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老的性格比较爽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你有屁快放,如果说得准,我绝对不会生气。”
苏韬点了点头,道:“每天三点到五点左右,您都得起床上厕所。”
苗老故意装作无所谓,道:“是啊,有很多年了啊,上大号这么规律,难道也是病吗?”
其他人听苗老这么说,纷纷开始议论,没想到苏韬这么神,竟然连苗老清晨起来上大号的习惯都知道,而且时间也掐得那么准。
“当然是病,中医叫做五更泻或者鸡鸣泄。顾名思义,五更天当公鸡打鸣的时候,病人会腹泻拉肚子,一般两到三次。”苏韬耐心地解释道。
苗老脸色凝重起来,皱眉问道:“跟我现在得的骨质疏松有关系吗?”
“关联很大。”苏韬道,“您有五更泻的毛病,差不多四十多年了吧?”
苗老努力地回忆了一下,摇头自嘲道:“时间太久,记不起来了。我都将这个当成习惯,证明自己的排泄功能很有规律,还经常引以为豪呢。”
苏韬走到苗老的身前,道:“请您转过身。”
苗老有点意外,背过身趴在床上,苏韬用大拇指和食指,在他腰椎与臀部之间的位置,轻轻地按了一下。
苗老“啊”的大叫出声,额头上不满汗珠,即使刚才摔断了腿,也没有如此激烈的的反应。
苏韬一点也不管苗老的反应,继续揉捏那处穴位,苗老疼得死去活来。
警卫员想要上前,却被夏老用眼神制止,他有点好奇,苏韬究竟究竟想要做什么。
差不多五分钟过后,苏韬将手松开,苗老如同蒸了桑拿一般,浑身都是汗水,精疲力竭,但整个人的表情却是放松和满足的。
“感觉如何?”苏韬轻声问道。
“疼得太爽了。”苗老直言道,“一开始觉得特别的疼,但后面就会有种酸爽的劲头,仿佛整个人的身体都被掐了一下,那种滋味,啧啧,痛并快乐着,就是这个味道吧。”
苗老的一番话,惹得包括夏老在内的其他人都笑出声。
苗老的性格比较外向,有话说话,年轻的时候走到哪里都会带来欢声笑语,是个融洽气氛的人才,如今年龄这般大,骨子里的逗乐精神,一点也没有变,经常口出妙语。
苏韬耐心地解释道:“我没猜错的话,您之前应该扭伤过腰吧?”
“好像有这么一回事,时间太久,真心记不得了。”苗老摇头苦笑道。
“我记得!”夏老在旁边淡淡道,“那次你扭伤了腰,你打电话告诉我,我还专门给你邮寄了膏药贴。”
“是吗?老夏你就是小心眼,这么点芝麻绿豆大的小恩小惠,也记在心里。”苗老嘴上不承认,其实已经想起来了。
当时自己特别困难,在一个很偏僻的公社上工,那天给猪喂饲料的时候,被发情的公猪顶翻,扭了腰,躺在床上差不多一个星期。
夏老盯着苏韬看了许久,“你也就别卖关子了,究竟跟他骨质疏松有何关系?”
苏韬见连夏老也感兴趣,不再故意放鱼饵,“当时苗老的腰伤,表面看似是好了,但事实上那里一直存在隐患。我刚才给苗老推拿的便是隐患位置,叫做命门穴。”
“命门穴吗?”一直在旁边认真倾听,糊里糊涂的郑大夫,此刻突然灵光闪现,心中暗叹,原来如,原来如此!
