪喜一当场就是面色一沉，厉声道，“你应该知道我本就无意于那些东西，否则也不会故意远走他乡，若不是因为发生了意外，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重新踏上这片土地！”
然而话音刚落，房间内的衣柜忽然传出了细微的响动，这让在场的三人瞬间警觉了起来。
第387章 被封印的记忆
“是谁？！”伴随着香阪喜一的一声怒喝，守在门外的黑羽家主当场推门而入，直奔衣柜所在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将手扶在柜门之上。
就在他用力拉开木门并做好攻击准备的那一刻，众人却被眼前因为紧贴着的门板被忽然拉开，导致站立不稳扑倒在地的少女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禁失声道。
“阳子？！”
“公主殿下？！”
正当央子惊讶于年幼的自己居然会出现在屋子里，而脑海中却仿佛从未有过这段记忆时，眼前的景象中有一人已经冲上前去用迷药瞬间迷晕了躺在地上的少女，而那个人正是自己的父亲香阪喜一。
“殿下，您这是……”
还没等在场的其余三人问出口，香阪喜一便面色凝重地对身旁的乌丸莲耶说道：“我们刚才所说的那些事还不是目前的阳子该知道的，麻烦您老将她的这段记忆暂时封印起来。”
“老朽明白。”听到香阪喜一的指示，乌丸莲耶轻轻点了点头，旋即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夹在手中一抖便瞬间燃起了火苗。
看着对方有模有样地将点燃的符纸放在阳子的鼻子前晃了晃，随后开始揉捏阳子头顶的穴位，白马不禁啧啧称奇道：“老头儿，我一直以为你们这帮所谓的阴阳师都是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没想到还真有这种能让人记忆消失的手段？”
“你听说过的那些人哪里是什么阴阳师，只不过是学了一些戏法和算命的皮毛就招摇过市的旁门左道罢了。”乌丸莲耶一边熟练地进行着手上的操作，一边向对方解释道，“真正的阴阳术其实源于中华道术，包含了对人体阴阳之炁运转法则的研究，其中自然就有通过药物结合穴位刺激改变炁的走向，从而影响一个人短期记忆的方法。”
“真的假的？那你的意思是传说中的安倍晴明也并非是真正的阴阳师？毕竟也没听说他有这种本事来着。”白马的脸上带着几分怀疑问道。
乌丸莲耶闻言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点头肯定道：“正是如此，硬要说的话，他的那套本事比起阴阳术，说是魔术倒是更恰当些，不信你问问黑羽，他祖上和安倍晴明还是师出同门呢。”
见白马向自己投来确认的眼神，随侍在香阪喜一身旁的黑羽家主神色认真地点了点头，认可了乌丸莲耶的说法：“正如乌丸先生所言，家中确实有祖上和安倍晴明师出同门的记载，而传说中对方所使用的一些术法也和本家的一些魔术技法有着很大程度的相似之处。”
“怎么样，这回你总相信了吧。”见到白马那副如同吃了苍蝇般难受的表情，乌丸莲耶的脸上笑意更盛，“不仅如此，修炼阴阳术还能让人延年益寿，你要是感兴趣，不如干脆拜老夫我为师如何？我看你小子根骨不错，虽然比不得公主这般不世出的天才，但当我的入室弟子倒也算勉强合格。”
听到对方这番图穷匕见的话语，白马没有丝毫犹豫便开口拒绝：“算了吧，你这糟老头子可别想占我便宜，我这身体就算不学什么阴阳术，活个百八十岁照样不成问题。”
知道对方没那么好忽悠，本就是抱着玩笑心态说出那番话的乌丸莲耶在听到白马的回答后，嘴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道：“哟呵，小伙子口气倒不小，那不如就跟老夫我比比谁活得更久如何？”
闻言白马也是丝毫不惧，当下就答应道：“比就比，我爷爷都比你小三岁，我难道还能怕了你这把老骨头不成？”
说话间乌丸莲耶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小心把阳子的头放回地垫后起身朝香阪喜一微微颔首：“殿下，老朽已经暂时将公主最近一个时辰的记忆封存了起来，只要今后公主不再踏入这个房间就不会想起今天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辛苦了。”轻轻点头以作回应后，香阪喜一重新看向躺在地上安稳入睡的女儿，语气中夹杂着亏欠和不忍：“原谅我阳子，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你才是最安全的，若是你有一天找回了这段失去的记忆，那时的你一定能够理解为父的一番苦心吧。”
一旁的黑羽家主看到主上朝自己这边看来，连忙低下头单膝跪地道：“殿下，都是属下失职，没想到公主的隐匿技巧已经到了这等境界，竟然瞒过我的探查神不知鬼不觉地钻进了衣柜，还请殿下责罚。”
