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真诚
郗舜却笑着截断了她的话，他温和有礼，却又带着他独特的疏离和骄傲，对着红衣女道：“我们这个团队，打架什么的确实不在行，但我们作为娱乐圈顶级的节目配备和顶级的歌喉演技，帮您搞一场狂欢party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他随手一划，“您收集了这么多食物，不搞一场party说不过去，您说对吧？”
在郗舜想办法救美人1号的时候，裴希还觉得挺感动的，听到这个话强忍着才没有又给郗舜一个白眼。
嗯，所有人都挺想要给郗舜一个白眼的。
红衣女面无表情，僵硬地一挥手，抓着美人鱼1号的两只人鱼型僵尸停下了手。
众人眼前一亮，看来真的有戏啊。
郗舜顺着杆子往上爬，“她的乐器应该是留在总控室了，离这儿也不远，不能请人去拿一下。”
话音刚落，红衣女忽然又是一摆手，“哗啦”一声水声，众人看到美人鱼1号半个身体都被按进了水里。
郗舜脸色微微一变，幸运的是，他掉线多年的演技在此刻上线了。
众人只见郗舜微微一笑，冷淡道：“不喜欢就算了。”
这一头，两个人鱼形僵尸并没有因为郗舜的这句话而住手，红衣女也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美人鱼1号这一次恐怕是真的不行了。
池烨霖眸色越来越暗，线条也越来越冰冷，他担心殷云扶看到这一幕会忍不住。
就在众人眼中的希望渐渐泯灭的时候，郗舜一个转身，“导演，有没有准备我的衣服？”
闽纾凌一脸懵逼，“啊？”
“既然是仙魔主题，肯定有属于仙魔各自的服装吧？我要入魔，有没有魔教的衣服？酷一点的那种。”
闽纾凌：“……有啊。”
他看不透郗舜提这个做什么，不过还是乖乖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郗舜朝着闽纾凌伸出手来， “你手机里面有没有关于服装的图片，我看看酷不酷，如果够酷的话我就穿着这个衣服死了。”
闽纾凌：“……”
你酷，你真酷，你最酷！行了吧？
他原本还以为郗舜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穿着好看的衣服死是什么鬼！
郗舜那让千万粉丝所震惊所钟情的高智商呢！他那清奇的脑回路呢！他那丰富的脑洞呢！还没到最终结局呢，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这是郗舜应该有的作风吗？
闽纾凌身边的副导演看闽纾凌这个表情就知道闽纾凌现在气得要死，根本没心情回答郗舜。
副导演不同闽纾凌，他对郗舜还是抱着一丝渺茫的期待和幻想的，他弱弱地回答道：“小赵负责这一次的服化道，她是专业的设计出身，做出来的东西确实非常精致，上身的效果杠杠的。”
美人鱼一号姓赵，副导演口中的小赵就是美人鱼一号。
闽纾凌眸光微微一闪，有些明白了郗舜的企图，他快速地摸了摸身上，拿出手机。
幸好，僵尸们似乎对手机不是很感兴趣，并没有没收他们的手机，而他的手机也没有坏，可以用。
不过他拿出手机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四周围的僵尸们，这不会提醒了僵尸们把手机收上去吧……难道僵尸们不怕他们跟外界联系吗？
对吧……他们有手机的情况下完全可以联系伏魔组和全真教的人啊。全真教的人到现在还没出现，基本上是指望不上了，但以伏魔组在盘临岛的表现，他们还是可以稍稍期待一下的。
僵尸们是不知道，还是不怕……又或者是故意的？
他一边在心里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将手机解锁，翻出了衣服的设计图纸和成品照片，他的手机里还有衣服的模特照。
这个时候，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在工作上的细心和谨慎了。
一般综艺的导演组在这种服装上并不会这么用心，基本上能借就借、能租就租，当然都是不太好看的。
如果由节目组再另外设计一套套服装，一方面不符合经济效益，另一方面这对制造综艺效果来说，也没有多大的帮助，甚至反而可能会拖后腿。
