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首次交锋
60、首次交锋
这哪里是办公室，分明是个多功能休闲娱乐场所，地上铺着羊毛地毯，不仅有巨大的茶海、还有一个小型吧台，里面放慢了各种名贵酒水，甚至还有一个微型的高尔夫球场和一张斯诺克桌球台。如果不是看到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和一把老板椅，办公桌上放着一台电脑和一些文件夹，真的很难看出这里是办公室。
这个刘百万，还真是个土豪，秦风心想，硬是会享受啊，在这样的环境办公，工作就成了美差。如果他乐意，完全可以在办公时间内享受女秘书的各种服务。房间里还有几扇门，后面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应该有一间是专门的休息室。
在会客区摆了几张真皮沙发，和一个很大的大理石茶几，一个满脸红光额头铮亮的中年男人大咧咧坐在一张当人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根烟，翘着二郎腿，斜着眼睛看了两人一眼，一幅很拽的样子。这个中年男人应该就是刘百万了，在这一亩三分地，他充分流露出了强大的自信，这种自信只有这里的主人才会有。
在刘百万左手的沙发上，还坐着一男一女，这对男女都很年轻，男人三十岁左右的样子，长得倒是器宇轩昂，面皮很白净，戴了一副文质彬彬的金丝眼镜。女人年龄看起来和秦风差不多，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身职业装，长得很秀气，一张瓜子脸上不施脂粉，但却美丽动人，一头长发随便扎了个马尾搭在脑后。
从这两个人的气质上来判断，应该来自比较大的都市，而且从穿着品位来看，应该是比较有教养的，与刘百万一看就是暴发户的形象截然不同。刚才易小青说过，刘百万在会见重要客人，应该是这两个人。秦风以为两人已经离开了，没想到还在这里。秦风心中疑惑，既然有重要客人，那干吗不等客人走了再会见自己呢？
“秦副校长和欧阳老师吧，第一次见到这么年轻的副校长，请坐。”刘百万夹着烟坐在沙发上，根本没有起身迎客的意思，大大咧咧坐在那里，从骨子里散发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慢。
秦风也不客气，一屁股在刘百万右手的沙发上坐下来，冲着对面的那一对青年男女笑笑，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不卑不亢地说道：“你好刘董，冒昧来访，还请多见谅。”
秦风的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笑容却有些冷，说的话也是公事公办，丝毫没有有求于人的低姿态。根据他对环境以及刘百万的第一印象，这样的暴发户往往骨子里有着很深的官本位情节，比真正的官员可能还要官僚，这从他的办公室布局就能看出来。
他一个人独战一层办公楼，而且还是在最高层八层，最可笑的是，这里每个办公桌上都挂一面小红旗，企业又不是政府机关，插红旗就显得不伦不类。但这从侧面说明，在他内心深处对权力的极度渴望，而他努力经商赚钱的动力恐怕也根源于此。
对这样的人，根本没必要卑躬屈漆，你越是对他恭敬，他可能越是不把你当回事，心底或许还鄙视你，毕竟跑到他这里来拉赞助的人绝不会少，对这类人他自然会产生一种高姿态。可如果你把自己的位置摆正，与他平起平坐，不给他摆出高姿态的机会，他反而在心底会重视你。说白了，这是贱民文化属性，几千年都没变过。
果然，见秦风是这样的态度，刘百万先是怔了一下，下意识皱了皱眉头。这小子分明是来拉赞助的，可姿态摆得够高的，看这架势好像好像倒是我要求着给他赞助似的，心里顿时就有些不高兴，却也不敢过分轻视秦风。
欧阳青靠着秦风坐下来，甜甜一笑，说道：“刘董，我们之间通过电话的，听说您很希望为银城的教育事业贡献一份力量，所以我们特意来拜访您，看看是否能打成战略合作意向。”
刘百万的目光在欧阳青脸上和身上停留良久，目光中仿佛有一双手一般，在欧阳青所有关键部位摸索，眼神中更是闪烁出一种深不见底的欲望。这家伙看美女的目光，仿佛恨不得将对方扒光了欣赏，而且毫不掩饰。应该说，欧阳青的颜值还是相当高的，人长得漂亮自不用说，而且流露出知识女性的气质就不是一般女人所能比拟的。纵然像刘百万这样的大老板阅女无数，欧阳青这种段位的也算是翘楚了。
欧阳青被刘百万不加掩饰的目光盯得十分不自在，扭捏一下，身体不自然往秦风身上靠了靠，低头清咳了一声，刘百万这才收回目光，满不在乎地说道：“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嘛，对教育事业我自然是大力支持的。我这个人虽然无官无职，但钱还是有几个的，这些年也做了不少慈善，帮助教育事业也算是积德行善，给子孙积点阴功，该赞助的时候我是毫不犹豫的。不过……”
