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胜语气十分诚恳，余淮山脸上流露出慈祥的笑容对他点了点头。
叶胜闭上了眼睛，‘灵视’中鳞片泛着青光的蛇在他的脑海中躁动不安的翻滚着。下一刻这些蛇从他脑海中解放，叶胜的身子微微一颤被余淮山提在了手里。
那些原本存在于他脑海深处的蛇顺着四肢百骸向外汹涌而出，直到消失在水中，处在水面上的摩尼亚赫号检测到水下某处有生物电剧烈释放。
“他怎么了？”
路明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幻觉，他刚才明明看见了有些长相狰狞的爬行类动物从叶胜的潜水服中爬出去。
“呦？你能看见蛇啊？不错，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上不少，那是他的言灵，名字叫做蛇。”
“嗯？”
路明非不是第一次听见言灵这个名词，但真的看见有人当着他的面释放言灵还是觉得有些奇妙。
“这个言灵有什么用？”
“你把那些蛇理解为一种生物电流就好了，他们可以无视任何障碍对未知区域进行探索，相当于你玩红警必须得建个雷达一样。”
余淮山尽量让自己的解释听起来稍微生动一点，可路明非长大的嘴巴显然意味着他没有听进去。
接收到叶胜下达命令的蛇一股脑向着外面游去，这些在龙类理解中的奴仆正在优良的导体中发挥着最大的作用。
很快，五公里半径的区域都在叶胜的监视之下了。
“好吧，我知道你是个麻瓜，但是你能不能装的稍微聪明一点，这样我还能有点成就感。”
余淮山看着叶胜再次睁开的黄金瞳，有些不满的向路明非抱怨。
而此时叶胜的意识已经随着蛇深入水底世界的所有缝隙，并一再向下，此时他那双黄金瞳中的视野不再是本体的而是那些为奴仆的。
他正在以蛇的眼睛观察着世界，这个世界是由无数个细微的管道组成，它们交汇又分开在空间中无限延伸。
叶胜的体温逐渐下降，即便是没有任何感知力的路明非也发现了他死灰的面色。而在余淮山的感知之中，他的心跳已经降到每分钟三十次了。余淮山终于不再是提着对方，而是伸手环过他的胸膛试图让他处在平稳之中。
摩尼亚赫号上三副再次摘下耳机，向着曼斯大声报告到。
“船长，长江航道海事局这次通知我们可能会有五级水下地震！而且他们坚持要向我们派出救援直升飞机！”
“该死，这些世家的混血种简直像是鬣狗，我们得拖延时间！我们已经快要接近答案了，该死，给我拖住他们!”
凑在塞尔玛身边看着监控屏幕的曼斯大声吼道，整艘船上除了许观山这个异数所有人都处在紧张之中。
而他虽然不紧张，但显然他很虚弱，那张肤色健康的脸上甚至些灰白，没人知道他干了什么。
叶胜的身躯颤抖了一下，接着他眼中的淡金色消失不见，心跳也恢复了正常。
第60章 江面之下
“在我们脚下四十米的地方，有巨大的金属存在！我的蛇在那里游动的非常快，只有金属才有这么好的导电性！”
“四十米？”
曼斯的声音有些失落，别说海事局发布了地震预警，就算是正常情况下这四十米都足够成为天堑了。
“回来吧。”
曼斯有些无奈的说道，他们不可能打穿四十米的岩层，龙王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寝宫安置在四十米的岩层里。
“好的，所有人准备，行动组准备上浮！”
塞尔玛代替曼斯下达了命令，但下一刻无线电里就传来了刺耳的杂音，曼斯的瞳孔在一瞬间缩紧。
“该死！是水下地震！他们的预报什么时候这么准了！快把他们拉上来！”
声纳地图上水底到处都是杂乱的等高线，余淮山等人的视线也被扬起的烟尘遮挡。摩尼亚赫号上的轮机高速转动，但下一刻曼斯听见了一个崩断的声音透过暴风雨打在了他的中枢神经上。
同时充当救生索和信号线的黑索在在江面上断开，轮机转速失控，冒出一阵阵白烟。
而此时水下的三人也不好过，余淮山在震动来临之前，已经提着叶胜和路明非两个人躲了起来。
和叶胜瞳孔的淡金色不同，余淮山双眸之中的金色璀璨而炙热，好像那是两团未冷却的金子。