正儿八经的服装本身笑点还没有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衣服强。
不过他自认自己一向是综艺界的一股“清流”，不需要任何人来告诉他应该准备什么样的衣服，也不需要任何人来告诉他如何在综艺中制造笑点。
他本身就是行业标准。
叉会儿腰.jpg。
郗舜看到闽纾凌手机里的关于服装的各类图片的时候，也是对闽纾凌刮目相看。
如今这个圈子，圈钱的一波又一波，认真做事的其实反而没有几个，即便有认真做事的，大部分也是为了前者服务的，闽纾凌简直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一股泥石流。
不过也得亏闽纾凌肚子里还有点东西，要不然这种性子早就被排挤出娱乐圈了。
这样说起来，他怎么还有点小期待呢？他期待着闽纾凌被娱乐圈排挤出圈的那天……
郗舜翻了一遍，看似谨慎而又缓慢，实则非常迅速地选了一张图片，“这套开行吧。”他说着逡巡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红衣女的身上，“小姐姐，我能回去穿个衣服再死吗？”
他刚刚是在卖萌吗？还叫人家小姐姐，啧……真不要脸。
郗舜说完那句话以后，整个场面就变得非常安静，所有人都敏锐地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尴尬气氛。
小姐姐已经让众人重伤，后面那句直白的要求更是在场不少男士一口老血涌上了喉头。郗舜这要求太过分了吧，他以为他叫一声小姐姐，所有女人，甚至僵尸都会像他的粉丝们那样对他有求必应吗？
哼，鬼才会答应他！
然而……红衣女却没有第一时间拒绝。
在场许多男士心头一跳，这一刻不知道是该期待红衣女答应，还是期待红衣女拒绝。
这一刻，他们似乎也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颜值真的很重要，比其他东西都要重要。毕竟以郗舜刚刚的表现来看，相比较他的智商，他明显更多借助于他的脸。
红衣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是在犹豫。
就在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就听郗舜又道：“我知道自己今天是肯定会死了，我真的不能死得这么丑，就像上台表演不能没有表演服，死亡是我人生最后一个舞台，这也是我能够为我的粉丝们做的最后一点事情。”
他这话由别人来说，可以说是再浮夸没有了。
粉丝们还差你死得好看吗？死都死了……死得难看点说不定还能娱乐一下大众。
可郗舜似乎有一种天生的魅力，让人从他这种浮夸的话语中听到他的真诚。他说得认真的，他也确实不畏惧死亡，早就做好了死的打算，而这一份体面，也是他留给爱他的人的体面。
他或许还是想救美人鱼一号一命，但他也真的不想死得太丑。
众人一时静默，被这个男人的真诚和认真弄了个猝不及防。
几秒的时间，崔浩成也跟着开了口，“我也想换套衣服。”
佰卡握了握拳头，“我也想换一套衣服，可以吗？我是说……如果有魔教首领一类的衣服的话。”
闽纾凌一脸惊奇地看着佰卡，崔浩成会这么说，甚至邵子阳、池烨霖，他都能理解，可是佰卡……他不是走实力演员流的吗？这个流派跟外形和长相的关系不是那么大啊。
他轻咳了一声，“佰卡……”
佰卡知道闽纾凌在想什么，微微一笑，解释道：“我这辈子演了许多正面角色，但我踏入这一行的第一个角色其实是一个魔教的小喽啰，俗称跑龙套的，这个角色一度让刚刚从电影学院以优秀学员毕业的我怀疑人生，在片场的经历让我十分怀疑我是不是不适合这一行，直到那位演全局大反派的前辈和我说了一句话：这个世界上，能够从事着自己喜欢的职业并且还能以此为生的很少很少，如果我热爱的是这个职业，我就没必要因为那些个必定会经历的不开心、小角色和未来可能长达几十年的籍籍无名而感到难过。后来，我每一次坚持不下来的时候，就会想起这位前辈的这番话。”
他没有展开他坚持的过程，但都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大家大概都明白佰卡经历了什么。
