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皓睿连忙询问起详细情况:“爸,究竟是出什么事情了?”
“副社长,还是我来解释吧!”朴大昌赶紧将事情的大概脉络,给金皓睿解释了一遍。
听完朴大昌的解释,金皓睿同样非常震惊,随即怒骂起来:“该死的蒋安业,那个混蛋,还信誓旦旦保证技术没有问题,当初就不应该相信他的鬼话。”
朴大昌摇摇头:“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金皓睿眉头一皱。
朴大昌凝重地说着自己的猜测:“蒋安业的死,可能和海陆丰公司有关,他和我们谈完合作回去之后,他的养殖场就起火,刚刚生产出来的鳗鱼苗都被火灾销毁了,而他本人更是没过多久,就突然触电死亡,这些事情太巧合了。”
“那个海陆丰公司还有这种实力?”金皓睿惊疑不定。
另一个高管补充了一句:“不一定是海陆丰公司动的手,别忘了还有鹿儿岛鳗鱼公司和布朗公司。”
金皓睿也将这件事抛之脑后,然后着急地问道:“现在怎么办?我们签订了太多合同了,这个月就要供应3万公斤玻璃鳗,如果违约了,我们需要赔偿30%的违约金。”
3万公斤玻璃鳗,每公斤3200美刀,违约金30%,就要赔偿2880万美刀。
这才仅仅是第一个月的合同。
金皓睿这三个多月来,一直在欧美拉客户,订单都签到了今年六月份,一共涉及到的合同金额,达到了4.1亿美刀,如果全部违约,将要赔偿1.23亿美刀。
就算是打官司,西远集团也很难赢,毕竟他们面对的白人企业,而且还是非常多的白人企业。
加上培育鳗鱼苗过程中投入的上一亿美刀成本,以及扩大了五千多亩的养殖基地,一个高标准的500亩室内养殖场,大批配套设施,又采购了不少叶鳗级别的鳗鱼苗。
保守估计,他们公司这一次至少要损失4亿美刀。
如果消息传出去,后果会更加严重。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
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高管,提了提眼镜说道:“社长,现在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向海陆丰公司和鹿儿岛鳗鱼公司采购鳗鱼苗,然后应付掉客户的订单。”
“这…”金元基愣了一下,随即目光之中浮现出一丝惊喜:“这是一个好办法。”
金皓睿还是眉头紧皱:“可是海陆丰公司的鳗鱼苗每个月才生产1.8万公斤,加上鹿儿岛鳗鱼的产能,也不到2万公斤,我们的订单可是每个月近3万公斤。”
“社长,我们可以混着卖。”那个眼镜高管再次出了一个馊主意。
“混着卖?”金元基大喜:“没有错,他们不可能每一批都检测,只要我们在头几批使用没有问题的玻璃鳗。”
西远集团的其他高管也反应过来了。
确实,根据南高丽和欧美的自由贸易协定,出口到欧美的活体海鲜,前期抽查频率会高一些,但只要前几批次没有问题,那后面的批次,抽查频率会下降很多。
而且西远集团在欧美海关的企业信用比较好,一般出口阿美丽卡的海鲜产品,只抽查头3批次,然后每个月抽查一次。
加上阿美丽卡海关所谓的每个月不定期抽查,其实是有迹可循的。
比如在贸易高峰期,即每年的3月、4月、10月及11月,是阿美丽卡海关加大对货物查验力度的高发期,在感恩节及圣诞旺季等时期,查验率也会显著上升。
加上鳗鱼苗属于活体海鲜,他们可以通过合作伙伴,让这些货物快速通关。
金元基深吸一口气后:“只要应付掉这半年的订单,那我们就以成本太高为理由,停掉这个业务。”
显然他怕了,不敢继续冒险下去了。
就在此时,金皓睿提醒道:“爸,海陆丰公司和鹿儿岛鳗鱼公司还有可能会发现我们的动作,到时候如果他们举报我们,那我们也可能会陷入被动。”
“…”金元基再次陷入沉默。
公司其他高管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毕竟从西海公司,再到蒋安业的死,无不透露出海陆丰公司的不好惹,蒋安业和西远集团的合作,在安业公司内部并不是秘密。
这让金元基陷入了两难之中。
不参假,他们就收不回成本,可能还要损失两亿美刀,这两亿美刀差不多是他们公司一年半的净利润,金元基显然是不甘心的。
那个眼镜高管再次开口:“副社长,如果我们不混货,这个月至少有两万公斤的缺口,去哪里找这么多玻璃鳗?”
