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遵感慨道:“这葡萄长得真好!”
苏韬也笑着附和:“是啊,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早有人在外等候,是一个年龄在三十多岁的青年,他主动朝岳遵走了过来,笑道:“岳博士,欢迎你!”
看得出来,岳遵与赵委员还是很熟悉,专家组安排他来陪同苏韬给赵委员提供保健服务,由此可见,也是花费了很多功夫。
换位思考,给委员做保健服务,这原本就是常规性的工作,不能因为国医选拔的缘故,使得服务水平降低。
“肖秘书,这位是此次给赵委员提供保健服务的专家,苏韬!”岳遵微笑着介绍道。
“你好!”肖秘书脸上微微露出些许惊讶之色,感慨苏韬未免有点太过年轻。
岳遵知道肖秘书的心情,连忙继续介绍道:“你可不要低估他的医术!他是我的师侄,很有希望顺利成为国医专家组成员。”
肖秘书听岳遵说自己和苏韬有这么一层关系,表情立马变得正常,笑道:“赵委员正在忙菜地,要不你们等他片刻?”
岳遵想了想,笑道:“那我们就等等吧!”
在肖秘书的安排下,苏韬和岳遵两人进了会客室。
苏韬留意屋子里的摆设,装饰风格多以简单质朴,因为匠心独具,反而能突显出一种内敛而大气的格调。
屋里打扫得干净,还又摆放着几件很具有居家气息的物品,比如门帘、鸡毛掸子、老躺椅、老蒲扇,几盆很简单的盆栽,梨花木柜上还特意放着剪刀、喷壶,让整个屋子顿时充满生活气息。
岳遵笑道:“赵委员是一个喜欢田园生活的人。”
看到出来赵委员很喜欢字画,墙壁上悬挂不少画作,其中有一部分是他的作品,苏韬坐在椅子上,目光停留在墙壁上的一副画上,微微多停留了片刻。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一个精神矍铄的高个银老者疾步走入屋内,他身上穿着朴素的衣衫,腿管处还有泥垢,与岳遵主动握了握手,笑道:“地里的韭菜长得太猛,所以我得赶紧割掉。收割韭菜,跟你们治病一样,必须要抓紧时间,迟割两三天,可能就长老了,口感就没那么嫩了!”
赵委员说话比较随意,但眸光锐利,早已在苏韬的身上兜兜转转,好几个来回。
苏韬与不少高位者打过交道,各有不同,赵委员无疑属于那种锋芒毕露,性格刚毅的类型,这种人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火爆易怒,天生就有一种压迫感。
这与赵委员退休之前的岗位有关,他曾经是中纪委的主要领导人,被誉为铁面判官,在他手里垮台的贪官污吏无数。
“大家的时间宝贵,咱们也不要多说什么了,赶紧走流程吧!”赵委员摆了摆手,很直接地说道。
“那就冒昧了!”苏韬朝赵委员淡淡道,“还请您坐到我旁边,我给您搭脉!”
赵委员微微一怔,苏韬跟其他国医专家不一样,一般都是配合自己,苏韬却是指挥自己。
他淡淡一笑,就坐到了苏韬旁边的椅子上,将手放在椅子与椅子中间的茶几上,笑道:“你就是给老水、老曹治国病的年轻中医吧?”
苏韬没想到赵委员认识自己,连忙谦虚地笑了笑道:“我曾经给二老的确治过病!给您解释一下,之所以让您移步过来,是因为我想看看您的走路姿势,这也是中医望诊的一个步骤!”
赵委员微微一怔,笑道:“还有这么一个说法,我倒是长见识了!”
岳遵在旁边脸上露出笑意,他原本担心苏韬会遇到刁难,但没想到苏韬轻易地就掌控了局面,暗忖这小子看上去年轻,其实行医经验丰富,利用巧妙的安排,让赵委员对他有了兴趣。
赵委员虽说性格古怪,但在苏韬的控制下,很平静地接受保健服务。
细微之处见真章。
从苏韬巧妙破局的办法,足以证明他已经具备了国医的资格。
苏韬给赵委员开始脉诊,他脸上的表情却是比较凝重,最终摇头叹了口气,“不对啊!”
