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河忘情地:“真没想到,卢大人也和那位法师一样,是位活藏禅机的智者!”
卢焯:“不,智者该是那法师。看来,法师的那只空空的瓦钵没有给错人!”
米河:“你是说,我米河可以照着法师的指点,开始救人了?”
卢焯:“其实,你已经在救人了!”
米河从怀里摸出瓦钵,轻轻放在石桌上:“孙大人,你是说,我米河已经在这瓦钵里……放进了一把米?”
卢焯捧起瓦钵看了看,感慨地:“是啊,你已经在钵内放下了第一把米。这把米,可以活人无数!”
米河霍地站起,在卢焯面前跪倒,抬起泪光闪闪的双眼:“卢大人!你能带我进京么?”
卢焯:“你想进京?”
米河:“想!我要带着那三件世上最可恶的官器,见皇上!”
卢焯一怔:“见皇上?”
米河:“对!见皇上!”
28.衙门厢房。
卢焯在房内踱着步,显然在等着什么消息。一司官风尘仆仆地进来。卢焯急问:“孙敬山偷换皇粮的事,查实了么?”
司官:“查实了!被孙敬山私自换下的皇粮数额,远远不止鼠爷所说之数!”
卢焯震惊:“这些被偷换的皇粮都转入了何处?”
司官:“都转入了孙敬山私开的那三家米行!”
卢焯又一震:“这么说,那三家米行,果然是孙敬山开的?”
司官:“据密报,不仅杭州府有孙敬山的米行,绍兴府、湖州府、嘉兴府、处州府,都有!”
“啪!”卢焯重重一击桌面,面色发白,“如此说来,孙敬山使用以次充好、以糙换白的手法,在皇粮上大耍掉包计的行径,已遍及浙江全境!这狗日的,胆子也真大啊!”
司官低声:“卢大人,此案恐怕又是一桩惊动皇上的大案!”
卢体:“你是说,朝廷中也有人涉及此案?”
司官:“杭州那三家米行,每年都有大宗银子密解京都!”
卢焯关上门窗,沉声:“谁是收银者?”
司官:“还未查实!不过,此人必是掌管漕运大权的重官,不然的话,如此巨额的次劣漕粮,是不可能上船启运的。”
卢焯:“不,在此人背后,还有一人!这人必是掌管着通州漕运码头的验粮大权!——对了,莫非这人就是苗宗舒?”
司官:“下官也这么想。”
卢焯冷冷一笑:“漕运总督潘世贵,正是苗宗舒的姻亲,这姓潘的,也殊为可疑!”
司官:“下一步,该怎么走?”
卢焯深思片刻:“三步棋:继续查清孙敬山所有私设米行和偷换皇粮、暴敛民粮之额!保护好所有与此案相关的证人!立即派人赴京追查孙敬山巨银解京之秘!”
29·北京城。夜。
月笼皇城,灯月相映。街市上一片繁华。
各种各样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30.京城一座临街的酒楼。夜。
冷冷清清的楼座上只有寥寥几个酒客在吃着酒。
靠窗的雅座上坐着一个瘦脸男人,他是仓场监督王连升。
王连升穿着一身便服,心神不宁地喝着酒。过来两个花枝招展的娼妓,媚笑道:“大哥哎,小女子陪大哥喝一盅?”
王连升将筷子往桌上一拍,沉声:“滚开!”娼妓悻悻然走开。
一阵楼梯暴响,奔上来一个花衣男人,这男人刚一上楼,就喘着大气高声喊叫:“王大人!王大人!”
“啪!”王连升一抬手,用手背重重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花衣男人捂脸:“王、王大人……您、您怎么打起小的来了?”
王连升沉着嗓门:“谁是王大人!讨死!”
花衣男人明白过来,打了自己一个巴掌:“小的没记性!该打!”
王连升:“快说!来了吗?”花衣男人急声:“来了!小的亲眼看见米大人的轿子抬来了!这会儿,都快过杏花楼了!”
王连升急忙站起,推开花窗,往楼下看去——街面上,果然有一群骑马的健卒拥着一顶绿呢大轿,在飞快地奔走着。
王连升脸上浮起阴笑。
31.街面上。
绿呢大轿在飞快地抬过。
32.绿呢大轿内。
一身官袍的米汝成半闭着眼睛,稳稳地坐在轿椅上养着神。他闭着眼问:“到哪儿了?”轿外传来应答声:“回米大人,过杏花楼了!”米汝成问:“有苗大人的动静么?”轿外的声音:“打探的已经赶来禀报。这会儿,苗大人正在府上请客。”
米汝成嘴角显出笑意:“他可是闲不下的人哪。”
33.街面上。
王连升策马疾驰。
34.苗府门外。
王连升滚鞍下马。他把马缰交给守门的护兵,急步奔进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