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割破江文东的皮肤,而是慢慢的缩了回去。
王佛做梦也没想到,这个无意中看到她秘密的人,竟然是她的“信仰”江文东!
杀江文东?
有谁会杀自己的信仰呢?
危机轻松的解除。
江文东这才抬起腰板,缓缓的转身。
即便麦地里的积雪在反光,可小枣树林内的光线却很暗。
江文东只能看到一个,素白色的影子,垂首站在一棵枣树下。
他没有说好。
顺势倚在一棵树上,拿出了香烟。
呼。
起风了。
吹着光秃秃的枣树枝子,发出了轻微的呜呜怪叫声,也吹的香烟猛地一亮。
“喵呜。”
一声可怜兮兮的猫叫声,从王佛的风衣口袋里传来。
江文东伸手,从她的口袋里拿出了那只猫咪。
猫咪不大,也就刚两三个月的样子。
它瞪大一双泛着蓝色荧光的眼,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轻声,看着江文东一动也不敢动。
很好。
它还没有来得及被伤害。
要不然江文东又得跑一趟医院,麻烦医生帮它摘掉一个眼球了。
“今晚遇到我,算你命大。”
江文东轻抚着猫咪的脊背,把它放在了地上。
喵呜!
猫咪叫了一声,腰身一弓,嗖地冲了出去,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王佛虽说会散打之类的,但要想在野外抓住野猫,很难。
这只猫咪,应该是她从家里带出来的。
江文东看着王佛,说:“我还没有正式上任龙山之前,曾经在这条路的绿化带后面,看到一个女人,用细高跟踩出了一只猫咪的左眼。当时把我气坏了,趁她不备冲出去,把她踹进了臭水沟内。”
王佛的娇躯一颤,猛地抬起头。
江文东的语气平淡:“那晚,我抱着受伤的猫咪去了医院,给它摘除了眼球。并交给了婉儿抚养,给它取名海盗。但我在正式上任龙山的那天,就在市政府门口的迎接队伍里,看到了那个虐猫的女人。”
光线很暗的枣树林内,王佛就像一尊雕塑,动也不动的看着他。
“我这才知道,我那晚飞踹的虐猫女,竟然是西北王家的长孙女,凤联军的妻子,我工作上的助手之一。”
江文东语气温和:“虽然我在无意间,发现了你的秘密。也对你对待猫咪的行为,对你产生了强烈的反感。更是由此推断出,你在人前娇弱的样子,很可能是你掩盖本性的面具。但我并不是太在意。我只是在意你王佛,能不能好好的工作,为这座贫穷的县级市,贡献你该贡献的力量。”
王佛还是没说话。
“如果不是那晚,在水世界我们三个相遇。你和陈应台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都拼了命的把对方拉下水。我也不会允许你靠近我。你真以为,苗书记把你当沙子掺进新区时,我没办法拒绝吗?”
江文东屈指,把香烟弹开。
红点一闪,就被风吹走。
王佛下意识的,看向了烟头消失的地方。
“我让你接近我,就是想利用你的身份,来为新区办点正事。毕竟西北王家长孙女的身份,还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
江文东犹豫了下,还是说:“最为关键的是,我希望你能受我的影响,改变虐猫的残忍。猫咪那样可爱,你为什么要伤害它们呢?我真的不理解,你怎么能从残忍中得到快乐。”
他不仅仅想改变王佛的变态乐趣。
更想根据她,搞清楚百合科的事。
当然。
江文东肯定不会说出百合科的事!
王佛终于说话。
声音沙哑:“那是因为受生活环境的影响,每个人看待生命的角度不同。请问江局,什么叫正常?什么叫不正常?凭什么绝大部分人认可的正常,就是正常的。极少数人的观点,却非得是不正常的呢?”
她这个问题——
江文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同一件事让一万个人来看,可能会得出一万个不同的答案。
就拿婚姻和传宗接代这件事来举例。
有的人坚信多子,就会多福。
但有的人却连婚都不想结,只想潇洒的单身一辈子。
总不能因为人家多要孩子,或者单身终身,就说她的人生是错误的吧?
江文东只能认真的想了想,问:“王佛,你能从此改变虐猫的乐趣吗?”
王佛沉默了半晌,才回答:“江局,如果您想改变我这个私人乐趣。除非,您答应我一件事。”
江文东立即心生警惕:“什么事?”
王佛的双眸,忽然在昏暗的枣林中闪烁了下,满脸诡异的笑容,就连黑夜都遮不住。
她走到了江文东的面前,朱唇附耳。
梦呓般的说:“你把我当作一只猫。”
把你当作一只猫?
江文东很是不解:“王佛,你不会想我在私下里,把你当作猫咪那样的养,给你捉活老鼠吃吧?”
“我才不想吃活老鼠。”
王佛说:“我只想你把我当作一只,刚出生的小猫咪,慢慢的养大。等我对你有了感情后,您再穿上细高跟,把我踩在脚下。就像那晚您看到的那样,用细高跟把我的眼球,活生生的踩出来,杀死。”
说到这儿后,她开始幻想那可怕的一幕。
激动的浑身打摆子那样的哆嗦。
尖尖的声音,学着猫叫:“喵呜,喵呜!”
她的猫叫声异常的刺耳,凄厉。
却偏偏鼓荡着说不出的邪恶,更亢奋。
江文东猛地打了个冷颤。
迅速后退。
抬手。
狠狠的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脸上。
第767章 我想成为正常人
江文东的缺点很多。
比方有那么一点点的好色。
但江文东绝不会随意的,收割践踏任何的生命(老鼠之类的除外)。
可是王佛的请求——
啪。
清脆炸裂的耳光声,惊碎了雪夜的死寂。
王佛脚下一个踉跄,脑袋猛地九十度转向。
“王佛!”
江文东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猛地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厉声喝道:“抬头,看着老子。”
王佛费力的抬起了头。
她的嘴角带血,双眸中好像有火焰在燃烧。
没有丝毫的惧意,也感受不到顶点疼痛的样子。
江文东的那一巴掌,对王佛来说,不但没有起到任何压制的作用。
反倒是让她像快要渴死的沙漠旅人,终于喝了一口清凉的水那样,全身的细胞和神经瞬间活跃。
促使她,尖尖的喵呜着:“喵,再来!喵,再来!”
江文东的心,迅速下沉。
他的耳光,对于正常人来说是颇具伤害性的。
但对渴望被他用细高跟,活生生踩死的王佛来说,却是满汉全席之间的开胃小菜。
更是让她感觉,终于踏上了那条通往最终信仰的道路。
他慢慢的松开了,她的头发。
语气诚恳的说:“王佛,你这么漂亮!你有着很深的背景和能。关键是你的工作能力也不俗!为什么就不能和我一起,做点有意义的事呢?”
“江局,什么是有意义的事?”
王佛眼眸里燃烧的火焰,渐渐的熄灭。
“看。”
江文东抬手,指着雪地尽头那些黑乎乎的村落。
大声说:“帮那些村民,过上更好的日子!让他们每餐有肉,衣柜有衣!不再为生病靠死扛,不再为几百块钱就深陷绝望!不再。”
不再什么?
江文东说不下去了。
因为王佛的眼眸,相当的漠然。
她根本不在乎,老百姓的日子过的怎么样!
“江局,请您不要再费力气了。如果您实在讨厌我,那我就可以离开龙山。”
王佛轻声说:“但我坚信,终有一天我会无比激动的,死在一群人、或者另外一个江文东的人手里。”
“你爱怎么死,就怎么死。”
江文东对她彻底的失望,快步走出了枣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