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实往往会给予我们一些意料之外的答案，他在看到那副骨架的时候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没了。
老唐确实是以诺顿为名的龙王，余淮山似乎和他同归于尽了，那把他从未见过的木剑将两个人串成了糖葫芦。
“为什么！”
路明非的嘶吼得不到回答，法塔加揣着突击步枪心头有些发闷。
在见识过龙王的战斗之后，他心里再也生不起一点侥幸。
“别紧张，余淮山应该还活着，我们现在不能碰他得要等到医生过来。”
昂热起身有些关切的看了眼路明非，可后者的神情依旧悲伤无比，昂热大概明白了就算自己刚才真的能创造机会他也不会扣动扳机。
“昂热！你这个老杂毛！你看看我的学生！他可是能继承弗拉梅尔之名的混血种！他要是死了我就去给龙王当走狗！”
副校长的声音透过螺旋桨的轰鸣声清晰的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副校长站在打开的舱门前像个煞星。
他真的很生气，以至于他不惜动用大代价强行开启了卡塞尔学院的炼金阵。
“好了，你快点把他那把剑上的炼金阵压制一下，不然的话就算他的言灵是八岐也该死了。”
昂热无视了副校长的威胁，语气有些无奈，副校长这才有空在地上扫视了一圈。
“我的天！那是什么！龙骨十字！”
很快他惊讶的声音就再次响起，甚至直升飞机还没有落地他就迫不及待的跳了下来。
“你们真的杀死了一个龙王？”
虽然他刚刚跳下来的姿势活像个牛蛙，但面对他的疑问昂热还是严肃的回答。
“不，不是我们，事实上这件事的参与者只有你的徒弟。还有，你如果再不快一点的话，他真的会死。”
昂热伸手指了指余淮山胸前的贯穿伤，那里的血肉正在不断生长，又不断地被切割成细碎的肉泥。
“哦！我的天呐，坚持住！”
副校长只是看了一眼就冲了过去，昂热长长呼出一口气。这件事到这里算是结束了，尽管到现在他还有很多疑惑的地方，可事情就是结束了。
除了校董会可能会有些麻烦之外，这件事不会再有任何意外了。
副校长指挥着校工把余淮山连人带剑一起运上了直升机，他们要先行一步，那些流浪汉的尸体还需要交给执行部去处理。
“好了，孩子，我们要回去了。”
昂热看着神色哀伤的路明非轻轻开口说道，后者没有拒绝的意思，但昂热能清楚的看见这个少年的瞳孔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等到余淮山醒来已经是两天之后了，副校长强行镇压了神荼上的炼金阵，但怎么把它取下来还是个问题。
这把造型类似于汉八方的长剑已经整个贯穿了他的心脏，在不造成二次伤害的前提下即便卡塞尔的校医从哈佛毕业也束手无策。到最后还是副校长这个老牛仔叼着雪茄，喊着一二三，把那把长剑拔了出来。
当然，余淮山的鲜血也十分配合的溅了他一脸。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某个住在德州的老丈人，幸亏他唯一的子嗣是曼施坦因，不然的话还真的要担心下子女婚嫁的问题。
“好些了吗？”
昂热坐在余淮山的病床前，上下打量着余淮山，八岐不愧是已知最强悍的肉身类言灵。
那本应该致命的贯穿伤甚至没能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个疤痕，如果不是他脸上的神情还有些悲伤，昂热会以为自己的学生只是感冒了。
当然，这在混血种身上也十分少见。
“好多了。”
昂热点了点头，从他床头上的果篮里捞起一个梨子，用那把折刀削起了皮。
不得不说这个老家伙在某些方面应该下过功夫，很快一个完整的梨子就摆在了余淮山的床头上，昂热轻轻一提完整的果皮就被他提了起来。
“你这次做的不错，但有些恶心的事可能需要你配合。”
昂热颇为无奈，余淮山空洞的眼睛里燃起火焰，嘴角向上咧开。
“我最烦这些事后才会跳出来的家伙，怎么？想给我的脖子套上项圈，心脏里安上炸药么？”
余淮山的反应在昂热的意料之中，诺顿的出现实在太过出乎意料。从他们得到的资料来看，这家伙因为失忆貌似还留下了个不错的人格。至少路明非和余淮山都已经把对方当成了朋友，即便他们的使命是屠龙，但亲手杀死一个被自己认可的朋友又是另一回事了。
“放心，我们学院里的所有人都会站在你这边。”
昂热拍了拍他的肩膀，将梨子递给了他，眼神发寒。
“而且，没有人能在我活着的时候肆无忌惮的迫害我的学生。”
等到昂热走后，余淮山再次闭上了双眼，这一战他的收获不小。诺顿的权柄到底是什么，余淮山完全不知道，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权柄的名字会叫兵主。
他对这个名字可太熟悉了，熟悉到他甚至有一丝错觉。
他还记得当初他师父应怀宽还让他练过一幅蚩尤观想图，但他可从来没有想过兵主蚩尤就是诺顿。
不过想想也合理，强悍的肉身，以及制造炼金兵刃的能力。
余淮山有些疑惑，他能感觉到自己现在有了些变化。
貌似他能使用青铜与火之王一系的言灵了，但具体能使用多少到什么程度他还不知道。
余淮山突然想起了欧洲那个叫做贝奥武夫的家族，他们家的新生儿都要接受古龙血液的洗礼，从而保证他们的血统优秀。
可他原本的血统就已经够优秀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血统现在是什么等级。
S级？
又或者是皇血？
他不清楚，但这个世界上应该很少有混血种能在血统上战胜他了。
第93章 饮酒
可他突然又觉得有些悲哀，那个长了一对八字眉的贼人到底还是没能回来。余淮山突然想起了香榭丽舍大街上的劳拉，也不知道下次如果碰到自己应该怎么解释。
余淮山总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需要宣泄一下，所以当他顺着窗户爬出去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换下身上的病号服。
他突然狂热的怀念苏格兰四次蒸馏威士忌，或许有那么两三瓶他就会醉了。
卡塞尔这个地方没有什么秘密，至少余淮山挂在窗户上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
曼施坦因有些抓狂，他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一定要从窗户走，天知道那些学生现在有多崇拜这个叫余淮山的。他已经能够想象那些没有脑子的家伙会在半夜把自己挂在窗户上的样子了，希望这些智力残缺的家伙不会把自己摔死。