路明非通过射灯萤火般的微光看到两张苍白的脸，一个双眼紧闭，另一个赤金色的瞳孔中流露出浓烈的威严。
“鬼啊！”
路明非忍不住大声尖叫，接着他看见了那个‘鬼’脸上浮现出错愕的神情，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是余淮山。
此时他们的身前是一条巨大的裂缝，路明非看了一眼自己离地几公分的双脚，嘴角抽了一下可余淮山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提着他一跃而下。
路明非头顶的压力骤然增大，让他失去了思考现状的能力，他甚至做不到张口骂出一句脏话。
这倒不是余淮山悍不畏死，事实上这是他能想到的最优解。
即便在地震来临之前他就已经察觉到并且带着两人躲开了，但这个突然出现的空洞实在太大了，数以百万吨的水流一股脑涌入进去，庞大的吸力撕扯着他们。连带着周围因为地震而松动的碎石也一并涌了过来，余淮山不敢停留片刻。
可路明非并不能体会刚才的惊险，他只觉得自己脑子发懵。
摩尼亚赫号的前舱一片死寂，这些在卡塞尔受过专业训练的精英没有慌乱，他们都在等着曼斯的下一步指令。可此时的曼斯并没有说话，他只是把手插进自己的发根狠狠的往后梳，直到那些个个有名有姓的头发又少了几个姓氏才罢休。
许观山吹着口哨撑着一把纸伞推开了大门，脸上的神情很淡定。
“我的朋友，你现在表现的开心是因为你的师弟终于死了吗？”
“嗯？你在说什么鬼话？”
许观山摆了摆自己手里的黄色字符，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得意。
“这叫命纸，我师弟的发明，他如果死了这东西就会烧起来。”
“所以你们最好赶紧准备一些救生物品，比如说能把人一下子拉上来的东西，你懂我意思？”
曼斯看着面目可憎的许观山突然觉得他眉清目秀，顿时他回过头来下达了命令。
“去准备浮标！”
“这个，虽然很可能会让你们失望，但我还是得说一下，我们大概找到了遗址。”
余淮山的声音突然响起，曼斯脸上的神情十分错愕，他想不通余淮山是怎么做到的。
“别惊讶，蛇，在本质上也不过是被龙类驯服的奴仆罢了。叶胜现在稍微有点虚弱，我暂时借用了一下他的蛇。不过时间不会太长，我想你们要找的应该就是这个。”
“你们看见了什么！”
曼斯的声音有些焦急，事实上这不能怪他，塞尔玛的监控器上已经失去了几人的心跳。水下翻滚的石块让声纳暂时无法使用，余淮山在说出下一句话之前叶胜悠悠转醒。
其实他原本不会这么虚弱，但刚才余淮山带着他躲开时候承受了一部分撕扯的力量，这让他体内的血液有些不安分。
“我们看见了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宫殿！”
曼斯的瞳孔再次缩紧，这一晚上对他来说实在是大起大落。
水底深处，余淮山和三人浮在巨大的青铜墙前，射灯因为反射散发着幽绿色的光芒。他们面前的青铜墙壁过于巨大，无论是往哪个方向眺望他们都无法看见尽头。
路明非手里拿着那把显眼的明黄色塑料铲，总觉得自己像是个笑话，可随着周围的尘土落下，他又一次有了新的发现。
那是一张在火焰中扭曲的人脸，和他发现的陶片上纹饰一样。
“这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吗？还用龙能造出来这种东西吗？”
路明非看着自己面前的透露着机械感的青铜墙壁，不由自主的感慨到。
“冯·施耐德教授有过一个不错的推测，诺顿挖空了一整座山当成模具，把铜浆从山顶灌下，在它成型的同时，高热会导致整个山体崩塌从而铸造出现代技术都无法复刻的庞然大物，作为自己的栖息地。”
余淮山看着路明非疑惑的神色出言解释，路明非心里已经有些麻木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总觉得自己面前这么大的东西，好像是被他用儿童塑料铲挖出来的一样。
“所以，这里面是什么？某个精英怪？我们现在是在看过长CG吗？要不要先找个记忆点存下档？”