是呀!其他人也一脸无奈。
要怪就怪金元基金皓睿父子俩太贪婪了,如果签的订单量少一点,他们完全可以忍着亏损几千万美刀,买海陆丰公司和鹿儿岛鳗鱼公司的玻璃鳗贴牌销售。
当然,这些高管其实比金元基父子俩好不到哪里去,毕竟当初他们也是赞同大规模生产,以及吞掉蒋安业份额的。
面对巨大的损失,金元基还是心有不甘:“继续生产鳗鱼苗,然后借我们设置在吕宋的分公司,开一个皮包公司,将鳗鱼苗由这个皮包公司发货。我们先通过其他渠道,购买一批鳗鱼苗发给客户,后续再由吕宋皮包公司掺杂着发货,海陆丰公司和鹿儿岛鳗鱼公司、布朗公司就算是举报,也是举报我们,皮包公司可以隐藏一段时间。”
“爸!你这个方法不错!”金皓睿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而且如果皮包公司的货出问题,我们完全可以推卸责任,只要将合同都执行了,我们就收手。”
“社长英明!”
“真不愧是社长!”
几个高管赶紧拍马屁。
“好了,马上行动起来。”金元基看向儿子:“皓睿,你再次前往欧美,和我们的客户沟通,就说考虑到玻璃鳗是活体,不方便在机场停留太久,让他们出面和当地海关沟通,保证可以快速通关。”
“好的。”金皓睿点了点头。
“大昌,你们继续组织生产,但是要控制好后期产量。”
朴大昌赶紧回道:“没问题,社长。”
金元基看向刚才献策的眼镜高管:“利新,你去一趟吕宋分公司,偷偷成立一个皮包公司。”
“交给我吧!元基社长!”李利新郑重其事地鞠躬。
金元基严肃地说道:“各位,公司能不能度过这一关,就看大家的努力了。”
“是!定不负社长的信任。”一众高管赶紧站起来表态。
就在此时,金皓睿突然想起一件事,脸色猛然一变:“爸,你立刻让人将技术部门的韩英泽等人叫回来,一定不能让他们在外面乱说话,不然我们的努力将功亏一篑。”
“对对!”朴大昌也瞬间冷汗直冒。
金元基擦了擦冷汗,赶紧向人事部负责人急匆匆吩咐道:“安真,你立刻去找韩英泽等人,将他们重新召回公司,先给钱安抚他们,就算是要处理,也要等半年后。”
“是,社长!”人事部负责人金安真点了点头。
138.第137章 此路不通(加更)
月上柳梢头。
江淼放下耳机,他听完了西远公司的高层会议,通过翻译软件,加上他自学的高丽语,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了。
‘呵呵,还真是好算盘,只可惜你们没有机会了。’
第二天一大早。
海陆丰公司就发出公告。
紧接着鹿儿岛鳗鱼公司也发了公告,布朗公司最后发了公告。
这三份公告一出。
相关从业者大吃一惊。
他们没有想到三大鳗鱼苗公司所说的调整价格,竟然是集体提价,将目前2.3万华元每公斤的玻璃鳗,提价到了2.5万华元每公斤。
当然,提价的并不是养殖苗,而是食用苗。
因为三家公司还同时宣布了一个消息,那就是严格限制“养殖苗和食用苗混合”,即不允许将养殖苗作为食用用途。
给出的原因也非常简单,那就是养殖苗体内含有未降解的化学药物,需要经过两到三个月的养殖,才可以让养殖苗体内的化药成分完全降解掉。
而提价的食用玻璃鳗,是专门特殊培育出来的,其体内不含有化药成分。
公告最后,还特别提醒各国海关,要对于非三大鳗鱼苗培育公司渠道的鳗鱼苗进行严格检查,避免有人使用养殖苗冒充食用苗。
当然,三大鳗鱼苗生产商也表示欢迎各国海关对于自己的产品进行随时抽查。
这个公告一出来,相关的水产从业者以为三大鳗鱼苗生产商想打击那些二道贩子。
但是一部分知道内情的人,却顿时浮想联翩起来。
同样在汕美的海景公司。
顾海景看着秘书刚刚打印出来的公告,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旁边的大儿子顾百鸣,有些诧异地说道:“爸,这是什么情况?海陆丰公司的鳗鱼苗真有分两种吗?”