说到这里，刘百万故意停顿了下来，将不过两个字尾音拖得很长，目光在秦风和欧阳青脸上滑过，眼神里闪过一丝狡诈。
“不过什么？”秦风知道该自己接话了，无利不起早，商人更是如此，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没点好处谁愿意把钱从兜里掏出来，“刘董有要求直说无妨。既然是合作，那就是建立在平等互利的基础之上的。刘董愿意给教育事业出力，我们自然也不能刘董吃亏。”
刘百万忽然哈哈大笑了两声，坐直了身体说道：“好，秦副校长快人快语，我喜欢。有个问题我必须先搞清楚，钱我可以赞助，可你能保证这笔钱会用在该用的地方，而不是被你们这些校领导私自瓜分了？这样的事，以前可没少发生过。”
这还真给秦风出了个难题，以前的确有企业主动赞助过，但钱却没用在正经地方，大部分都被学校领导和教育局领导私自瓜分了，企业钱丢进来连个响都没听到，伤心愤怒之于，再也没有任何企业愿意赞助了。
沉默片刻，秦风正色道：“我可以保证，只要我当一天副校长，这种事就绝对不会发生，这一点我用我的人格担保。”
61、峰回路转
61、峰回路转
这种严肃的神色在秦风脸上很少出现，至少欧阳青是第一次看到，她相信秦风说出这番话一定是下了很大决心的。然而刘百万去嗤笑一声，不以为然地讥讽道：“人格？人格多少钱一斤，这年头人格大概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这话说得太不给秦风面子了，简直是当面羞辱他，秦风的脸沉了下来，一股怒火熊熊燃烧起来，有一种拍案而起的冲动。可转念一想，刘百万的话也不是无的放矢，这年头许多人的确是没有人格可言了，为了金钱或者为了权力，出卖人格的人还少吗？
欧阳青如今与秦风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刘百万当面羞辱秦风，这也是打了她的脸，脸色也变得冰冷起来，冷声道：“刘董，固然你有你的顾虑，可这么说话就是没有丝毫的合作诚意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秦校长，我们来错地方了，回去吧，银城也不是只有一家企业。”
说罢欧阳青站起身，作势要走，秦风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让她重新坐下来，一脸平静地说道：“刘董，虽然你的话比较刺耳，不过说的也是客观事实，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我们初次相识，你对我不了解，甚至不信任也很正常。人与人之间，互相建立信任是需要时间的，不过我这次来代表的不是我个人，而是银城一中，要达成合作，你可以提出你的条件。如果条件合理，我们可以进一步商讨，如果条件不合理，我们也是不会同意的，毕竟教育事业是大事，容不得一点马虎。”
秦风这番话有礼有节，不卑不亢，完全是站在平等合作的立场上，这倒让刘百万有些刮目相看，心里更加重视起这个年轻的副校长。这个人身上倒是有一股正气，与他接触的大多数官员气质完全不同，像是个认真做事的人。
刘百万仍然在沉默，他左手边那个年轻男人忽然灿然一笑，说道：“我相信秦校长的人格，为了学生的安危能够挺身而出，一个人面对六七个人凛然不惧，一身浩然正气着实令人敬佩。别人说这番话或许我不相信，但秦校长的话我信。”
秦风没想到对面这个年轻男人居然认得自己，想必是看过网上那天校门口的暴力事件视频，脱口而出道：“你知道我？请问怎么称呼？”
年轻男人笑道：“秦校长如今可是银城的名人，谁不认识。鄙人蒋新武，江州人，银都集团总裁，我们集团旗下也有一家酒厂，这次来银城是与刘董谈合作的。”
这个年轻男人来头还真是不小，居然是银都集团的总裁，银都集团在江北省可是赫赫有名的集团公司，实力雄厚，在全国都很有知名度，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能够碰到。
“原来是蒋总，失敬失敬，欢迎你到银城来投资。”秦风客气地说道。
蒋新武也谦虚地说道：“客气客气，也欢迎秦校长到了省城江州后到银都集团做客。银城一中我听说过，以前也是很有名气的中学，出过不少名人，现任省级领导里也有不少人毕业于银城一中。只是据说这几年银城一中教学质量有些下滑，已经好多年没出过文理科状元了，中高考升学率也在急剧缩水。”
这个蒋新武了解的信息还真是不少，一个省城人居然对银城一中知道的这么清楚，完全出乎秦风的意料。他苦笑了一声，有些愧疚地说道：“蒋总说的没错，银城一中这些年确实出了些问题，我现在就是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四处奔走，跟市里要政策，跟企业化缘拉赞助。现在是经济社会，没有资金很多问题都很难解决。”
蒋新武说道：“这倒也是，虽然你们是吃财政饭的，但银城经济基础薄弱，想必教师职工的待遇也不高，老师也不是圣贤，都要养家糊口，人才流失因此会十分严重。秦校长新官上任，想必已经想好了解决之道，能说出来大家分享分享吗？我们集团对支持教育事业也是很感兴趣的。”
