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实在反常。
“麻烦了!”
许三娘匆忙起身。
她得回去一趟。
第759章 劫中
2023-11-05
汉河。
大阵隔绝笼罩之外。
一道身影端坐于三层小楼的茶馆,饮茶之时,顺横栏望去,宽广河流上空弥补淡紫色的滚云,雷鸣阵阵,似乎随时都会迎来狂风暴雨,而这积攒的雨水也会让地上汉河暴涨汹涌。
“小二,这是怎么回事儿?”
“客官有所不知。”
小厮目光赶忙收回,光凭这位前辈的灵光就不是他能直视。
赶忙低头解释道:“半月前,不知怎得突然出现雷云,八百里汉河俱被笼罩,使得那些画舫楼船上岸。”
“后来突现雷霆霹雳,一连六道才终于停歇。”
“都说该是哪位前辈老祖在此渡劫。”
“府城那边派人布下阵法将雷劫气息封锁,也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还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原来如此。”许三娘颔首。
她早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如今返回此地,不过是为打探消息。
那天感受到法力不再消失,而尊魂幡未开口,她便知道涂山大哥雷劫出现问题。
她并没有急匆匆返回,而是做足准备,谨慎的等待风波渐熄,这才折返回来。
看现在的模样,上方雷云未消。
却不见雷鸣落下。
整个汉河都被黑红色的雾气笼罩,时不时有电弧闪烁,就好似将此地化作一方雷狱。
身着法袍的许三娘端起面前的茶水,轻啜一口,逸散的目光收回,看向袖袍中的尊魂幡。
器灵会死吗?
许三娘并不知道。
她以前也只是听说过拥有器灵的宝物,更别说提前了解。
现在这样的情况,和涂山大哥交代的又分外不一样。
按照涂山君曾经与她说的,哪怕死在雷劫之中也不会如此。
只要煞气充足便能修复身躯,只需要再入养兵池,便能修复身躯。
这也是为什么要赚钱灵石的原因之一。
不仅是许三娘需要灵石提升自身的修为,涂山君同样需要灵石做入场的门票。
以她的身份和修为,不好将道兵宝物现于人前。
因此,本来打算等她修为提高,再让涂山大哥以强大的修为做遮掩,这样就能保证万无一失了。
然而还没有等到计划的时候,倒是先出现变数。
许三娘思索着其中问题。
如果涂山大哥的主魂身真的身亡,魂幡反而能开口。
就像是她知道那样,使魂幡变化成‘小鬼’的模样,哪怕不做变化,也能开口言说。
如今的反常,反而说明,涂山大哥的主魂身没死,并且依旧身处雷劫之中,只不过形成了难以言说的僵持。
汉河由府城接管,贸然闯入反而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涂山大哥好不容易才将她摘出去,她不能再一头扎回去。
‘也就是说,这雷劫还在持续。’
许三娘起身,走出茶楼。
没有踏入那大雾弥漫的汉河,而是返身离开。
马车上。
许三娘心中横生思绪何止百万,不由生出几分忐忑和紧张。
哪怕她身为金丹真人,掌握器灵宝物尊魂幡,在与涂山君失去联系的刹那,也同样感到惊慌失措。
就好像,她的胆气被一下子抽去大半。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茫然。
也就是观想法稳固,心境哪怕陷入波澜,也能稳住。
不然,怕是在当日便关心则乱,做出糊涂的决定。
……
眼看三娘步入院落正堂。
那焦急等待的人豁然起身,赶忙询问道:“怎么样?”
许三娘笑着说道:“尚可,鹤先生莫要担心。”
鹤书立当即长松一口气,身形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他可是将所有一切都赌在了魔君的。
帮魔君做了那么多事情,得到回报是小,保住小命才是。
不说其他那些不成气候的,以及被魔君扫清的势力,摆在眼前的最难啃的硬骨头自然是大器宗裴氏。
以他的身份,人家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碾死他。
当然,这并不是说没有回报,依仗丹铺和魔君的提点,这两年他的修为也突飞猛,达到了筑基中期。
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能成为筑基后期的修士。
在兴帮也是水涨船高,坐到了一方堂主的位子。
起初许三娘还以魔君闭关搪塞他,后来渐渐他也反应过来了。
哪怕真的闭关,也该有信儿传来,他便试探许三娘,询问魔君是否有交代,得到的回应依旧是如常,这才坐实了他的猜测。
直到汉河那边的变故传到他的耳朵。
刚开始他也没有多想,只觉得高人渡劫又如何,不过是不寻常的事情罢了。
他更关心的是魔君下落。
若实在不行,他得兵行险招。
听到许三娘跟他说,汉河渡劫的就是,他才恍然。
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才知道。
知道的那一刻鹤书立心中顿觉不妙。
大修士渡劫,动辄闭关数年甚至十几年几十年,这只算提前准备,当真入劫之后,雷劫落下则不会太久,而他听说这消息,已经过去许久。渡劫只有三个可能,成功、失败,死亡。
还没听说哪位修士能让雷劫停留这么久。
这到底是成功了还是没成功?
“鹤先生且回去吧,若有其他的消息,我再与你纷说。”许三娘静坐了许久,眼见鹤书立回神,这才开口说道。
鹤书立神情回转:“三娘子,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你怎能现在才告诉我。”
“我以为涂山大哥十拿九稳,根本用不了多久。”
说是这么说的,实际上不过是担心消息泄漏。在她眼中,鹤书立是被迫上了这艘船,若没有涂山大哥支撑,难保此人生出心思。
不说其他,万一投靠裴氏,将他们卖了,到时候才是祸事临头。
所以她才没有说。
后来是自知瞒不住。
鹤书立显然从她这里试探到什么,如果她还什么都不说,反而容易让事情糟糕,所以她才讲述。
望着许三娘平静的目光,鹤书立心中稍安。
刚才他一时急火攻心,难免话语多了埋怨和怒气,然而三娘却依旧淡然,他就知道这事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
三娘肯定知道破局的办法,不然不会这么的冷静。
眼看天色见晚,他当即提出告辞。
走出孤幼院。
返回兴帮的马车上,鹤书立闭目养神。
直到一阵颠簸袭来。
他猛的睁开双眼。
“太平静了!”
连他这个做下属都感到焦急慌张,三娘怎么可能还这么的平静。哪怕成竹在胸,再信任魔君的实力,也不可能这么的淡然。
越是如此,越让人觉得是假的,是伪装出来的。
为什么伪装?
因为,三娘自己也没有任何的把握。
那为何平静?
因为,许三娘确定没人知道这个消息。
不,还有人知道这个消息。
是谁?
“是我。”
鹤书立心中陡然一惊,嘭的一声撞在马车厢房梁上,他置若罔闻,缩小成针尖的双眸不由颤抖。
除了许三娘之外他是唯一知道消息的人,如果他死了,那就没人知道其中门道。
所以许三娘才平静。
神识外放检查,直到确认没人跟踪,鹤书立才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