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云扶猛地睁眼看天。
果然……
之前她在酒店里念咒引雷能够成功,老天主要还是看在张玄静这个亲儿子的面子上吧?
天道正法怎会被她所用,只会灭了她这邪物。
手上伤口恶化,僵尸阴气泄出。
天道嗅到味道,可不就降下天罚了吗?
如果她不能将纯阳之力彻底从身体中拔除,及时封闭伤口,天雷就能实时追踪到她,她迟早会死在天雷之下。
殷云扶疯狂地运行九星问天图卷,试图封住纯阳之力。
眼看着第二道雷就要劈下,她的功法忽然变得迟滞起来。
灵力通过小臂和掌心的时候,不仅没能封住纯阳之力,还被那一丝纯阳之力反噬。
原本就不多的灵力,此刻已经接近枯竭。
“轰隆!”第二道天雷最终还是降到了她的身上。
寒潭中一片电光,殷云扶身体微微抽搐着,面露狰狞。
她心里到底还是不甘,目光猩红,抬头看天。
“啊!——”她的瞳色变成了深红色,原本就用来吸血的牙齿变得越发尖锐。
僵尸本体一露,天雷更是不要钱一样朝着她砸下。
殷云扶用身体硬扛着天雷,双手结印,“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幻网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雷散!”
天雷不为所动。
在她露出僵尸本体以后,雷电甚至越发密集了,要将这个世界上仅存的逆天之物抹杀。
殷云扶身上皮肤已经被雷电劈得焦黑,她神思变得混沌,眼看着她马上就要陷入新一轮的昏睡。
她的身上忽然泛起了一道金光,耳边隐隐响起仙乐,喝着众神唱诵低吟。
打在身上的雷电忽然停止了。
殷云扶愣住,这金光……
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竟然是道德金光吗?
从她发现自己是道观的阵眼从而开始修炼九星问天图卷开始,每一次修炼就会有一些金光落到她的身上。
那些金光都是她之前救过的人所散出来的。
她一直都没太放在心上。
这一次的金光比之前的那些更加耀眼,其中有许多带着人类幼崽的气息。
殷云扶深吸了一口气,这一股浓郁奶香味……
她看看回神,心头一动,难道这个功德金光还可用来欺瞒天道?
她以为九星问天图卷除了难以身化物,容道家弟子在这灵气稀薄的世界中以道观之身继续修行意外,别无长处。
但若是修炼此功法,还可得功德金光,且这功德金光还能用来欺瞒天道,那这功法就太可怕了。
这不仅仅意味着她可以以僵尸之身修道,不再惧怕天道抹杀,更意味着她每一次突破都可以用功德金光避开雷劫。
修道不存在瓶颈,更不怕雷劫,只要灵气足够,她就能不断升级。
殷云扶闭上眼睛,重新运行起小周天,摸索着功德金光到底如何出现的。
这一运行她又呆住了,体内的灵力不知为何忽然变得十分充盈,只差一点就可以突破到九星问天图卷第二层了。
再去感应那一丝纯阳之力的时候却感应不到了。
她体内的这些灵力从何而来?
她忽然想到了那消失的纯阳之力。
纯阳之力乃天地至阳之力,殷云扶讨厌至极,却也不能抹杀它本身所蕴含的强大灵力。
一缕纯阳之力,抵得上普通千百倍灵力。
张玄静便是凭借纯阳之力的特殊性在修行路上一路遥遥领先,同样的境界根本无人是他敌手,还在筑基期的时候,便已经能够越界挑战金丹期,到最后更是打遍三界无敌手。
难不成……功德金光还能转换纯阳之力为她所用?
殷云扶眸光一闪……到底能不能,再弄一样附着张玄静纯阳之力的东西过来就是了。
若是靠她自己修炼,突破第二层所需的那一点灵力也要几年的时间。
她舒展了一下筋骨站了起来。
张玄静的东西也不知道都散落到了何处,她所知道的唯一一件双鱼环佩还在那个叫张秉均的人身上。
要联系他吗?