一听蒋新武这个大老板居然对银城一中感兴趣，刘百万顿时有一种被摘桃子的错觉，顿时有些急了。其实很多企业做到一定程度，是需要做一些面子工程的，刻意营造一种很有社会责任感的形象，赞助学校各种活动，甚至建图书馆、阅览室，乃至以某人命名的奖学金，这些都很容易博得一些比较好的声誉，还是有不少企业家乐于做的。
刘百万连忙阻止道：“蒋总，我们是银城的企业，支持教育事业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你们银都集团这些年这方面宣传工作做得不错，这次您就别跟我抢了。我不是不愿意赞助，而是要先搞清楚一些细节，钱可以花，但要花在刀刃上不是。”
蒋新武哈哈大笑起来，他自然清楚刘百万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他压根就不想赞助，就不会叫秦风和欧阳青过来商谈，只不过想趁此机会为自己多争取点利益，虽然是虚名，但刘百万这种人是很看重的，搞不好还想趁机尝尝漂亮女教师的味道。
“刘总，不是我要跟你争，我们银都集团也是要进军银城市场的，前期做点铺垫工作也是有必要的。企业的钱从哪来，自然是从社会上赚来的，赚了钱当然应该想办法回馈社会。你最初不也说了嘛，支持教育事业可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为了子孙后代，花点钱算什么。”蒋新武居然真的跟刘百万争起来，这让刘百万十分的懊恼，这还有争着送钱出去的，妈的，这到哪讲理去。
两个大老板争着要给银城一中赞助，反倒把秦风和欧阳青晾在一边，这让两人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份上，让人在暗喜的同时，心里却不是个滋味。
62、上好酒
62、上好酒
两个大老板争论不休，作为寻求赞助的正主秦风和欧阳青却显得无所事事，干坐在沙发上苦笑着听两个人争论。这时候坐在蒋新武身边的清秀女孩忽然冲着秦风嫣然一笑，说道：“两位老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银都集团总裁办主任，名字叫成玉清，你们可以称呼我玉清。我很想知道，你们这次寻求企业赞助，主要用途打算用在哪一块？”
秦风连忙回答：“成主任，是这样的，这次寻求赞助主要是完善学校的激励机制，创造一种每个教师人人争优的良性竞争环境。所以我们打算从教育局的拨款中取出一部分，从市里争取一部分，然后再找企业赞助一部分，这三部分资金累加起来，作为优秀教师和优秀班主任的奖金，激活广大教师的积极性。同时还要拿出一部分，奖励那些在中高考中成绩突出的优秀学生。”
“哦，这个办法虽然算不上新颖，却也是切实可行的政策。在很多经济发达地区，优秀讲师的收入是很高的，在教学工作中有突出贡献的教师奖金也十分可观，所以他们才能吸引到全国最优秀的代课教师。”成玉清点点头说道。
这时候刘百万再也不敢装逼了，连忙大声说道：“秦校长，只要你能保证这笔钱用到你说的奖励机制中，你说个数，我们银城酒业绝对不还价。”
“这不行，好事不能让你们银城酒业全占了，我们银都集团也不缺这点钱，这笔钱我们出定了。”蒋新武据理力争道。
现在轮到秦风发愁了，苦笑道：“二位老板，给我们赞助我自然欢迎，不过你们先商量好，到底哪家企业赞助，并且提出你们的具体要求，最好我们先签个意向性合同，涉及到资金往来无小事，我回去还要跟其它校领导商量。”
蒋新武和刘百万对视一眼，都希望对方让步，可看这架势，两个人是杠上了，谁都不肯退缩。秦风心里苦笑，估计这个蒋新武是想帮自己，做个姿态，故意激将刘百万。这世上很多东西，没人鸟的时候就是一坨屎，可一旦有人关注，那就有可能引发哄抢，许多人打破头也要争上一争。东西真有那么好吗？未必。说白了，不过是一种从众心理。
见两个人僵持不下，秦风打圆场道：“要不这样，反正我们学校初中部和高中部都有，两位老板既然这么热心，这份奖励可以一分为二，中考和高考分开，两家企业可以协商具体是赞助中考还是高考，这样可以吧。”
“可以！”蒋新武和刘百万异口同声说道，然后蒋新武抢先说道：“我赞助高考。两个月后的高考成绩突出，或者考上重点大学的学生每人奖励两千元，代课老师奖励三千，班主任奖励五千。”
刘百万不乐意了，不满地说道：“凭什么呀，我也要赞助高考，成绩优异的学生奖励三千，代课老师奖励五千，班主任八千。如果这次高考总成绩比往年有所上升，年级组长奖励一万，教导主任奖励一万五，主管教学的副校长奖励两万。我只有一个要求，这笔基金用我的名字命名，同时举行签约仪式，召开新闻发布会。”
听到刘百万居然如此慷慨，秦风和欧阳青眼前发亮，心潮澎湃，这笔基金如果能落实，相信在整个学校自己的话语权会越来越强，地位也直线上升，而那些老师还不得拼了命的突击冲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