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热情，看来这车我不坐还不行了。好吧，那你就搭我一程。”秦风也是一脸尴尬地说道。
男子下车，亲自拉开后车座的车门，手护住车顶，示意秦风坐进去。这种待遇秦风感觉有点不适应，红着脸坐进去。男子关好车门，坐进驾驶室，发动车，却也不问秦风去哪里，只是往前开。
“秦局，看样子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屈小山，以前在山东省公安厅刑侦局的特勤处工作。”屈小山说道。
这回秦风?总算记住他的名字了，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屈处长，我这人记性不好，老是把名字跟人对不上号。”
屈小山笑笑，满不在乎道：“你记不住我很正常，毕竟我还没做出什么成绩。秦局，你是知道的，王局从山东调到江南工作，把我们几个的档案也一起调过来了。说实话，我是不太想外调的，毕竟那边已经安了家，外调出来有很多棘手的问题要处理。可是王局的诚意打动了我，也是为了报答王局当初的知遇之恩，才来到南华的。没想到……哎，一言难尽。”屈小山解释道。
听话听音，听起来屈小山来南华已经有了悔意，原本好好的日子，跟着王洪军来奔前程，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一来就在南华折戟沉沙，再也抬不起头来了。他们来之前必然是信心满怀，对前程充满了期待，可谁能想到南华的水这么深，风头没出成，反而成了拖累负担。
别说跟着王洪军来的屈小山，就是王洪军本人，这次也是颜面尽失，让段天涯十分的失望。虽然职务还在，但是却没有人信服他们，说话不响，放屁不臭，不尴不尬，不上不下。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只要搞不死秦风，王洪军就得另外换个位置，否则就是一个笑柄。
人家这么坦诚，秦风倒不太好意思了，劝慰道：“其实你们这次运气确实不好，一来就遇上巫蛊案，这东西太邪性，非一般人能够应对。别说你们了，连我那几个堂兄弟，他们都是跟巫蛊和巫师打过交道的，还不是着了道。这种事，时也命也，你们确实不走运。”
“呵呵，秦局长，你这是在安慰我吧。传言果然不错，你的确是个厚道人。其实王局来南华，本意绝不是冲着你来的，这点我可以保证。只是很多事一旦开始，就逐渐违背了初心。现在王局也很后悔，江南这淌浑水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步错棋。可是你也知道的，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啊。”屈小山解释道。
秦风淡淡地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自然知道，其实我想你们都有些误会，王局来了之后把敌人搞错了，我并不是他的政敌，只是他的副手。我从来没想到自己必须做一把手，也没那么重的权力欲，只求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无愧于心就好。如果我是为了权力，或者是为了钱，那我完全不需要在这个系统，去哪里我不能混口饭吃呢。这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所以看问题的出发点就不一样。”
“这点我以前或许不信，现在终于信了。秦局长是个一心想干出一番事业的人，跟一般人不一样。而且你有这个才华，有这个能力，并且，有足够硬的后台，想青史留名也很正常。”屈小山点点头说道。
青史留名？秦风可没想过，他苦笑了一声，说道：“你想多了，我可没这么大的野心。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退休的时候可以自豪地说一声问心无愧就知足了。哎，曲处长，王局住哪，我有空去探望下他吧。”
“哦，王局住在南华市政府家属院，你要去的话我现在带你过去，也不用专门抽时间了。”屈小山似乎早就等着秦风这句话了，总算是等到这个话茬了。
秦风这才意识到，这次偶遇可能是有预谋的，屈小山也不是碰巧遇上自己，而是有人指使他来的。想必正是王洪军指使的，他有很多话想跟秦风说。
“去探望王局总不能空着手去吧，你看我这两手空空的，怎么好意思登门呢。”秦风推辞道，他其实也就是一说，根本没想过去探望王洪军，凭他也配吗？老子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该是你提着礼品来感谢我才对。
