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六点左右，他起床收拾好东西后，用衣领遮住了脸，又戴上了宽大的帽子，确保无人能认出自己后，便出了门。
他没有直接去学校，先去杂货铺，用一枚铜币买了两个信封、一张信纸和一根破旧的铅笔，然后让老板把一个信封和信纸放在另一个信封里面。
老板虽然不知道秦思洋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还是照办了。
秦思洋拿着信封，根据昨晚查询的地图路线，走到了距离学校三十分钟路程的警察局。
因为现在时间还早，警察局外只有两名站岗的警员，大门一直是半掩状态，没有什么人进出。
他打量了一番，确认警察局前有一个公共邮箱后，微微露出笑意。
之后他绕到警察局旁的小巷里。
这里有不少无家可归的流浪人员，大都是高中毕业后步入社会，没有办法在安全区边缘地带这个贫穷的地方，顺利找到工作的人。
为了生计，他们就把联合政府分配的屋子卖掉，因此成为了街上的流浪汉。
有流浪汉，自然也就有和他们一同流浪的子女。
不少流浪的人为了避免被孩子拖累，就将孩子扔下，自己去别的地方谋求机会。
所以，秦思洋在这里也看到了几个流浪的孤儿。
这让他不禁觉得，自己重生后的背景，还不是最糟的。
起码他还能上学，有饭吃。不像这小巷里的孩子，一生下来就失去了希望。
他虽然心生怜悯，却也只能空空叹息，没有改变这一切的力量。
秦思洋沿着幽暗的巷子，走到看起来年龄最小的一个孤儿面前。
“你认字么？”
那孩子满脸灰尘，吃着发黑的指甲，瞪着大眼好奇地看着秦思洋。
可是秦思洋的整张脸都藏在阴影之中，他什么也看不到。
秦思洋又问了一遍：“你认识字么？”
孩子摇摇头。
“好。”
秦思洋把信封交给了他。
“拆开这个信封。”
孩子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照办了。
“拿出里面的信封和纸笔。”
见孩子拿出纸笔，他拾起一根木棍，找了块湿软的泥地。
“你比着我在地面上用木棍画的图案，写在信纸上。”
秦思洋写了两个字，孩子看了半天，也没太懂是什么意思。
“你比着写就行。”
孩子大把抓起铅笔，照着秦思洋的字，在信纸上画了起来。
孩子画完后，又抬起头，一双无辜的大眼看向秦思洋。
“很好。把这信纸放在你刚刚拿出的那个信封里。”
听到秦思洋的夸奖，孩子害羞地笑了笑。
“然后在信封上面，再写上我写的这几个字。”
孩子又乖乖照办后，秦思洋点点头。
“真厉害！能不能帮我把这信封放到警察局门口的大箱子里？”
孩子有些不理解。
秦思洋抹去了地面上自己刚刚画出的印记，将木棍丢到了巷子深处，然后说道：“跟我来。”
秦思洋带着他走出小巷，看见灯火通明的警察局。
“那个蓝色的大箱子，你看到了么？”
孩子点点头。
“帮我把这封信放进去，好么？你这么厉害，肯定能做到的！”
孩子看到警察局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居然有点害怕。
“不要……不要……”
孩子的眼神非常抗拒，似乎是在警员的手下吃过什么苦头。
“你如果帮我放进去，我给你好吃的。”
说着，秦思洋打开了自己包里的饭盒，露出了千足蘑菇饭。
孩子看到饭菜，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说好了……”
“嗯，我不会反悔，就在这里等你。”
孩子咬咬牙，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看着那警察局的邮箱，一咬牙，用尽全力跑了过去。
秦思洋看着孩子将信放进信箱，然后又跑回来。
孩子气喘吁吁，口齿有些不清地说道：“吃的……”
“真厉害！”
秦思洋笑着把饭盒递给他。
孩子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秦思洋在一旁看着孩子吃完，然后收起了饭盒。
“好吃么？”
孩子笑着点了点头。
“好吃的话，下次我再给你带。对了，如果有人问你问题，你要先说，你不认识字，记住了么？”
“嗯！”
秦思洋离开了小巷，转身往学校走去。
他本可以给孩子更好吃的食物。但只有食堂的饭菜气味非常重，可以混淆他身上的气息，不会让人追查到自己身上。
“希望明天可以愉快地见一面，罗伊莲娜警官。”
一个小时后，陆陆续续有警员来到警察局，罗伊莲娜也在其中。
“罗伊莲娜，早啊！”
“李维，早！”
罗伊莲娜热情地与同事打着招呼。
“罗伊莲娜，这里……好像有你的一封信。”
传达室的人员皱眉仔细辨认着信封上的字迹，并不算确定。
“也有可能不是你的，但我觉得这几个字……应该是‘罗伊莲娜收’，你觉得呢？”
罗伊莲娜接过信封，看着扭曲的字体，也有些疑惑。
“什么时候收到的？”
“不清楚，也许是昨晚，也许是今天早晨，反正是我刚刚整理信箱时发现的。说不定是哪个小孩的恶作剧。”
“这信封也没有封上，我可以打开看看。如果不是给我的，就放在这里，等人认领吧。”
“嗯，我觉得这是不错的主意，罗伊莲娜。”
罗伊莲娜笑了笑，拆开信封，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
第25章 平静依旧
然后她又笑了起来：“是我的信，谢谢你了！”
“哦，没事，这是我的工作，你知道的。”
“罗伊莲娜，早啊！”
“哦……早啊，彼得。”
罗伊莲娜还是热情地与人打着招呼，看起来与之前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等她到了办公室，把门反手关上后，立刻急不可耐地打开了信封，再次看着信纸上的内容。
“今晚九点，春柳巷道旁的树林，聊聊你的序列。我很仁慈也很友好，希望你不要做什么让我失望的事情。”
罗伊莲娜攥紧了拳头，如瀑布般的金发也因为恐惧与愤怒而抖动着。
“该死！怎么会有人知道我伪造序列的事情？！”
她又看了眼信纸，然后又想道：“会不会这个人并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单纯想了解【闻香人】？”
转而又立刻否定了自己：“不，不可能。如果想了解闻香人，去【弑神营地】查看就好了没必要约我！”
她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勋章，然后放在信纸上。
勋章的某个位置忽然发出红光。
罗伊莲娜立刻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写信的人就在附近！”
她立刻给手枪装上了子弹，穿上警服，装作外出执勤的样子，离开了警察局。
罗伊莲娜跟着勋章红点的指引，一路来到了上午秦思洋待过的小巷。
她看着眼前呼呼大睡的流浪孤儿，又看了眼自己的勋章，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是一个孤儿？这怎么可能？”
可是勋章的指引不会有问题。
她用皮鞋脚尖踢了踢那个熟睡的孩子。
“醒醒。”
孩子揉了揉眼睛，抬头看见了一身警服的罗伊莲娜，吓得立刻坐了起来。
“这封信，是你写的？”
孩子先是点点头，然后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又拼命摇头。
罗伊莲娜立刻逼问道：“谁让你写的？他长得什么样子？！”
孩子忽然想起了秦思洋临走前的话，带着哭腔说道：“我不认识字……我不认识字……不知道是谁……”
罗伊莲娜皱眉，不知道这个孩子为什么会答非所问。
但既然是这个孩子给她写的信，那就必须死。她绝不能让自己的一切努力毁在这封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