“我怎么知道。”顾海景目光微微一凝,随即嘴角上扬:“呵呵,不过我知道有人要倒大霉了。”
“为什么?”顾百鸣不解。
顾海景轻轻地拍了拍复印件:“你不觉得奇怪吗?三个月前海陆丰公司发的另一份公告,还有各地水产养殖从业者之中流传的事情。”
“爸,你是说海陆丰公司在自导自演,做戏给一些人看?”
“是不是,很快就见分晓,毕竟当初西海公司也是三个多月就暴雷,这个新倒霉蛋,估计也差不多了。”
“江淼还真是可怕。”顾百鸣对于江淼产生了一丝敬畏。
顾海景倒是对江淼非常欣赏,毕竟人不狠站不稳,对于这种敢抢自己下蛋母鸡的家伙,就要毫不留情地出手,他笑着说道:“他这种人注定要一飞冲天,我们又不是他的敌人,跟在他后面,多少可以喝点汤。”
听到这里,顾百鸣也不去想什么倒霉蛋了,毕竟他们安静地吃瓜就好了,他说起了之前从海陆丰公司购入的大批鳗鱼苗,第一批苗现如今已经经过了五个多月的养殖:
“也是,爸,我们那一千多亩鳗鱼过年后,就可以陆续上市了。”
顾海景对于大儿子还是寄予厚望的,虽然才情一般般,但单纯的守成还是可以胜任,他笑着吩咐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弟弟我是不指望了,只要他别惹事情,其他事情就随他去吧!”
顾百鸣还是多少顾及兄弟之情:“爸,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他,要染了毒赌之类,那他下半辈子就毁了。”
“嗯,我让大宝和东子暗中盯着,如果他敢沾赌毒,我马上过去打断他的腿。”
…
与此同时。
闽南的鹭门市。
睡觉睡到自然醒的谢晓伟,擦了擦朦胧睡眼,又裹紧被子,将抱枕塞到后颈,拿起手机刷着音符平台的视频。
突然,他被推荐了一条和海陆丰公司有关的视频。
这和他这几个月经常搜索海陆丰公司的信息有关系,系统认为他喜欢和海陆丰公司有关的内容,便第一时间推送给他。
看着这条刚刚发布没有半个小时的简单视频,他脸色却没有了一丝懒散,瞬间一激灵,就坐了起来。
“竟然是提价?”
“时间!三个月前?”
谢晓伟很快就联想起来,三个月前,海陆丰公司发布了一则调整价格的公告,当时很多从业者都以为海陆丰公司要降价,以及传出其公司的保密配方被窃取的小道消息。
作为当事人之一,谢晓伟当然知道他和张信诚之间的秘密交易。
现在回想起来,他觉得这件事疑点重重起来。
“我一回去,就代表公司实验出鳗鱼苗的配方确实有效,张信诚自然也知道这件事…”
“我和老大去釜山后,一回来,养殖场的实验室和鳗鱼苗就被烧毁了,然后老板触电死了?他情人和私生子也死了…”
“一切都死无对证了…”想到这里,谢晓伟后背发凉:“我作为少数知情人,会不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