殷云扶不知道什么叫客气,也完全不记得当时赶人家出道观的往事。
她从水里出来,拿起放在岸边石头上的手机给男人打了过去。
……
张秉均没有接到电话。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四周围黑漆漆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不远处传来隐隐绰绰的金属清脆碰撞的声音。
他似乎很熟悉这个地方,熟门熟路的往前走着。
刚拐过一个弯,眼前忽然亮了起来。
这个地方应该是一口天井,光从天井上照射下来,落到正中央的那个纤瘦的身影身上。
她微微低着头,小臂粗细的锁链紧紧缠绕着她的腰部、胸部、手臂,另一端则钉在了四周的石壁上。
刚刚听到的声音就是这几条铁链发出来的。
一看到这个人,张秉均就感觉到了强烈的熟悉感。
他胸腔里的那颗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不可能吧……
被锁住的女孩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到来,缓缓地抬起了头。
属于殷云扶的脸露了出来。
她的脸要比张秉均在明珠市警察局见到她的时候更为苍白,唇瓣却是像蔷薇花瓣一般殷红,微微开启,“放我出去。”
她神色很平静,语气也没有什么欺负。
仿佛在这里见到他是再习惯不过的事情,也仿佛她已经被关了许多许多年,时间久到让她没有了什么希望,成了如今这一片死水的模样。
张秉均想要上前帮女孩解开她身上的锁链。
然而身体却好像不受他的控制,反而举起手,转动了墙上的一个奇怪的机关。
视线里,捆绑着殷云扶的几条锁链忽然收紧。
他眼睁睁地看着殷云扶被锁链拉得从坐姿变成了站姿,她的双脚差一点离地,现在也只是比较勉强地踮着而已。
“好好反省。”他听到自己说。
这四个字不带一丝情绪,冰冷得仿佛能将人的血液瞬间冷冻。
“让我出去!”女孩清越的声音再度响起。
她的语速比一般人要慢,但是语气很坚定。
“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出来。”他又听到自己道。
他的手又不知道摸到了什么机关,紧接着是“轰隆隆”的声音,天井被遮住,原本的光亮也消失,四周围又变得一片漆黑。
张秉均胸腔里的那颗心不断地往下沉,想要说话,想要走过去,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耳边又响起殷云扶的声音,“放我出去。”
张秉均心里难受到了极点。
终于,他张开了嘴巴,可是一睁眼,简单的黑白灰色调,单调到让人一看就心生无趣的设计,是他的卧室。
他从床上坐起来,一摸额头,额头上全是冷汗。
原来是做梦吗?
他回忆着刚刚的梦境,这梦境也太真实了些……
想到小师妹被拐卖的那十多年,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应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虽然张秉均这样告诉自己,可是心底的那一丝寒意却挥之不去。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眼眸一亮。
这个号码还是他当初给殷云扶用的。
他就要按到回拨键的那只手微微一顿,翻出了通讯录里的另外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开棺的事情,联系好了吗?”
听到电话那头的答复,他冷峻的脸庞有了一丝丝放松,“行,那就后天。”
他挂掉电话,又给殷云扶拨了过去。
……
这一次却是殷云扶没接到电话。
池烨霖给她买的新手机用到现在已经没电了,她也不知道手机要充电,放兜里漫步回了道观。
殷云扶还没到道观就听到阵阵喧哗。
只见道观门口车水马龙,不断有人进出。
她挑起眉梢。
钱广源眼睛亮,一眼就看到了她,撇下香客,快步朝殷云扶走过去,“掌门。”
“这是怎么回事?”
“掌门你不知道,我们道观在川九市那是彻底火了。”
关于南澜酒店发生的事情,虽然众多新闻媒体只是说电路故障,可川九市失去的民众可是都看到那落雷了的。
那电闪雷鸣,又不止一次,次次都劈在了南澜酒店。
更不要现场说还有不少的目击者,这些人也今天一个个都特意跑来破元观还愿。
“原本我们道观也没准备香啊蜡烛啊什么的,还是我早上临时下山买的,买了小半车了,这都快用完了。”
虽然道观外围墙面因为新旧转头色调不统一显得有些搞笑,也无法减少民众对道观的热情。
钱广源说着话呢,殷云扶就看到不远处一些带着孩子的家长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纷纷朝着她走过来。
殷云扶一看到这些孩子,脸色就是一变,“他们来干什么?”
“特意来道谢的。”
“当时在酒店不是道过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