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轨--当官记 第8节

黄依依一见我,阳光灿烂,满大街洒下一片金色的光辉。

“上车吧。”

我爬进副驾驶,跑车轻盈的滑出了车位,疾驰上斑马线,在两边四季绿荫的大街上飞奔……耳旁一阵沙沙声,悦耳动听。我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脚踩在云端里做梦,双手很拘谨的搁在腿上。

“怎么这么久?秀水到广德多少里?”

“一百多里吧。”还慢,我感觉那客车毛师傅为了一路多捡客,差点把油门踩爆了。

她瞟我一眼,微微一笑,“你今天好帅气。”

我很不好意思,“哪有你光彩,我已经感觉自己是领导了。”

“什么意思?”

“关注度高啊,而且还有美女开车。”

“咯咯咯……你就损我吧,哪有你女朋友美。”

我突然很认真的说:“她真的不是我女朋友。”

黄依依不说话,似乎很专注开车,这时候我们来到了跨江大桥上。两岸高楼林立,柳树依依,风景如画,我装作看景色,心里暗自嘀咕:她为什么这样在乎我有没有女朋友?难道她对我还有意思?以她目前的气派和消费水平,不可能还是独身,看起来也不是那种行业的工作者,那些人没这么一股富贵中透着高雅的气质,有的只是俗气。

“陆川,吃饭的时间还早,咱们到茶楼坐坐?”

“没问题,我一切听你安排。”

黄依依奇怪看我一眼,说:“你好像沉闷了,没有网上的幽默。”

我靠,这排场、这富贵,没把老子压抑死已经很不错了,还他妈幽默,幽默是居高临下才有的,“我哪里幽默?其实,幽默只有领导才有。”

她扁扁嘴,红艳艳的很性感,“领导?领导幽默个屁!”

“嘿嘿嘿……”

“你笑啥?”

“你好像很了解领导。”我本想说你原来也和老子一样,本性难移啊,张口就说粗话。

“电视里天天见,木头木脑,装模作样,没一点人性。”

“这可是你个人偏见,你没看见那些大领导下来,随便说一句,就有人嬉笑?可见领导最具幽默感。”

“我靠,那也是幽默?那是陷媚,陆川,你在说反话吧?”

“我在学校都入党了,怎会反?反了我哪里领工资去?”

………

闲扯一阵,我才慢慢元神归窍,自觉就精神层面讲,比她高一个层次,也算找到了心里支撑点,不然我还真是陆姥姥进城了。

她把车开进一个茶馆的停车场。我下车一看,腿有些哆嗦,那茶馆装饰得金碧辉煌,光看这气派,没有几十元一杯拿不下来。喝茶总不能让女士结账吧,再怎么说,咱不能丢了一个爷们的脸。

幸好昨天搜了李立秋的身,把那小子唯一的七佰元抢了过来,加上自己这个月工资和上个月吃咸菜省下来的余钱,也有千八百元大票了。我伸手进裤兜里摸摸那登还算厚实的钞票,心一横,“管她妈的,先进去看看再说。”

黄依依似乎和这里的人都很熟悉,一路有漂亮清雅的小妹引着我们进了一个小雅。

小妹很热情,笑得也很专业,甜蜜而令人身心舒畅,一口正宗的“川普”:“黄小姐,还是老样吗?”

黄依依点点头,“这位先生喝点什么?”

这还真是一个尴尬的难题,我哪里知道喝什么,幸亏老子不笨,以退为进,说道:“拿茶谱来。”

小妹转身递上一本印刷绝对精美的茶谱,我接过一看,心里倒吸一口凉气,从头到尾瞟了一眼,最便宜一杯毛峰也要122元,她奶奶的,这不是喝茶,是喝老子的血。

小妹依然笑得很甜,可我感觉心里发虚,犹豫了一会,指着中等价位的碧螺春说道:“就是它。”

小妹甜甜一笑,说:“好的,马上就来,先生先请休息。”说毕出门去了。

这喝茶的环境真的很舒适,温度永远是你感觉最舒畅的刻度,君子兰在幽雅的暖光下,碧绿青翠,蟹爪菊已经盛开,送来一股淡雅的芳香,还有四壁进口的墙布,光泽柔和,暗纹流云,仿古色的红木雕花茶几、藤编的座椅,名贵的烟缸等等,无一不透露着一个“雅”字,当然,我看到的全是它妈的是人民币,光这间屋子的装饰、摆设,少说也要值个三四十万,“一杯茶166,也值。”

“这间茶楼的老总和我很熟,茶叶都是从产地直接过来的,正宗。”

我坐下来,见她果然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便,也放松心情,回道:“这老板会做生意。”

“是啊,他一年少说也要挣个这么多。”她竖起三根好看的指母。

“三十万?”

“咯咯咯,你真逗,三十万他不如躺在家里养生,三百万。”

我又一次受伤,“三百万?老子几辈子不吃不喝才能挣够三百万?!”于是感叹道:“这些人挣钱太容易了。”

“有权有钱才能挣钱,而且来得也容易。”

我深以为然。

不一会,小妹把泡好的茶端了上来。我点碧螺春还有一个原因,清朝大才子纪晓岚最爱,文化人喝碧螺春,也算是一种高雅,既然横竖要出血,为什么不高雅一回呢。

果然,这正宗碧螺春不同凡响,只见高级透明的玻璃杯中少许开水已经润开叶片,小妹将滚水充冲满,一时间绿叶舒卷,杯中犹如雪片纷飞,真个是“白云翻滚,雪花飞舞”,观之赏心悦目,闻之清香袭人。

黄依依要了一杯黄山嫩芽,淡淡的绿,配着她修长,白嫩的手指,白的愈白,绿的愈绿,相映成趣。她用樱唇浅浅的品尝了一口,很惬意的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躯,仿佛抖落了身上的重负。

我也跟着浅浅尝了一口,只感觉一股清香,其他什么也没感觉。

“怎么样?”

“好,不错。”我猪八戒吃人参果,哪里吃出了什么味道?于是又喝上第二口,细细在口中品味了一下,假装内行,赞道:“口味凉甜,鲜爽生津。正宗的碧螺春就是不同。”

黄依依开心说道:“你们知识分子就是厉害,一喝就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喝了七八次,听别人反复解释、诱导才找到一点感觉。”

我感觉一阵轻松,原以为自己味觉失灵,看来不是,富贵不是天生的,是慢慢培养出来的。

临近十一点半,我们品茶结束,我呼一声:“小妹买单。”说着从包里“唰”掏出一叠百元大钞,小妹很礼貌,声音十分可爱:“先生,茶费已付,您请走好。”

我回头看黄依依,她很随意的说道:“我常来,记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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