香阪喜一抬手示意对方起来，不疾不徐地交代道：“这件事不是你的责任，你先带阳子下去休息，之后这段时间我会把她留在京都，记得千万不要让她再靠近这里。”
“是，属下遵命，一定护公主殿下周全。”黑羽家主回完这句话后，便起身将躺在地上的阳子抱起，脚步轻柔地退出了房间。
到了这里，央子眼前的画面便彻底消失，只剩下眼前空荡荡的房间。
此刻她终于知道刚才眼前所发生的那一幕原本就是她自己的记忆，只是因为她重新回到了这个房间，才恰好解开了封印这段记忆的枷锁。
虽然记忆的内容只有三人的这一段对话，但其中所包含的信息量却是巨大的，同时也解答了她一直以来的一个疑惑，那就是父亲为什么会在六十年前把她一个人留在京都。
然而在解答了这个问题后，又产生了许多新的疑问，例如那个被叫做白马的青年将军究竟是什么人？父亲为什么会被他们称作殿下？乌丸莲耶在那之后又去了哪里？
如果真的如她孙女婿所说的那样，酒厂的幕后老大是乌丸莲耶，那么对方若是活着怎么说也至少有140岁了，这几乎达到了人类寿命的理论极限，那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会不会和对话中母亲救过他的事有关？
央子记得在这段回忆之后不久，身在京都的她就收到了父亲的死讯，结合回忆中父亲所说的话，似乎是已经预料到自己将会遭遇不测，这才将自己独自留在京都。
既然如此，那在场的其余两人会不会知道父亲去世的原因？而乌丸莲耶创建酒厂的目的是不是也和父亲的死有关？
若是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看来只有想办法找到乌丸莲耶本人和另一个叫白马的人，当面问一问了。
想到这里，央子的眼神顿时锐利了几分，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那般，慢慢退出了房间。
第388章 佛度有缘人
离开寮房后，央子迈步走进寺庙大殿之中，一眼就看到原本应该摆放着药师如来像的佛龛正中央位置，此刻竟是空空如也。
就在她四下张望寻找印象中的那尊佛像时，一名年逾六旬的瘦削老僧忽然从大殿的后方走出，并在看到央子的那一刻微微愣了片刻，旋即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慈眉善目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可是在奇怪这佛龛正中央为何是空着的？”
听到有寺院的人出现，央子循声看去，在看到对方那张笑脸的瞬间忽然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同样笑着点头回应：“的确正有此问，不知大师如何称呼，能否为我解惑？”
“老衲乃是这山能寺的主持，法号圆海。”园海主持自我介绍了一番，大大方方地开口解释道，“观小施主的面相甚是有佛缘，又对这佛龛只是心存疑惑，那老衲便无不可说之事。”
“原本这佛龛正中央的确摆着一尊本寺从建成起就时代供奉的药师如来像，却在八年前被不明身份之人所盗，因而这处摆放佛像的位置便就此空悬至今。”
见圆海主持在说这段话时依旧保持着一副笑盈盈的模样，似乎全不在意佛像失窃之事，央子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对方一番，终于想起来自己在什么时候见过对方了。
原来当初那个在寺院里总是因为破戒而被主持训斥的小沙弥，如今居然成为了这座寺庙的主持，着实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虽说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故人，但看着空荡荡的佛龛中央，央子不免扼腕叹息道：“原来如此，难道说八年间警方都没能替寺院追回失窃的宝物吗？”
察觉到央子语气中的惋惜，园海主持笑着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其实并非是警方无能，而是老衲从一开始就未曾报过警罢了。”
“这又是为何？”央子不解道。
“佛法有云：一切随缘，顺其自然。”圆海主持缓缓走到佛龛前，朝空悬的佛位处拜了一拜，语气从容恬淡道，“佛像既失，便是无缘，追之无益；若是有缘，即便不追，终有一日也会物归原主。”
听到这一番话，央子不禁莞尔一笑道：“圆海主持倒是看得通透，不过这样一来，寺院的香火多少也会受到一些影响吧？”
“本寺不过老衲和徒弟寥寥数人，过去所受的供养也积攒了不少，些许香火钱倒是无妨。”圆海住持坦言道，“况且香客虽少，佛门却重归清净，如今来的都是如施主般与我佛有缘之人，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
大殿内的两人正说话间，寺院的大门处突然走进来两个全身被黑色衣帽包裹的男人，而央子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两人，并对他们的身份感到了些许惊讶。