“真是骄傲的人啊！”
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白人穿着极为修身的校服，其实原本卡塞尔的校服就已经够高级了，但显然这家伙的要更高级一点。如果不是他的胸大肌过于饱满，说不定这件衣服还能更合身一点。
凯撒·加索图看着余淮山穿着病号服大摇大摆的从楼下走过，眼神中带着欣赏和不易察觉的火焰。
可他脸上的神情从容，如果不是他站的笔直，或许大家会把他当成一个正在选拔员工的优秀企业家。
“听说他组建了一个新生会，会长，需要把他们吞并掉吗？”
站在他身后的帕西诺神色严肃，加上他典型意大利人的长相，简直像极了教父里的家伙。可惜他不是马龙·白兰度，而教父也不会对别人这么恭敬。
“为什么？”
凯撒回过头来，冰蓝色的眸子盯着他，帕西诺有些茫然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你是要在他擅长的领域击败他？”
帕西诺的声音稍微有些疑惑，这的确是凯撒·加索图一贯的行事作风，从正面用你的方式去击败你。
“是啊，所以我大概要多学学格斗了，毕竟这家伙有点变态啊……”
帕西诺看着语气惆怅的凯撒有些想笑，余淮山在千禧公园解决了一位龙王也不是什么秘密，虽然那不是完全体但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做到这个地步还是有点变态了。
“是啊，有点变态了，不过他现在要做什么？”
帕西诺的声音有些疑惑，余淮山穿着病号服大摇大摆的溜进了钟楼，他们都知道那是守夜人的地盘。
很快，他们就听见副校长的叫骂声传了出来，从他激动的语气来看貌似是被打劫了。
余淮山抱着一堆酒瓶速度飞快的冲了出去，但他很快又茫然了，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找谁喝酒。
但好在这里是卡塞尔，到处都是些高智商的疯子。
余淮山也没有多想，直接抱着酒瓶冲进了狮心会。
就这短发的苏西在看见余淮山的一瞬间就愣住了，她不是不认识这家伙。往常这家伙也不太正经，但绝对不会像今天这么神经质。
他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明明那一整张脸上的所有肌肉和线条都在往上拉扯露出笑容，可苏西就是能从他的瞳孔里看到死寂。这种东西她在楚子航的瞳孔里也看到过，就好像在他们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被烧成灰烬了。
“云飞兄！我来了！走吧我觉得我们应该去食堂坐下喝点！”
余淮山的语调欢快，好像他真的只是来喝酒的。楚子航皱着眉头，推开了门，有些疑惑的看着大厅里的病号服。
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在和余淮山对视的一瞬间还是点了点头。
“好。”
余淮山组建的酒局相当简单，楚子航和他以及刚刚从柔道社出来的法塔加。
曼施坦因听着别人的汇报唉声叹气，这可怎么得了，居然敢在学校里公然饮酒！
如果不是校长亲自打电话来，他一定要让这些家伙知道知道什么叫检讨！
“喝！”
余淮山拿着水杯给他们一人倒上一杯，楚子航皱着眉头看着杯子里的白色液体。他不明白为什么威士忌会是这个颜色，但通过气味他还是明白了这酒很烈。
“头儿，这次的事不怪你，明非回来之后也很难过。”
“对啊！还有路明非！法塔加你叫他一下！”
余淮山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法塔加的话，后者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真的按照他说的叫来了路明非。
等到路明非过来的时候，余淮山已经一杯酒下肚了。路明非看着眼前的场面有点发愣，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头顶上华丽的水晶灯，以及桌子上的德式菜肴他甚至会以为这是在国内的那个大排档。
“大佬，你能喝酒吗？”
路明非的关心不无道理，作为在场的人，他清楚的知道余淮山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余淮山抬头看了一眼路明非，后者的眼神里也藏着东西。
“你知道吗，老唐是个好人……”
余淮山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开口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法塔加和楚子航两个人不明所以，只是看着他们等待着他们的下文。
“他当然是好人，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正在被仙人跳，有个家伙拿枪指着他。”，路明非拿起了酒杯喝了一口，“该死美国真是人人都有枪，你猜他说了什么吗？”
“他居然和那个光头说这件事和我没关系，还把我护在了后面。开玩笑，我！卡塞尔S级王牌！三峡我也去过，三代种我也直面过，一个普通人的手枪算的了什么？”
“你知道最绝的是什么吗？那家伙脱险之后和我说他谈了一场恋爱，但是别人家里不同意。我还问了他说对方家里谁不同意，想要帮他出出主意。”
“可他居然他妈的和我说那女孩丈夫不同意！”
路明非的眼眶发红，难得的骂了一句脏话，他面前的酒杯下去的很快。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我向陈雯雯表白也是他怂恿的，在芝加哥遇到他的时候，我还以为这家伙能参加我的婚礼。”
第94章 且敬故人
路明非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快要滴出来了，余淮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喝着酒。他知道路明非这家伙的朋友很少，老唐应该算一个，可自己的朋友又何尝不是很少呢？
可他没法说，因为无论如何自己都是最后的那个刽子手。
“我不明白，我们这些叫龙族的东西真的有这么不死不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