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
“只要您有足够的金币。”
薛尔温再次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连忙补充道。
凯修斯对这些家伙的秉性很清楚——他们信奉财富女神渥金，为了利益可以不惜使出一切手段，当利益足够大时，他们甚至会豁出生命。
对于这种家伙，一味的宽恕只会令他们得寸进尺，打一棒子给一甜枣才是正确的利用方法。
红龙睁开眼睛，用那双淡金色的瞳孔直视着这位商人，近乎实质的龙威蔓延开来。
“所以说......你们是在质疑帝国的财富吗？或者说是在质疑我的财富？”
“呃......”
薛尔温顿时有些慌了神，额上渗出冷汗，但他还是迅速稳住情绪，露出讨好的笑容：
“当，当然不是，陛下，谁又会质疑一位皇帝的财富呢？更何况这位皇帝同时还是一位伟大的巨龙。”
“曾经有一位主教说过，永远不要以凡人的思想去揣测一位巨龙的财富，只需要去尽力为他们服务就好。”
“陛下，您在我们渥金教会的眼中，绝对是最顶级、最尊贵的客户之一。”
不愧是渥金教会的使节，薛尔温的反应和口才都颇为突出，话术丰富。
如果凯修斯是寻常的红龙，搞不好还真会在他们的一通溜须拍马下“龙颜大悦”。
薛尔温只感到身体一轻，那股无形的威压顿时消散殆尽。
凯修斯笑着嘲讽道：
“你们渥金教会的人都是这样油嘴滑舌吗？”
薛尔温再度挤出笑容来：“当然不是，也只有在面对您这样的尊贵客户时......”
“我不喜欢听无谓的废话。”
凯修斯有些不耐地打断道。
“是，是，陛下。”
薛尔温连连点头应和，他略显慌张地掏出口袋中的金丝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凯修斯用四肢支撑着庞大的身躯，缓缓起身，那张开的宽阔双翼几乎将整个渥金使节团笼罩。
红龙凝视着瑟瑟发抖的众人，开口询问道：“那我就直说吧——你们，和你们背后的那位神祇，想要进行合作？”
薛尔温不禁低下头颅，用颤抖的手扶正了眼镜：“凯修斯陛下，帝国在安泽塔频繁的商业贸易活动引起了女神的注意，伟大的渥金女神看到了您的帝国的巨大潜力。”
“渥金女士认为，商业交易是致富的最佳途径。若能设法增加整个世界的经济流通，那么就能让所有文明得到更进一步的发展，并为整个世界的所有智性生物们带来幸福。”
“所以说.....帝国对我们而言是很好的合作者。”
他说完这句话后，用余光偷瞄到红龙的神情并未变化，才长舒出一口气来。
凯修斯咧嘴一笑。
“自由贸易是吧......”
“这当然是普世的价值观，我们燃烬帝国一向遵从这样的原则，并且鼓励一切自由的贸易。”
他这样说道。
“陛下，您的观念真是开明，与我们渥金教会不谋而合。”
薛尔温顿时有些惊喜，他似乎看到了合作的曙光——这是能够为教会、为他自己带来巨大利益的机会。
凯修斯神情平静，再度询问道：“那么......你们想要进行怎样的合作？”
薛尔温顿时亢奋起来，兴致勃勃地说道：“我们渥金的信徒在世界各地旅行，帮助商人们的交易活动。”
“我们能在帝国的城市里免费为您建立渥金神殿，成为当地的融资中心、货币兑换中心、寄物保管处，帮您赚取更多的钱财，让您的宝库变得更加充盈，让您能拥有......”
“不可能。”
凯修斯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燃烬帝国境内的一切金融、贸易活动，都要由帝国银行、帝国商业部来掌控，绝不容许任何外来者插手。”
红龙冷笑一声，向前逼近几步，那硫磺味的烟气快要喷到薛尔温身上，令他全身抖得像筛糠。
薛尔温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得意忘形了。
“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那点手段吗？”
“如果这就是你们渥金教会合作的诚意，那么一切都可以免谈了。”
“这是对于帝国的蔑视！”
到最后，他的声音近乎龙吼，带来可怕的威压。
渥金教会的众位使节站立不稳，甚至有人昏厥过去，唯有身为大牧师的薛尔温还能勉强保持清醒。
“陛下，陛下！”
“等等，我觉得我们还有合作的余地！”
薛尔温连声求饶道。
有了前世的经历，凯修斯可太了解渥金教会了。
渥金的神殿遍布大陆，虽然台面上的渥金教会看似一副不屑使用谣言、垄断、雇用土匪等手段来操纵贸易活动的样子，对以上的这些手法大肆批评。
但他们私底下却要求牧师们必须用最隐密的方式来运用这些手法。
前世的不少玩家甚至都被渥金教会骗得浑身精光，甚至背上沉重的债务，后来有上万名遭遇类似的玩家组成了“破产者联盟”，对各地的渥金神殿发起战争。
“大胆的人能发现财富，小心的人能保有财富，而懦弱的人只能浪费财富。”
这才是他们的信条。
如果让渥金教会的人在帝国境内开设神殿，那就等同于将经济命脉交予一群狡猾的投机者手中。
而这是凯修斯所不会允许的——他需要对帝国拥有绝对的掌控，无论是政治、经济还是文化。
而即使是在这场合作中，他也要占据绝对的主导权，反过来压榨渥金教会的价值。
薛尔温擦拭着满脸的汗水，心有余悸地问道：“陛下，那就由您来决定这一切......”