那位前辈的一番话，影响了佰卡的一生，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造就了这位影帝。
有好几个工作人员甚至因为听到佰卡的这番话默默地红了眼睛，他们常年混迹于这个圈子，可能有些人本身就是冲着演戏、艺人等方面去的，但因为天赋、形象、能力等种种原因而转而投入到了旁支的工作中，也有很多是一开始就冲着幕后来的，但这些人同样见识过在这个圈子中太多太过来来往往的人，也总有那么几个不太如意的朋友。
到最后，有资本支持的另说，大部分的人，如果不是真的热爱，真的很难坚持下来。
好几个人内心柔软的地方被击中，情绪翻涌，也有人已经哭了。
这一刻，这个地方终于有了一点点被死亡阴影笼罩的气氛。
死，不可怕。不能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能再继续追逐自己的梦想，不能再经历这些喜怒哀乐才可怕。
红衣女依旧面无表情，她那张脸本身也做不出什么有效的表情，没肌肉没脂肪没脸没皮啊。
第293章 换了一个人
她看看郗舜，又看看佰卡，最后又来回看了一眼那些因为郗舜和佰卡红了眼睛的工作人员，脑袋转来转去的，僵硬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
这一次她似乎是真懵了。
郗舜再次冷静而又克制地问红衣女，“可以吗？”
不远处，水边的美人鱼一号此刻已经没有了动静，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但押着她的两个人鱼形僵尸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郗舜漫步朝着红衣女走过去，好像一点都不害怕红衣女可能会咬死他，一直到红衣女两米多远的距离停下，将手机递出去，“就是几件衣服，要是你不放心，可以派你的人去取。”
闽纾凌：“……”
众人：“……”
啧，这么理所当然的口吻，真的当红衣女傻啊。
大家都在担心红衣女可能会真的一口咬死郗舜的时候，她忽然拿过了郗舜的手机，用她干枯的青色手指戳了戳手机屏幕。
郗舜一开始好像没明白红衣女是什么意思，等他看到手机屏幕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啊……对不起，我刚刚在看有没有适合佰卡和崔浩成他们的服装，切到这个衣服没缓过来。”
闽纾凌：“……”
众人：“……”
老司机带带我。
城里人就是会玩。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郗舜肯定是切了一套女性的服装，肯定是他觉得最好看的一套，也是真没想到红衣女竟然真的会上当。
裴希心道：果然死亡也不能阻止女人爱美。
红衣女看到那套衣服以后，如众人所料的那样，直接上当了。她僵硬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噜”的声音。
郗舜笑了笑，指了指不远处看起来已经死了的美人鱼一号，“这东西她保管的，她才知道在哪。”
这个时候副导演来了一个神助攻，“东西都锁起来了，如果小姐看过我们上一期的直播就知道上次我们放道具的地方没锁，直接被殷掌门给盗了，这一次我们特意加了好几把锁。”
红衣女轻轻一挥手，原本挟持着美人鱼1号的两个人鱼形僵尸将她一提，让她头朝下，快速地晃动了一下。
众人还没明白这是在干什么，就听到一声咳嗽。
“咳咳！”美人鱼一号吐出一口水来，有一部分水流进了她的鼻孔里，又引起一波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
这么一咳嗽，美人鱼一号倒是将她肺里面的水咳出来大半，人也情形了很多。
人鱼形僵尸忽然伸手，朝着美人鱼一号的胸部抓过去。
郗舜大喊了一声，“钥匙不在她身上。”
人鱼形僵尸双双一愣。
美人鱼一号虚弱地开口，“什、什么钥匙？”这一次不等副导演和郗舜开口，她竟自行领悟了，“道具室的钥匙吗？”
郗舜惊讶地看了一眼美人鱼一号，顺带着他又看了一眼副导演。
这是怎么回事？真这么巧？美人鱼一号真的是这一次的道具师傅？而且她还真保管着道具的钥匙？
人鱼形僵尸再次动手，晃了晃美人鱼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