岳遵听苏韬这么一说吓了一跳,暗忖即使对赵委员诊出了什么不对,那也不能在赵委员的面前直接表露出来。
赫连震在安排任务的时候,也一再交代过此事,苏韬怎么忘记了?
这可是原则性错误,因为这个原因,苏韬极有可能就被淘汰出局了。
不仅是考虑赵委员得知自己得了病,心情可能会不好,而且还关乎国医治病的严谨,如果苏韬断诊错误,那可就砸了国医的招牌!
第0526章 字如人画传神
“哪儿不对!”赵委员眉头紧皱,不悦地说道,“我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能吃能睡,还能下地干活!”
岳遵暗忖赵委员不会突然飙吧,连忙笑着打招呼,道:“赵委员,你先别火,可能有其他的原因。”
苏韬收回搭脉的手,语气认真凝重地说道:“赵委员,您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颈椎不大好,但已经比同龄人更加强健,只要定期做个推拿,就能减缓颈椎的问题。我之所以不对,是因为墙壁上的有一副画,不对劲!”
赵委员听苏韬这么一解释,表情缓和下来,困惑道:“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吗?”
苏韬点了点头,语气凝重地说道:“画没有问题,但画这幅画的人很有问题。虽然这幅画的落款是您的名号,但我猜测,这是你的一位友人临摹所作。这幅字画并非你的真迹!”
赵委员微微有些吃惊,道:“你竟然能看出这些?”
苏韬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不太精通字画,但俗语云,字如其人,画能传神。华夏传统国画,都是由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毛笔来蘸墨完成,毛笔笔尖柔软,想要运笔如风,需要练习笔力。所谓的笔力就是人体真气表现出来的一种形式。因此,从笔力也可以看出人体的真气状态。从画风来看,这位临摹者对你的字画研究得很透彻,所以几乎与真迹完全没有差别。但,笔墨技巧能够模仿,但掩盖不了人落笔时的身体状态。有几处细节可以看出执笔者,中气不足,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岳遵在旁边暗自着急,心想苏韬你跟赵委员扯这些做什么,既然赵委员没有什么毛病,那你的保健任务就完成了,干嘛还扯出字画来。
岳遵笑着与赵委员解释道:“苏韬这是信口胡诌,你别放在心上!”
赵委员面色变得极其难看,在苏韬的脸上看了又看,终究“唉”的叹了口气,道:“岳博士,你错怪小苏大夫了,他所言的确是实情。这幅画的确是我一个极好的朋友,临摹我的作品而成。至于我的那幅真迹被他收藏起来,放在家中。”
按照赵委员的城府,他正常情况下,不会吐露这么多个人**,主要还是因为苏韬戳中了他内心的软肋。
岳遵微微一怔,有些吃惊地望着苏韬,暗忖这也能看出来,有点太不可思议了吧。
苏韬留意了一下落款时间,眼中流露出遗憾之色,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的这位挚友已经先去了吧?”
赵委员嘴角泛着苦笑,点头叹气道:“没错!我得知此事,抑郁了多日。当时得知他病重,我请国医专家组派人去给他治病,但没想到没有治好那位老友。现在仔细想来,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会排斥国医专家组的日常保健工作。”
邱遵恍然大悟,一直以来,国医们都怕给赵委员做保健服务,现在想来,原因竟然在这个地方。
苏韬耐心地解释道:“您那位朋友其实在临摹你的作品时,生机已经断绝,即使华佗在世,也回天乏术。”
赵委员毕竟过了这么久,心情已经缓和了不少,凝视着苏韬看了许久,点头赞叹道:“这件事我一直憋在心里,从来没有对人提及过,没想到今天在你的面前,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说了出来,感觉豁然畅快。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以我的年龄,再活不过几年,就能在另外一个世界与他见面了。”
岳遵连忙道:“您千万不能这么说!您活着对国家是好事,那么多官员可是因为您的威名,才兢兢业业,不敢跨越雷池。”
赵委员被巧妙地拍了个马屁,指着岳遵笑骂道:“你个老岳,我生平最讨厌别人虚情假意,偏偏对你,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