“我会尽量为您争取到最好的条件，以此来促成一场伟大的、光辉的合作。”
薛尔温的话语几乎都在颤抖。
“是哪个混蛋告诉我——红龙都是满脑子筋肉、只顾眼前利益的愣头青？”
他在心中这样暗骂道，恨不得将先前拟稿子的人活活打死。
第384章 伟大的合作
凯修斯低头俯视着他。
“下不为例。”
“渥金教会的使节，记住，收起你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我不是那些好骗的人类领主。”
“是......陛下。”
薛尔温仍然略显局促地回答。
于是，凯修斯就这样轻松地占据了话语的主动权，引导着这场合作的未来走向。
“帝国已经拟出一份完善的合作方案，足以让两方达到双赢。”
凯修斯这样说道。
不过他已经对这位渥金教会的使节失去兴趣，并感到有些不耐烦——贪婪的商人实在是无趣至极。
于是，红龙再度慵懒地躺回到钢铁王座上，并对侍立在旁的朗普使了个眼色。
朗普立刻心领神会，他从怀中取出一沓厚厚的企划书，并掏出一份羊皮纸合同来。
“帝国与渥金教会将在平等、友好基础上进行合作，遵从诚实信用、平等互惠、共同发展的商业原则......”
薛尔温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尽是些无用的废话，耳朵都快要磨出茧子来，不过最后，他还是在长篇大论中找到重点所在。
“帝国拥有大量可供倾销的商品，而渥金教会拥有遍布费安索大陆的神殿，双方优势互补，拥有充分的合作基础与共同利益......”
“帝国将携手渥金教会成立‘帝国南大陆公司’。由燃烬帝国提供商品货物，由渥金教会提供销售渠道与商贸中转站......”
“在这场合作中，渥金教会能得到一定的佣金分成，而帝国必须占据主导地位。”
薛尔温眉头微皱，不禁询问道：“贸易合作公司？你们想要将商品卖到南方去？”
“是的。”
朗普点头回答道。
不过他已经从薛尔温的眼神中看出质疑，只是碍于红龙在场没有表现出来。
薛尔温的质疑的确是情有可原的——安泽塔大荒原偏远荒僻，常年魔法凋敝，而南方却富裕多彩，远比这里要繁华得多。
安泽塔的商品，又怎能在南方卖出去呢？
朗普用法杖轻点地面，伴随着一阵空间的涟漪，他从虚空中掏出件东西来。
薛尔温扶正夹鼻眼镜，这才看清楚那是一件羊毛衫——并没有什么附魔的痕迹，只是最普通的羊毛线织成的衣物，就连工艺也算不上精致。
“没见过世面的安泽塔蛮子......竟然把这种东西当作宝贝吗？”
这位渥金的信徒在心中颇为轻蔑地想道，不过碍于那条红龙，他还是将那股发自内心的鄙夷藏在心底。
朗普笑着说道：“请您猜猜——它的价格是多少？”
“20枚银币？”
薛尔温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作为渥金信徒，薛尔温对各种商品的价格了如指掌，他自信绝不会出错。
可朗普却只是摇摇头。
“15枚银币？”
“10枚银币？”
薛尔温终于收起心底的轻蔑，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10枚银币，这已经是南方有名的纺织大城中的批发价格了，费安索大陆各地没有比这更低的，再低那可是要亏本的。
而朗普只是伸出五根粗壮的手指，在半空中摇了摇。
“这，这不可能！”
薛尔温忍不住惊呼道。
朗普平静地说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帝国的羊毛衫的价格，就是五枚银币，甚至还有继续下降的空间。”
“而且以帝国目前的产能，在原材料充裕的情况下，我们一年能够生产七百万件这样的羊毛衫，而在各地的工业建设完毕后，这个数字预计至少会翻十倍。”
“你，你们是怎样做到的？”