路明非有些无奈的声音响起，余淮山看着他撇了撇嘴，有些不满的说道。
“明非啊，我们可是找到了龙王的寝宫啊！你知道这对于混血种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好日子到头了？”
路明非耿直的不像是个宅男，叶胜此时没有理会二人的吐槽，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面前的青铜城上。
“淮山兄，你猜这里面有什么？”
“不知道，或许诺顿就在墙后面瞪着眼睛等着我们，或许什么都没有，我们得进去才能知道。”
第61章 青铜城
余淮山的声音带着决然，路明非不知道他说的进去是什么意思。虽然对方显然不可能在近百米的水下开车，但他同样也不认为自己这帮人能进到这个遗址里。
如果不是实力不允许，他甚至想抓着余淮山的头让他感受一下青铜坚硬的质地，好让他明白这东西压根没为他敞开大门。
“两位，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拿着儿童塑料铲的路某人站如喽啰，倒不是他要上台表演，而是因为他听了余淮山的话之中总觉得自己拿着这个东西见龙王不太严肃。
“里面有东西，我已经进去的那条蛇传递出了恐惧的信息。”
叶胜脸上的神情十分认真，路明非心里感慨了一句牛逼，他真的觉得这地方的人都是神经病。
先不说蛇这种冷血动物会不会恐惧，单就是从你脑海中游出一条蛇然后进入了这座青铜城后还能给你发信息的概率有多大？
路明非突然开始理解为什么第一次见余淮山的时候要穿道袍了，毕竟在他的眼里最合适这些人的装束应该是精神病院里的拘束衣。
“所有人，准备回撤！注意！这是命令！”
曼斯的声音再次出现在公众频道，叶胜的蛇取代了电缆，维持住了他们三个的通信。
路明非在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差点没有哭出来，终于啊，卡塞尔学院终于有了一个正常人了！
“我拒绝。”
余淮山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甚至还带着几分叛逆的意思，可他的双瞳却死死的盯着自己面前的墙壁。
那里除了一团诡异的花纹之外别无他物，余淮山伸出手指点在那厚重的铜锈上，接着他的眼神一凝。
“当！”
路明非还没来得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汹涌而起的水流裹到了一边，余淮山拳头上的力量过于强大，甚至让他面前的水域出现了真空。
这一下就好像敲在年久失修的大钟上，大块的铜锈像是灰尘一样落下，里面的金属依旧崭新像是刚刚上过油的枪管。原本模糊的图案也终于展现出了自己的全貌，路明非这才发现它和自己在陶片上看到的图案并不一致。
那是一张凸起的人脸，嘴里含着一根燃烧的木柴，尽管人脸已经因为火焰而呈现出痛的扭曲，但他并没有松开紧咬木柴的牙齿。
“好消息，我们应该是找到路了。”
余淮山的声音有些欢快，路明非看着自己面前勉强能算的上是浮雕的东西，嘴角抽了抽。
他不明白所谓的找到路了指的是什么，这只是一个浮雕罢了，没理由让他欣喜成这样。
但紧接着，他就看见了余淮山从他自己带下来的兜网里掏出来了一张黄色的符咒。
路明非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是秀逗了，这些人做事一点科学道理都不讲的。
这种情况下符咒有个屁用啊！
但很快，他的掌心出现了一个气泡，路明非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气泡而是一团真空。
下一刻，余淮山的指尖渗出鲜血来。
众人面前的人脸在余淮山指尖开始流血的时候就发生了变化，好像这东西沉睡了几千年还是活着的一样。
叼着柴火的嘴巴逐渐张开，直到撕裂了两边的嘴角露出锐利的像匕首般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