“命门穴的位置,在肾脏的中间,是连通肾气的关键阀门。如果命门穴不通,即使再吃多少补肾的药物,那也是于事无补。肾阳虚,脾胃不调,苗老还是会出现吃什么漏什么的状况。”苏韬抽丝剥茧地分析道。
“妙啊!实在是妙。”郑大夫在旁边已经赞不绝口。
苏韬朝郑大夫礼貌微笑,感谢他认可自己的诊断。
夏老见郑大夫都夸奖苏韬,意识到苏韬还真是找到了治好的苗老的办法。
他今天带着两个大夫来到医院,主要是担心苗老的健康,怕国医专家组的专家乱治,结果证明是他多虑了,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余大夫显然没那么轻易认输,冷笑道:“用你的说法,你刚才给苗老拿捏了一下,病就治好了?”
苏韬对待余大夫显然没有那么客气,眉头微微一挑,淡淡道:“余大夫说得是行外话,将一根压坏了的管子,重新修复好,那只是保证水流畅通的基础,那还得要有水流通,而且要控制水的流速,要保持循序渐进,不能太急,又不能太缓慢。”
余大夫不屑道:“你们中医的那套,我听不懂。”
“隔行如隔山,你是西医,他是中医。中医怎么治,为何需要你听得懂?难道你要交学费吗?”苗老在旁边发话道,“我觉得自己现在身体轻松不少,如果不是腿上有伤,感觉现在能一口气跑一两里路。”
见余大夫还准备继续说什么,夏老瞪了余大夫一眼,怒道:“好啦,别丢人现眼了。愿赌服输,没本事就算了,难道连胸怀都没有了吗?”
余大夫见夏老动了真怒,连忙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夏老淡淡地扫了一眼苏韬,暗叹自己低估了苏韬的医术,突然心中有个想法,要不让他瞧瞧自己的病?
不过,苏韬的身份特殊,是水狐狸的人。自己刚才对他言语有那么刻薄。碍于脸面和尊严,夏老还是打消了念头,带着一群人沉默地离开病房,临走之前,拿着手帕咳嗽好一阵。
苏韬的眼尖,看到手帕上有殷红的血迹,忍不住轻轻地暗叹了口气。
“别生老夏的气,他就是那个脾气。”苗老解释道,“我在景区摔断腿,所以他心里才会对后勤组不满。”
苏韬颔首笑道:“是我们工作失职,怪不了任何人。”
苗老点了点头,叹气道:“你这小子挺不错,比同龄人沉稳多了,难怪水狐狸将你认作孙女婿。”
苏韬只能应付式地笑了笑,有点心虚,因为跟水君卓的事儿,刚刚有了八字的一撇,又被擦去了。
崔浩明在旁边感慨道:“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也下不来台,要给国医专家组跌份儿了。”
苏韬谦虚地说道:“这个怪不得崔前辈,无论西医和中医都有各自的优势,苗老的病情是隐疾,对于西医而言,就困难了很多。”
崔浩明摇头叹气道:“无论如何,今天我是大开眼界。没想到苗老的病情,竟然和几十年前的扭伤有关。苗老的病情能够根治痊愈吗?”
苏韬很认真地点头,笑道:“当然,今天我带的东西不够齐全,每天我会给苗老艾灸巩固一下。”
苗老点了点头,道:“臭小子,你的意思是,我凌晨腹泻的问题已经治好了吗?如果我明天凌晨还要跑厕所呢?”
苏韬很自信地笑道:“苗老,请您相信我,您以后再也没有这个困扰了。”
苏韬提起笔,很快写了一个方子,上面的药材数量很少,递给了崔浩明。
苗老抢过药方,皱眉道:“这就行了?会不会太不尊重我的病了?”
知道苗老嫌药方开的简单,苏韬笑着解释道:“用药和用兵一样,贵精不贵多。咱们循序渐进,慢慢来,一开始不能用药太猛,您的肠胃受不了,明天看情况,会给你加几味药。”
苗老这才满意地将方子递给崔浩明,突然皱起眉头,感慨道:“唉,早点遇到你这小子就好了,省得被水狐狸拉过去。对了,我得提醒你一句,水狐狸这家伙不是个好鸟,你一定要千万小心,省得被他给卖了,都不知道!看在我给你治病的份上,我给你透露一些他当年做的那些坏事、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