毕竟来人对她而言再熟悉不过，正是琴酒和伏特加。
两人会出现在这寺院之中确实是在她意料之外，但结合方才圆海住持的那番话后，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而央子注意到琴酒的同时，琴酒自然也注意到了大殿之内的两人，只是远远地瞥了一眼背对他的那个女生的金发，确定对方并非冲着自己而来后便移开了视线。
今天他来这边是有正事要办，因此并没有走向大殿，而是径直走向一旁的寮房，头也不回地迈入了一间屋子，身后的伏特加则是在他之后跟了进去，并在确认周围没人后将房门重新阖上。
将这一幕默默看在眼里的央子，注意到圆海住持此时依旧如之前那般，表情丝毫没有变化，立刻明白了对方之前那句话背后没有提到的信息。
从对方所站的角度不可能看不到刚刚从院子中央经过的两人，而从琴酒和伏特加轻车熟路的行为来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甚至可以说对这边相当熟悉。
想到这里，央子重新看向圆海住持，接着方才的话题轻轻颔首道：“住持所言在理，如今这无比清静的山能寺也算得上是大开方便之门了。”
说到这里，央子忽然话锋一转道：“不过住持大人难道没有担心过，如此一来踏入这方便之门的‘有缘人’中，或许也会有那些业障缠身之人，扰了这这片清净乐土吗？”
听到央子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圆海住持的表情终于有所变化，眯着的双眼也忽然睁大了几分，露出几分惊诧的神情来。
他知道对方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明显是从刚刚进来的那两人身上看出了些什么。
即便琴酒在走进寺院之中后有意识地收敛了浑身的煞气，但对于某些感知特别敏锐的人而言依然能够在他身上察觉到一丝令人恐惧的气息。
有着六十多年功力的圆海住持自然能够发现这一点，但眼前这位明显不到二十岁的少女不但注意到了这些，甚至还能泰然自若地向自己问出那样的问题，着实是有些不同寻常了。
然而当他看清央子说话时的表情不仅没有丝毫质问的意思，反而流露出几分好奇和关心的感觉后，似是察觉出她和对方之间存在某种联系，脸上重新浮现出一如既往的微笑。
看着眼前之人那张不知为何莫名有些熟悉的出尘面容，圆海住持笑着说道：“佛曰：众生平等，因而这佛门之地自然是愿来者皆可来，不问其他。”
“更何况佛寺原本就是为度人而建，若是连接纳之人还要挑选甄别，又谈何普度众生？”
听到圆海住持的解释，央子脸上的笑意更甚，继续问道：“哦？听住持大人的意思，无论是犯下何等杀孽之人，皆可度化？”
“阿弥陀佛，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世上无不可度之人，有的只是不愿被度的心魔罢了。”圆海住持闻言念了一声佛号，缓缓说道，“迷时杀生，人即是夜叉；一念觉悟，屠夫即菩萨。”
“众生皆苦，这世间又有几人不曾有过丝毫业障呢？入魔成佛不过是一念之间，既愿踏入这佛门之地，那便与我佛有缘。”说到这里，圆海住持抬眼看向央子清澈如水的双眸，笑容和煦道，“不知小友以为然否？”
第389章 托付
“不错，住持之所言正与我之所想不谋而合。”央子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在脑海中闪过那种种过往，脸上透出几分无奈道，“可若是有人即便本心向善，但却始终无法放下心中的仇恨和杀念，又该如何化解？”
面对央子的这个问题，圆海住持不仅没有感到惊讶，反而神情轻松地说：“世间万事皆有其因果道理，若是放下屠刀则心魔难除，拿起屠刀亦未尝不可，不过求个念头通达罢了。”
央子没想到这位多年不见的故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顿时来了兴趣，眉梢扬起道：“哦，佛门不是最忌杀生吗，住持此言又是从何说起？若是我记得不错，八戒之中的第一戒便是杀戒吧？”
“小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佛门并非不杀，而是戒妄杀。”见对方朝自己投来探询的目光，圆海住持继续笑着解释道，“若是能以杀证道，即便拿起屠刀亦能立地成佛，正如那杀遍三界的斗战胜佛。”
听到对方拿孙悟空举例，央子先是微微一愣，旋即面露释然，微笑颔首。
正如对方所说的那样，不论是她自己还是家里的一众小辈，骨子里都和那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有着不少相似之处。
那灵明石猴一心只求个念头通达，为此不惜与那天地间的权势者正面对抗也毫不畏惧，而她和孩子们也未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