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毕竟有些理亏，她这个妈真是走到哪都不让人省心，虽然本意是护着她，可话确实说得太难听了，换个立场考虑，如果有人张嘴闭嘴骂自己贱人，那也是要打人的。她连忙打圆场道：“对不住了欧前辈，我妈不太会说话，您千万别见怪，我替她向你道歉。”
“向我道歉做什么，她骂的人又不是我。小李，护短之心人皆有之，但总要讲一个理字，你们心里有怨气可以理解，但不能骂大街，这是起码的礼仪问题。张嘴骂的虽然是别人，但丢脸的是自己，我想这个道理你应该懂。”欧云飞这番话让欧桂花又差点暴走，这老家伙摆明是站在秦风这个混蛋一边，可人家毕竟在给自己看病，多少要给点面子。
余昔致歉道：“欧前辈，对不起，是我失礼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请您谅解。”
双方都开始给欧云飞道歉，但却拒绝向对方示好，好像她们都做了对不起欧云飞的事，让坐在院子里等待诊病的病人们哭笑不得。
欧云飞站起身，对排队等待诊病的病人们说道：“各位，休息十分钟，我处理点事情再继续回来给诸位诊病。”说完冲着秦风和余昔说道：“你们跟我到内堂，小李，还有你妈，都一起过来，今天我这老头子就多管一回闲事，你们的矛盾我来给你们调解。”
扔下这句话，欧云飞背负着双手往内堂走去。秦风无奈，也只能跟着他一起走进去。接着，余昔也跟着进去了。李红咬了咬嘴唇，搀扶着欧桂花也跟着去了。
“都坐下吧。”欧云飞坐在内堂的太师椅上，指了指两边的椅子对跟着进来的四个人说道，很有一幅居中调停的法官架势。
秦风和余昔坐在欧云飞左侧，李红扶着欧桂花坐在欧云飞右侧，双方谁都没给谁好脸色，呈分庭抗衡之势。
欧云飞端起紫砂茶壶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谁先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边都不吭声，这事还真没法张口，好说不好听啊，每个人心里都有点小心思，小算计，说起来都是屁大点事，不值一提，可是梗在胸口却让人堵得难受。
还是余昔先开口，因为她最无辜，说道：“前辈，你都看到了，我们来看看你而已，有些人一张口就阴阳怪气的，搁谁谁心里舒服。起因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前几天我们吃饭的时候碰到她们一家子，这位阿姨就一幅兴师问罪的样子，大街上就追着秦风开骂。秦风是什么身份，你女儿好歹也是刑警大队长，多少要顾忌些脸面吧，大街上吵吵闹闹的，也不怕路人笑话。”
“谁让他说我是势利眼了，我怎么就势利眼了，我不就看不上他离过婚吗，离过婚的男人难道自己就没一点问题，全是别人的过错？哼，想追我们家李红，他还不够格，他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们家，我们家差到哪啦？”欧桂花不服气地反驳道。
“你们家是没差到哪，可人家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力，你是不是势利眼自己心里没数吗？离过婚怎么了，谁还没犯过错误。你看不上就看不上，人家也没纠缠你家闺女不放是不是，这种事当父母的搀和进去算什么？你还能替你闺女谈恋爱吗？”余昔针锋相对道。这人一旦有了立场，错的都是对的，都是各说各的理，所以往往吵架都吵不出结果，争吵最后发展成殴斗，谁的拳头硬谁就更有理。
李红张嘴说道：“余总，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就算你说得有道理，可你这么跟长辈说话也不对，你就不能好好说吗？”
“我不认识她，对我来说她只是一个人而已，她是你妈，不是我妈，如果你是我的朋友还好说，可我跟你也只是泛泛之交，我有什么理由非要让着她。”余昔冷笑一声说道。
欧桂花还想反驳，欧云飞说道：“够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有数了。小李，说句公道话，你们两个都是好姑娘，我也很欣赏你们，但我觉得小余的话说得在理字上，人再护短也要讲一个理字，你们年轻人的事最好自己处理，长辈跟你们毕竟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也不是一个观念，最好不要让长辈搀和，两个人的事，两个人解决，人越多越乱，我相信你不是不明是非的人。”
李红低下头，嗫嚅道：“道理我都懂，可是心里就是不舒服，我妈再不好，她也是我妈，我总不能为了一个男人跟我妈反目成仇吧。”
“这你就错了，你是为了你自己，不是为了别人。我明白，道理是道理，但情绪归情绪，感情上的事本身就没有多少对错，更不应该由外人来评判。”欧云飞说道：“恕老夫直言，你妈妈的头疼病跟自己的气量有关，气大伤身。人老了，观念和习惯是改不了，可还是要想办法调解，不能纵容自己的坏脾气，对自己必须有要求，否则自己的日子会被自己的坏脾气搞得一团糟，于人于己都没有好处。”
欧桂花不服气道：“欧老先生，我怎么听着你全是帮着这小子说话，既然要调停，你就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全偏袒他们。”
欧云飞气得胡子都开始抖了起来，手里的紫砂壶一用力给捏碎了，茶水和茶叶撒了一地，怒道：“我没有一碗水端平吗？我是站在理字上，谁也不偏袒。年轻人的事难道不应该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吗？”
“妈，你别说了，欧老先生说得在理，这事我们有不对的地方。”李红羞红了脸说道。她与欧桂花不同，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不可能什么事都较真，蛮不讲理，非要别人偏向自己心里才舒坦。