屈小山笑笑说道：“这年都过完了，哪里有那么多礼数。你直接去就是了，王局也不太在乎这些。”
“那……那好吧，正好今晚有空，你就带我去看看王局吧。”秦风也很想听听王洪军跟自己有什么话说。
第2477章 虚情假意
秦风知道，一山不容二虎，他与王洪军之间的问题没有根本性解决，再一次碰撞是早晚的事，与其在单位，不如私下把有些话说透了。大家都是明白人，谁也不比谁傻，虚头巴脑掖着藏着还不如明刀明枪呢。
屈小山开车载着秦风直奔南华市政府家属院，路上先给王洪军打了个电话通知，说是秦风来探望他。王洪军不知道在电话里叮嘱了一句什么，然后就挂了电话。
车子到了市政府家属院，来到一栋小楼前停了下来。秦风下车后看了眼这栋小楼，心里忽然就有些不太平衡起来。人跟人一比，就会发现待遇真的天差地别。当初秦风来南华时，虽说有落脚处，但无论是南华市委市政府，还是南华市公安局，都没人给他张罗住房。
因为有地方住，秦风也没怎么计较，后来索性自己购买了房产。可是王洪军作为空降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人还没上任呢，就有人张罗着给他安排好了住房，他带的这三个人也安排了宿舍。人家是正掌权的省委书记点名要的人，而秦风是霍家运作过来的，待遇就有了差别。
“这套独门独院的小楼不错嘛，王局长住得还习惯吧。”秦风有些酸溜溜地问道。
屈小山自然听出来秦风话里的醋意，笑了笑解释道：“嗨，也就是个临时住所，房子是公家的，卸任后还得还回去。不像你，好赖房子都是自己的，房子这东西增值，也算是一笔划算的投资对不对。”
“话是这么说，房子再多，一个人站着躺着也只占那么一坨地方。可人就是这个德行，贪得无厌，总想多吃多占。其实回头想想，要那么多有啥用呢，又不能带进棺材里，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还不是给别人留的。”秦风揶揄道。
屈小山尴尬地笑笑，说道：“秦局长真幽默，好了，我们进去吧。王局已经备好了酒菜，今晚想跟你喝点，把酒言欢嘛。”
“好，我们进去。你们一起来的那两个……也在吧。”秦风问道，心想今晚这场酒恐怕不好喝，搞不好又是鸿门宴。
屈小山一边往里面走，一边低着头说道：“都在的，今晚我们陪秦局喝点，增进下感情。”
进了院子，屈小山引领着秦风进了小楼里，一进门就看到王洪军正大马金刀坐在客厅沙发上，在他对面还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正是跟着他一起来南华的那两个铁杆。
在搜捕韩博深和巫师时，他们四人同时中了巫蛊，差点就丧命，出师不利，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如今虽然康复出院了，却成了南华市的笑柄，别人当面不说，背后都在骂他们无能，信任值一下子降到了历史最低。
当然，别人怎么看他们，怎么议论他们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段天涯对他们的态度，只要段天涯依然信任支持王洪军，他们就能在江南省站稳脚跟。可是出师百倍之后，段天涯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信任他们，态度变得很暧昧，在王洪军住院期间，只让秘书去看过一次，然后就没了下文。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让王洪军变得恐慌起来。
最让王洪军忌惮的其实还不是段书记的态度，而是秦风的强势崛起。这个政敌实在太彪悍了，几乎以一己之力就改变了整个案子的进程，并且顺利侦破了这起神秘力量操控的悬案，抓捕了幕后真凶。这么强大的对手，个人威望日隆，后台又这么硬，就算是有段书记支持自己，他自己根本都无法对抗。
王洪军其实很后悔，早知道有这样自己压根无法战胜的政敌，他压根就不该来南华淌这趟混水。这样的人只能做朋友，不能成为敌人，否则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哟，秦局亲自来了，有失远迎啊。”王洪军站起身，热情地走过去与秦风握手，满脸堆笑道：“今晚叫秦局过来，主要是表达谢意。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懂巫蛊，救了我们的命，我们这几百斤就交代到南华了。哎，说起来真是惭愧，以前不知道巫蛊的厉害，招了道儿，这回总算是领教了，实在是霸道。”
秦风与王洪军握手，笑笑说道：“王局客气了，这都是应该的。举手之劳，王局不用挂念。”
