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泄了气:“儿子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哩!不就是你老人家没把那阴钱剪得像个铜钱么!”
27.客栈。夜。
几张阴钱在灯下对比着。阴钱的边缘留着不整齐的剪刀痕迹,也不圆整。
高斌放下纸钱,拍了下小刀子的后脑勺:“跟了我这么多天,说了这么多废话,就这一句话值钱。”
小刀子:“高大人,这么说,那天晚上,河上漂着的,狗脸上糊着的,醉汉脑门上粘着的阴钱,都是我母亲剪的纸片儿?”
高斌:“你母亲可帮上阴兵的大忙了!”
他在小屋里踱起步来:“往河里撒阴钱的是县衙门的差役;为了把戏演得更吓人,将那几条狗剁去尾巴的,也是县衙门的差役!可想而知,趁着大雾天把那五船粮食偷运走的,也不会是别的人,一定也是县衙门的差役!看来,这阴兵借粮的奇案,其实就如一张纸,一捅就破!”
小刀子:“怕是不会这么简单吧?”
高斌:“哦?说来听听!”
小刀子:“这两天,那米少爷不见了人影儿。不知为什么,我觉着这米少爷要是不见了人影儿,还会有事儿没完。”
高斌笑了一声,沉下脸:“于本官来说,没办完的事,只有一桩:打开官仓,收缴赃粮!”
28.清河县官仓。日。
仓门轰然打开。满满一仓粮食!身着一身官服的高斌神色冷峻,在一群官员。
的簇拥下,凛然步入仓门。县衙门的大小官员跪伏一地。一袋接一袋的米袋打开。
倒出的全是朽米!跪伏着的官员汗如雨下。一属员捧起米:“请高大人过目!满仓存粮全是从五条浙江槽船上盗得!那五条漕船的贡米早在启运前就已被杭州知府孙敬山掉包,故此全是陈年朽米!”
跪着的官员惊得纷纷抬起了头。
高斌冷声:“何人是清河县令李忠?”
一顶花翎顶戴被一双老手轻轻地摘下,露出一颗白发苍苍的头颅和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下官便是李忠!”
高斌打量了一眼跪着的李忠,突然大喝一声:“将这妖头押人死牢!”即有几名亲兵上来,给李忠挂上重镣。
“且慢!”李忠从容地从地上爬起,“高大人!罪臣有一事请求,可否恩准?”
“说!”高斌冷冷道。
李忠:“罪臣自知必死,可在死之前,有几句话要对高大人说。”
高斌:“下了牢,你想不说也来不及了!”
李忠:“不!我那几句话,不能在牢里说!”
高斌冷笑:“莫非你想高坐在茶馆酒楼之上,再娓娓道来?”
李忠眼里露出失望之色,摇了摇头:“莫非高大人忘了自己烧的那束草了!”
高斌一怔:“此事你怎么知道?”
李忠:“此事,清河县百姓已是人人皆知!”
高斌似乎明白了李忠的意思,沉默片刻,突然一挥手:“囚笼押送李忠去黄河故道!”
李忠撩链跪下:“罪臣叩谢高大人!”抬起脸来时,他已泪流满面。
29.黄河故道旁小土庙外。
劲风低走,黄沙迷眼。高斌坐在一张旧椅L,身旁环列着随员和亲兵。清河县的百姓也默默地围在远处,人丛中,有米河、卢蝉儿和小梳子。蝉儿:“囚车来了。”
米河张望:“我怎么没看见?”
蝉儿:“可你看到了马蹄扬起的尘土。”
米河再看,只见一道黄尘像浓烟似的平贴着黄河故道的低岸滚滚卷来。
30·低岸上。
两匹马拉着囚车奔驰在烟尘中。
囚笼里,李忠披散着的长辫在黄尘中像扬卷着一束白绫。
定格。
第18集
1.土庙外。日。
囚车停下。押车的亲兵下马,奔到高斌面前跪报:“禀高大人!罪犯李忠解到!”
高斌的肩上已落了一层黄土,轻轻掸了掸,突然对着宠里的李忠发出一声极冷的寒笑:“李大人,你如愿了!”
李忠双手抓着笼栅,举目四望了一会,目光落在土庙的瓦顶上,长叹一声:“我李忠,本想扫一扫庙顶上的积土,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高斌:“扫土的事,本官会替你办了!”
李忠于裂的嘴唇动了动:“谢大人!”
高斌:“李忠,你不是有话要对本官说么?本官此时最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你能回答本官么?”
李忠:“请大人开问!”
高斌不无嘲讽地一笑:“敢问李大人,你那阴曹地府,是怎般模样的,能讲给本官听听么?”
李忠一脸从容:“高大人想知道阴曹地府是何般模样,这容易。不过,罪臣先得问一问高大人,您来清河县已有多日,可知清河县有多少人口?”
高斌:“七万三千口!”
李忠:“高大人可知清河县有多少个坟头?”
高斌哼了声:“荒野之中,坟冢累累,莫非你要本官替你去数上一遍?”
李忠:“罪臣不必烦劳高大人,罪臣这里有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