这时候秦风的手机响了，拿出来看了看来电显示，是鹤翔打来的，走到一边接通电话问道：“什么事？”
“头儿，那两个小仙女送到银城来了，你在哪儿接收啊，嘿嘿。”鹤翔在电话里笑道。
秦风挠了挠头，说道：“送到市委招待所吧，二牛和铁蛋他们还在那呢，我现在马上过去。”
699、神仙妹妹
699、神仙妹妹
挂了电话，秦风走回来看了一脸三个都是一脸不服的女人，忽然觉得这事儿特别的可笑。李红的心理他能理解，李红妈妈的情绪他也能体谅，当然，最让他感动的还是余昔的仗义。
秦风讪笑了一声说道：“李红，我觉得这事儿其实说来说去都争不出个所以然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纯属鸡同鸭讲。清官难断家务事，原因就在这里。大师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要不这样吧，如果你觉得有必要，你、我，还有余昔，我们找个地方单独把话说开了，免得一场朋友最后变成敌人。”
“谁跟你是朋友，不稀罕。”李红梗着脖子说道，其实心里早已心动了。道理她都明白，就是不服气，不甘心，面子上也过不去，所以才要较真，置气。
秦风笑道：“既然这样，那就没必要了。大师公，我还有事去处理，就不打搅你了，等你忙完了，晚上我们请你吃饭吧，咱爷俩也有日子没聊了。”
“行，那你们去忙吧，我这里还有一堆病人等着呢。”欧云飞摆摆手说道。
欧云飞人老成妖，怎么会看不出来秦风的尴尬和憋屈呢，李红这么好的姑娘，摊上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母亲，也真是白瞎了这个人。这还不算什么，家庭都是有遗传基因，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李红婚后会不会变成她妈这个样子，谁也不好说呀。
“你不能走，话还没说明白呢。我就问你，凭什么说我是势利眼，我怎么就势利眼了。”欧桂花仍然充满了斗志，一股邪火无处发泄。
李红沉下脸，瞪了欧桂花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够了，你还有完没完，人都让你丢光了，是不是势利眼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你……你这死丫头，居然帮着外人说我，白养你这么大了，气死我了。”欧桂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李红的临阵倒戈让她心都开始流血，感到自己被抛弃了，成了孤家寡人。
秦风和余昔迈步走出内堂，李红也跟了出去，说道：“你不是要谈吗？我跟你们一起走，咱们找个地方，现在就坐下来好好谈。”
真是让人无语了，女人的执著精神真是吓人，口是心非起来谁也没办法。秦风无奈地苦笑，看了一眼余昔，希望得到她的谅解。余昔也只是叹了口气，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表示同意。
李红一走，内堂就剩下悲伤欲绝的欧桂花和欧云飞，欧桂花伤心不已地骂道：“真是女大不由娘，留来留去留成仇，心都跟着野男人跑了，我这当妈的是没人要了。”
“你哭个屁！”欧云飞老实不客气地说道：“这世上当妈的都像你这样，不知道要拆散多少家庭。要我说，这事主要责任都在你，孩子们都挺好的，你这当长辈不明事理。大妹子，咱们都姓欧，五百年前算是一家人，我得说你两句，你最好别搀和，最后他们处成什么样就什么样，你越搀和越不会有好结果。”
“我就是不想让我们家李红吃亏，难道这也有错吗？”欧桂花不服气地辩驳道。
欧云飞反问道：“你能保护她一辈子吗？你自己说，李红是不是哪方面都比你强，她自己想干什么难道她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清楚？”
“那倒是的，比我强多了。”欧桂花寻思了一会，忽然又展颜很骄傲地说道。看得欧云飞一阵摇头，这辈子她是没救了。
三人从欧云飞家里出来，秦风和余昔是步行来的，李红开着一辆越野车，看到两人站在路口招手打出租车，喊了一嗓子：“别打车了，坐我的车吧，我送你们过去。”
秦风扭头看看余昔，余昔不置可否，于是两人走到李红的车边，坐进了后座，李红发动车，问道：“去哪？”
“市委招待所。”秦风应道。
一路上三个人都沉默着，谁也不主动说话，气氛十分怪异，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互相还堵着一口气。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还是李红没忍住，主动发声问道。
秦风还没来得及开口，余昔抢先一句道：“过年期间，需要双方父母坐下来商量个黄道吉日。”
“是吗，发展够快的，你们结婚的时候欢迎我来讨杯喜酒喝吗？我会随个大分子，祝你们百年好合。”李红说道，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余昔道：“想来就来呗，不过我怕你到时候控制不住情绪，所以来之前你一定要考虑清楚。”余昔针锋相对道。
两个女人你来我往，说话都很克制，但是话里都带着刺，搞得秦风满脸羞红，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熬到市委招待所，秦风率先从车里下来，大步迈进招待所大堂，一进去就看到鹤翔和李琴，两人身边还坐着一身奇装异服的伊洋和伊美，她们正眨动着大眼珠子四处乱瞅，对什么都好奇，不是叽叽喳喳说着别人都听不懂的语言。
看到秦风，伊洋和伊美欢快地跳起来，像两只燕子一般飞扑到秦风身边，一左一右抓住秦风的胳膊使劲摇，脸上绽放着花儿一般的笑容，叽里咕噜表达着自己的兴奋和喜悦。
“你们还真的从家里跑出来了，祖宽没反对吗？”秦风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