“举手之劳？秦局真是太谦虚了，对你来说举手之劳的事，对别人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好了，我们不说这个，请上座，今晚我们几个人陪你好好喝点酒，我们也叙叙，增进下感情嘛。”
王洪军拉着秦风在餐桌旁坐下来，屈小山三人分别在两人对面坐下。桌上是四个凉菜，两个热菜，还有一盆汤。这些应该是从外面买来的，看着味道应该不错，热菜还冒着热气。
打开一瓶五粮液，王洪军亲自给秦风斟满一杯，然后酒瓶就被那个长得还有几分姿色的女干部抢过去，给王洪军等几人斟满一杯酒，笑眯眯看着秦风说道：“秦局长，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今晚我要多敬你几杯，你千万不要推辞。”
“好说，大家高兴就好。不过我要提个要求，以后不要再说什么救命恩人这样的话，那就把大家的关系拉远了。都是战友，革命同志，互相帮忙是本分，你说呢，王局长？”秦风笑笑，很客气地说道。
酒还没喝呢，这个时候都是客套话，也是试探，等到酒喝到一定程度，主题就该抛出来了。秦风知道，王洪军为了自保，是不愿意自己继续留在南华市公安局的，正手被副手压住了气势，抢走了风头，这在任何地方都是不允许的。
“就是，秦局说得对，以后都不要这么见外，都是革命战友嘛。来，都把酒杯端起来，我们先干了这第一杯。”王洪军端起酒杯，十分豪爽地说道。
众人端杯，然后将杯中酒都一饮而尽，并且亮出杯底。
就这么喝了一会儿，一瓶五粮液很快见底，王洪军轻咳一声，看着秦风，皮笑肉不笑说道：“秦局，巫蛊案如今也算侦破了，你是头功，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第2478章
这话是什么意思？秦风能有什么打算，应该有什么打算。工作干得好好的，难不成还要给谁挪地方？老子就扎在这里，要腾地方也是别人滚蛋，难道要自己这个有功之臣急流勇退，给别人把位置腾出来吗。
“王局，你这话我不太明白，我应该有什么打算？”秦风也不掖着藏着，开门见山反问道。
王洪军大概没想到秦风这么直言快语，一时有点语塞，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的意思是问你，下一步工作该怎么干。你别误会，我可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王局，我知道你没别的意思，不过我干得好好的，尤其又干出了成绩，你认为我应该有什么打算？如果按照正常的逻辑，我是不是该升职加薪了。”秦风冷冷地说道。这句话其实就是冲着王洪军说的，该滚蛋的人是你，别以为我还让着你。
咳咳，王洪军尴尬地轻咳几声，自己的确没有多少底气说这种狠话。但是他现在已经来了江南省，这个位置必须站住了，这是自己唯一的生存空间，不然还能去哪里呢？但是秦风不一样，他只要不在公安局，去哪里都可以生存。只要他在公安局一天，自己就没有什么权威，没有微信怎么立足呢。不能掌控整个公安系统，自己对段书记是一点价值都没有，连基本的生存空间都没有了。回也回不去，走也走不了，干挂在这里，非常尴尬。
王洪军低下头，一脸无地自容，他倒是宁愿秦风升了，起码别在自己的地盘上捣乱，可是他又没这个权力。站在他个人立场上，这个人最好马上消失，可是以什么理由，自己又有什么权力把他弄走呢？
可是我们亲爱的王局长真的是过于天真了，自己现在处于弱势，居然想让强势的一方主动滚蛋，他以为所有人都是高风亮节，一心为人，毫不利己呢。
“这个，这个嘛我没有这个权力。小秦，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我们大老远从山东调到江南，总是需要点生存空间。你在局里，我就成了摆设，我这三个跟着我的兄弟也没有丝毫的发展空间，你让我们怎么办呢。你有霍家撑腰，去哪不能做事，何苦非要在公安局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地方呢。”王洪军苦口婆心劝道。
啪的一声，秦风一拍桌子站起来，冷冷地笑道：“王局，你这话我就更听不懂了。难道就因为我能力比你强，你太怂，我就该让着你。你可怜，你不容易，我就容易吗？亏你也是混了一辈子的人，如果你一直是这种靠人施舍才能存在的逻辑，那你还不如滚回老家算了。你这种菜瓜，出来混不是找死吗？”
“秦风，你太过分了，有你这样跟领导说话的吗？”另外一个男子不干了，一拍桌子站起身，怒视着秦风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